第68章 招揽王班长
早上9点，一辆吉普车率先驶出兵工厂大门。
紧接着，一辆白色的卡车尾随其后，也出了大门。
夏天的早上，太阳起得很早。
阳光从车窗外照进驾驶室，林虎不得不移动草帽的帽檐，以便遮住阳光。
去南冲县要从南山县经过，在出了县城走上县道时，道路开始变得破破烂烂。
炽热的阳光，扬起的灰尘，颠簸的路程，更令林虎难受的是，这辆吉普车没有空调。
才走了五六公里，王班长就觉察到林虎不对劲。
从一开始的喋喋不休的说话，到现在面色凝重，似乎有昏车的嫌疑。
林虎的确昏车，他心里其实非常吃惊，后世他并没有昏车的毛病。
“停车！”林虎终于忍受不了，痛苦的大叫一声。
一直注意林虎脸色的王班长赶紧将车一拐，紧急停在路边。
林虎也顾不得什么，一开门就呕吐。
直到把早上吃的，甚至是昨天晚上的食物都吐出来后，林虎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见笑了。”林虎坐回车里，长舒口气。
“没想到你也昏车。”王班长重新启动车子，不过车速一直没有起来。
“从小到大，也没坐过什么车，最多也就坐了牛车。或许坐得多了，情况会好一点吧。”林虎有气无力的说道。
“应该会好的。很多人刚开始坐车也昏车，后来坐多了也就好了，我见得多。”王班长小心翼翼的从一个深坑边经过。
“以后我肯定让火车停靠在南冲县！”林虎咬着牙皱眉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班长闻言惊奇的瞥了林虎一眼。
心道：“火车停靠南冲县？这怎么可能！”
“王班长，不要认为这是天方夜谭。”林虎眯着眼睛，瘫坐在位置上。
“你怎么认为厂里会同意呢？”反正车里只有他们两人，王班长一改往日的谨慎和沉默，主动问道。
“兵工厂有大变故的事，你知道吗？”林虎沉思了片刻开口道。
“什么？还有大变故？”王班长一脸惊讶。
“你以为骨干调走，后面就没事啦？不，有句话叫‘祸不单行’。”林虎摇头道。
“究竟是什么事？”王班长皱起了眉头。
“今天我们之间的谈话，不能给第二个人知道。”林虎忽然严肃的说道。
“我答应你。”王班长郑重的点了点头。
“兵工厂，最多今年年底，就要关停。”沉思片刻后，林虎淡淡的说道。
“什么？”王班长大吃一惊。
“这是苏厂长亲口和我说的。”
王班长沉默了，兵工厂要是关停，他将何去何从。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兵工厂可能还有一线存活的生机。”
“什么生机？”
“那就是副业搞得好的话，兵工厂就有可能以另外一个身份活下来。”
“哦。难怪厂里搞养猪和养鸡，是你的主意吧？”
“正是在下的计划。”
王班长闻言，心中稍安，他和林虎接触颇多，知道只要是他参与的事，十有八九能成。
“但，我刚才说过‘祸不单行’，兵工厂还有一祸。”
“啊？”
“实话实说了吧，明白大概率要裁军。兵工厂一旦关停或者转型，王班长，你们恐怕。。。。。。”林虎没有把话说完，这样对王班长来说非常残忍。
“裁军？”王班长脸色骤变，扭头惊愕的看着林虎。
“这是百分之百的事。”李虎叹道。
“唉。”王班长长长的叹了口气，心如刀割。
他想过退役，但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心爱的部队。
“王班长，”林虎又开口道，“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干。”
“什么？”王班长惊疑不定的看着林虎。
“你这样的人，是我需要的。待遇什么的都肯定比现在要好得多。至于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干，那是你的考虑。我睡一会，昏车的滋味不好受。”
车里安静下来，只有呼呼的风声。
王班长心中在回味林虎的话。
“留下来和我一起干。”
他扭头看了一眼闭上眼睛休息的林虎，心里陷入了纠结当中。
“林虎断不会说谎，兵工厂和裁军的事肯定是真的。”
“但要是留下来和他干，老家的父母和老婆孩子又该怎么办？”
直到进入南冲县城，王班长都没能下定决心。
事情太过突然。
“到时候再做决定吧。”
王班长把车停下，心中微微叹口气后，叫醒了林虎。
