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嫁冷面权臣,炮灰庶女赢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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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和平

此刻,肖钰十分确定,面前的女子就是那日让他印象深刻的丑秀女。

见钟芳懿局促万分的样子,肖钰轻笑一声,走到下首将她搀扶起来。

钟芳懿被这一举动惊得连连后退,却见肖钰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那笑,着实有些吓人。

“将军夫人可知朕今日因何找你?”

钟芳懿故作镇定地摇摇头,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

“前两日,有一形容疯癫的女子自称是威武将军夫人钟莲,来朕这大殿上大闹了一通,将军夫人可知此事啊?”

钟莲?钟莲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难道,钟莲已经把换嫁之事告诉了肖钰?

钟芳懿踉跄两步,一时竟觉得整个身子都有些飘忽。

“不过将军夫人不必担心,朕已经命人将那疯妇乱棍打死。”

说着,他拍拍手,立刻有人将盖着白布的尸体抬了上来。

禁卫军掀开白布,一股腐臭味立刻逸散出来。

钟芳懿本就惊魂未定,待看清那张脸时,更是险些晕厥。

她连忙扶住殿上的柱子,捂着心口久久缓不过神。

原来,原来小莲就是钟莲!

怪不得那日刑场上她看到钟无被斩首时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

原来家里不是遭了盗匪,而是她自己逃走的!

钟芳懿越想越觉得恐惧,巨大的窒息感让她显得脸色苍白,形容憔悴。

肖钰站在上首观察着她的反应,心里更加确信了。

他使了个眼色,两个禁卫立刻将尸体抬走。

“让你受惊了。朕也是考虑到这关乎你的名节,遂专门叫你来确认一番。看你反应,这人你是认识的吧。以后还得仔细着些,切勿再让宵小之辈有机可乘了。”

肖钰走下来,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陛下!您···”

钟芳懿触电似的躲开,

“陛下,还请您···”

“自重”两个字,钟芳懿怎么也不敢说出来。

肖钰的手一顿,面上显出几分不悦。

等钟芳懿再抬头时,他的神色又恢复如常,端的是一派谦谦君子模样。

“朕听闻,将军府遭了盗匪?”

“这···是。”

钟芳懿低声应着,此刻她脑中一片混乱,已然没法再去思考什么。

“既是这样,那你就暂住宫中吧。如今风林在外征战,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朕如何向他交代?”

说着,没等钟芳懿开口,大监已经走到了近前。

“夫人,您请吧。”

之后,钟芳懿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太晨殿,又是怎么交代杏花先回了将军府,只知道当她再次从方才的惊愕之中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困在深宫之中了。

夜深人静,宫墙之内,总有一种分外压抑的气氛。

她被安排在了一处偏僻的宫苑,头顶上巨大的金漆牌匾上写着三个字,

“永福宫。”

等大监离开,钟芳懿才有心思仔细打量这处宫苑。

这处院子位于皇宫的最西面,再加上高高的宫墙阻隔,是以常年背阴,宫苑里的草木都比外头要矮小不少。

推开屋门,屋子里的陈设倒是整洁,想来应是有人日日打扫。

这屋子有前后两个门,从后门走出去,又是一个小院。

这后院比前院更加背阴,可不知为何,这里的草竟长势好些,树木也是十分葱茏。

院子旁侧,是一口普通的水井。

钟芳懿站在井边上朝下看去,井水漆黑,深不见底。

黑沉的水面像是人漆黑的瞳孔,水面上漂浮着一只木瓢,又似是人眼瞳里的光点。

看着看着,她的神思便不自觉地被吸引,视线跟着水瓢,顺着水面的波纹来回飘荡。

她越看越入迷,恍惚间竟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掐着自己的脖子。

良久,钟芳懿骤然回神。

她扶住井沿,蹲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钟芳懿没有多想,只觉得是自己因着钟莲的事受了太大刺激,如今神思有些不稳。

她踉跄着回了卧房,不久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今日,北疆的大雪已然停了。白日里日头一出,却是比下雪的时候更冷些。

营帐里暖炉烧得旺盛,可纵使是这样,仍是冷得彻骨。

季风林紧紧裹着狐裘,握着狼毫小笔的手指节泛红。

落笔下去,手指不住颤抖,字迹也显得生硬了不少。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整张信纸已经被黑色的墨迹铺满。

他拿起吹了吹,等油墨干透,遂将纸叠起来塞进泛黄的信封里。

“季将军,有消息了!”

季风林刚刚把信放在一旁,岳恒便火急火燎地跑进来。

他手里也拿着封信,看信上的落款,季风林已然明了。

“岳将军,他们说的什么时候?”

“明日!”

