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马面的自尊心
“将清虚观所有的牛羊都拿去卖了？”
“嗯，没错，这是师傅的命令。”
清虚观里出现了难得的一幕，清风召集了所有的内门弟子开会，宣布了自家师傅的命令，连李砚都来了。
清风点点头，对几个内门弟子道，“师傅练功到紧要关头，需要大量的丹药，所以吩咐我等务必尽快将所有的牛羊赶下山售卖换成钱……”
明月迟疑了一下道，“那我们这段时间练功岂不是没有了血食？”
“没错。”清风点点头，“这段时间大家都暂停练功吧，有小还丹的，先用小还丹，没小还丹的，自己去打猎，等下一批人畜造出来再说……”
“还好我不吃肉……”李砚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但清风却突然把头转向他。
“李砚，你和我一起下山。”
清虚观有上百头的牛羊，自然不可能一个人赶，需要一些人手。
“啊，好。”
这时候，另外一个叫清玄的内门弟子，突然间开玩笑的拍拍一旁高山的肩膀道，“高山就好了，可以吃草练功，不用担心肉食的问题……”
本来一直沉默的高山，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突然间眼睛就红了起来，张开马嘴大声嘶吼一声一拳打过去，【你说什么？有种给老子再说一遍……】
可惜到了嘴边，却是另外一种声音。
“咴咴……”
轰隆！
清玄来不及闪避，被高山一拳打飞，撞碎一张桌子，还直接深深的凹陷进墙壁里，出现了好几道密集的蜘蛛裂缝。
但就是受了这么重的伤害，清玄也仅仅吐了一口血。
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高山就嘶吼着马叫声冲了上去，狰狞的表情毫不留情的打向他，似乎要将他活活打死。
清玄快速闪躲，但变成人马的高山，似乎速度更快一下，还没等他跑几步就被追上了，清玄直接拔剑，但长剑还没等他砍中高山，高山的拳就先到了。
轰，轰，轰！
连续几招重拳，直直的打在清玄身上，打的他口吐鲜血，在清玄惊恐的目光中，高山挥出了重重的一拳，直冲他的喉咙……
“够了……”
一只大手，强有力的握住了高山那比常人还大一倍的拳头，清风不知道何时，到了两人的中间，脸上隐隐有一丝金光出现。
“他不过是开个玩笑，你至于要他的命么，打几拳就够了，想想师门的规矩吧……”
“哼！”高山冷哼了一声，收回自己的手走回去。
因为他确实吃草……
自从被变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之后，他任何肉都吃不下去，每天都是吃素的。
也因为如此，极度敏感，昨天一个外门弟子因为害怕多看了一眼他的马头，就被他活活打死。
“就这样吧，大家都散了……”清风看向李砚道，“你回去准备一下，负责叫几个外门弟子一起赶牛……”
“好。”李砚点点头。
清风在李砚走后，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的背影……
……
李砚回自己的房间里，也没啥好收拾的，就自己储存的的几个花花绿绿的菌子，还有那瓶牛眼泪，然后就是一件道袍，一件破衣裳。
看到这件破衣裳，李砚才想起许久没看到林铁柱了，也不知道这个唯一的亲人现在过的好不好。
但随即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个事，那就是清虚子突然吩咐清风把所有的牛羊都赶出去卖了，是不是和昨晚的遭遇有关？
那个诡异的‘财神’，莫不是来催债的？
在昨晚最后，那个邪祟‘财神’，终究还是没进去，被那些白飘飘的玩意儿，纠缠到了天亮，天一亮，它就消失了。
也不知道清虚子召唤那些白雾飘飘的玩意儿，要不要付出代价。
李砚眉头一皱，显然这个‘财神’肯定是某种邪祟，但它要钱李砚是不信的，邪祟要金银铜何用？那玩意儿不过是人的货币而已，要一些香火还说的过去……
除非……
那个‘财神’，来找清虚子讨债的，根本不是钱，而是某种其它东西？
“难道是寿命？”李砚喃喃自语，目前猜测应该就只有这个可能了。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把李砚的思绪拉了回来，“进来。”
进门的竟然是尖嘴猴腮的李四，他一脸讨好的来到李砚面前道，“李哥……”
“你比我还大，你叫我哥不合适吧。”
李四马上改口道，“李师兄，先进师门为长嘛，您现在是内门弟子了……”
李砚没好气道，“说吧，什么事……”
“那个，听说要赶牛羊下山，您看能不能带上我……”
李砚白了一眼，李四这家伙的那点心思，他用脚指头想都猜到了，无非是想等下山后趁机逃走而已。
“可以，但你记住，要是被抓到了……”
“师兄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好了，心里记得了就行，你去叫几个人，和我一起赶牛羊下山。”
李砚忽然想起一件事，吩咐李四道，“牛羊里，有一头脸上长着胎记的小牛，和一头老黄牛你去吩咐一下，让他们留下，就说是我的命令。”
“哎，好嘞……”李四应了一声，兴奋的跑出去叫人，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李砚摇了摇头，李四那脑子，似乎从不担心自己被抓到之后，会不会被砍了头，神经真是大条。
……
后山上……
一道魁梧的身影，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岩石上，岩石经不住它的怪力，直接被轰的粉碎，但男人依旧没有停下来，直到双手鲜血淋淋为止……
许久，大概是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剧痛，男子血色的眼睛，终于恢复了一丝丝的清明，随即对着天空怒吼，不断的宣泄着自己愤怒的情绪。
“啊啊啊……”
这个‘啊’字，是他现在唯一能喊出来的人类语言了。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新进门的李砚，修炼这门功法就没事。
而他却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高山喘着气，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
“高山师兄……”流水慢慢的从一棵大树后面走出来，从身上拿出一块手绢道，“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师兄先别急，也许这只是暂时的，说不定人以后还能变回来呢？”
高山却摇摇头，示意不可能了。
流水停顿了一下，犹豫道，“或许，还有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