“问一下路人，卖猪仔和鸡仔的地方在哪里。”林虎小睡一会，恢复了些许元气。
几经询问路人后，两辆车终于来到了卖猪仔和鸡仔的农贸市场。
才下车，林虎还没来得及观察一下农贸市场的情况，一股粪便的恶臭便随风飘来，让他脸色骤变差点再次呕吐。
“哇！这什么鬼味道！”林虎憋着气快步走远，才堪堪躲过那股臭风。
王班长倒是无所谓，他闻过更加难闻的味道。在指挥大卡车停好，叮嘱车里的人看好车后，他才从吉普车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皮包背在身前。
“王叔，咱们走！”林虎点上一根烟提神驱味。
南冲县农贸市场，只有4个平顶大棚。
两个是卖猪仔的，两个是卖鸡仔的。一些来得晚的人，只好把要卖的猪仔和鸡仔摆在露天的地方。
大棚里人潮汹涌，非常喧闹。
“先看猪仔。”林虎指了指卖猪仔的大棚，然后率先走过去。
王班长左手扶着皮包，立即跟了过去。
大棚里卖猪仔的人不少，有用铁栏围起来，地上铺些稻草，十几只猪仔挤在一起。也有用竹娄装的，放在地上一字排开。还有装在竹娄，放在自行车后座的。
猪仔的颜色也各不相同。有白色，有黑色，还有花色。
林虎不紧不慢的走着，双眼看着猪仔，双耳听着别人讨价还价的声音。
当两个大棚都转完后，他已经知晓市场价格和猪仔的质量。
但他并不着急，在转完猪仔后，又去转了卖鸡仔的大棚。
就在王班长以为林虎要开始购买的时候，却惊愕的发现他又往大棚外走去。
林虎花了2个小时的时间，彻底了解了市场上猪仔和鸡仔的价格后，才回头对王班长笑道：“王叔，咱们开始吧！”
“不知道买猪又要花多少时间。”王班长心中暗道。
但出乎他的意料，买猪仔和鸡仔的时间只花了半个小时。
林虎早就在心里留意哪些是好的，一路过去只把好的猪仔和鸡仔挑出来，只要价格是市价，他根本就不讲价直接付款拿走。
很快市场上就注意到林虎，有些人想趁机涨价。林虎也不废话，直接起身往下一家走去，而且从不回头。
没多久大卡车车厢里就装了300头猪仔和1000只鸡仔，林虎看着满满一车的猪仔和鸡仔，微微摇头：“可惜了，只叫了一辆车来！”
一旁的王班长听到林忽的低语，惊愕的看着他。
“吃个午餐再回去。”林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笑道。
两辆车顺利的回到了兵工厂，经过简单的消毒后，猪仔和鸡仔都被放进了猪舍和鸡舍里。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有点晚了。
林虎一切都是亲力亲为，忙完之后才长出一口气，抹掉额头的汗珠。
“你们推选出一个组长来，或者有谁毛遂自荐的？”林虎把新招的工人们聚集在一起问道。
十几个工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一个留着大辫子的女工人举手道：“我叫李娟，当养鸡的组长。”
“好，李娟，今天你就是养鸡组的组长！”林虎见状大喜，然后笑道，“妇女能顶半边天。现在女同志已经做出了榜样，男同志们有没有站出来的啊？”
“我！”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工人举手道，“我叫刘振强，毛遂自荐当养猪组组长！”
“好！”林虎哈哈一笑，把二人带到一旁仔细的叮嘱了一番。
“保证完成任务！”刘振强和李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
“明天我再过来，指导你们其他事项，今天就先这样吧。”
林虎和工人们挥手道别，带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了家里倒头就睡。
是夜，兵工厂里静悄悄的。
月上中天，家属楼一个房间里，仍旧亮着灯。
王班长手里的烟快要烧到手指，但他毫无察觉。
今天林虎的话在他脑海里徘徊，让他无心睡眠。
“嘶！”
王班长忽然轻哼一声，手一抖，把烟头甩了出去。
“算了，别想了，自寻烦恼。”王班长把地上的烟头捡起来丢到烟灰缸里，熄灯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