岳恒语气轻快,脸上也是难掩喜色。

“真没想到,本以为这事得拖好久,谁知道季将军您一来,兵不血刃,不战而胜!真是大快人心呐!”

季风林也同样高兴,这么一来,估计后日就可启程回去了。

只是···

他回头看向桌上静静躺着的信封,封皮之上,红色的发带笨拙地被打成一个蝴蝶结。

北疆是白花花的,这样鲜艳的红,和这里格格不入,却是很衬那个明媚动人的小姑娘。

罢了,既然写了,还是寄回去吧。

他想着,毕竟有些话当面说总觉得难为情,不如写在信里。

这样,就算她到时再想说自己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看在这信上华丽辞藻的份上也得仔仔细细掂量一番。

夜半,钟芳懿睁开眼,面前是满天黄沙,席卷天地。

“这是哪儿?”

她问,却无人回答。

漫漫长路,她一人在盖过脚踝的沙漠里踽踽独行着,可脚下的沙漠太大,怎么也望不到尽头。

不知走了多远,忽听见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兵戈之声。

声音越来越大,血腥气也在空气里弥散开来。

忽然,眼前障目的黄沙散去,千军万马似海市蜃楼般骤然出现。

钟芳懿站在乱作一团的兵马之间,她惊恐万分,连连躲闪。

可眼前的人们却像是看不见她似的,仍在不管不顾地激烈战斗着。

她正觉得奇怪,视线扫过人群,却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身着铁甲,手执长剑,此时正与对方统领激烈交战。

“季风林!”

她大喊一声,而对方却没有听见。

此时,那人的铁甲上已是血迹斑驳,不知有多少是自己的血,又有多少是敌人的。

呼的一声,一支箭矢不知从哪里射来,堪堪擦着她的鬓发而过。

疾风骤起,却没有带起一根头发。

而那箭矢射去的方向,正是···

“季风林,小心!”

她飞快跑过去,张开双臂挡在那人身前。

刹那间,却见那箭矢穿身而过,不留半分痕迹。

面前的人却骤然倒地,那支箭矢,正中他的胸口。

“不要!”

钟芳懿惊呼一声,一个激灵从床榻上坐起来。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她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刚才竟是梦魇了。

不过还好,还好是梦魇。

伸手摸了摸被冷汗浸湿的衣衫,她长舒一口气,起身点上烛火。

烛火幽微,却将人的影子映照得分明。

钟芳懿蹲下身,双手在胸前合十。

“季风林,我现在没有河灯,只有这样为你祈愿了,你不会怪我吧。”

“季风林,你一定要平安回···”

话还没说完,一阵阴风乍起,灌入耳畔,不禁让人遍体生寒。

面前突然一片漆黑,身后的窗户也被吹开,伴随着风声咯吱作响。

钟芳懿吓得汗毛倒竖,再没心思祈祷什么。

“求求你了,小女子一生行善,从没做过恶事,你要找去找别人,别来找我啊···”

她嘴里不停念着,壮起胆子一溜烟地钻回棉被里,这才感觉安心不少。

棉被松软,里头还残留着太阳的余温。

没过多久,她便又沉沉睡去。

翌日天晴,连绵多日的阴云终于散去,太阳毒辣得犹如盛夏一般。

季风林出了营帐,就见帐外冰雪已然消融,一片万物复苏的欣欣向荣景象。

“季将军,该走了!”

岳恒已经穿上铁甲,站在不远处向他招手。

季风林牵了马走过去,越过被营帐遮挡的阴影,整个人立时被融融的暖意包裹起来。

勒起缰绳,一群人浩浩荡荡向着北边而去。

一路上,春草抽芽,牛羊成群,所有人的内心都被喜悦和期望充盈着。

似乎,一切都要好起来了。

界河两边,两军相对而立。

虽都是声势浩大,可仔细看去,却是截然不同。

河岸北边,裕达坐于马上,神情忿忿。连带着整支北境军队,皆是一脸苦色。

而南面,季风林抱着木箱立于阵前,身后尽是器宇轩昂,意气风发的大虞将士。

裕达一个眼神,身后跟着的军师立刻将休战文书呈上。

同时,季风林也示意手下释放北境俘虏,并将手里的木箱交到其中一个北蛮人手中。

因着河面冰封,无需渡船,是以今日这次两军对峙显得异常顺利。

不过半个时辰,两军便各自返回。

晌午,北疆守军营地大设宴席。

帐外天寒,却丝毫不减将士们的热情。

季家军将士和当地守军打成一片,都借着酒劲儿开始谈论两地的风土人情和趣事。

听着外面一片喧闹之声,岳恒也是心情大好,特意从地窖里拿了珍藏多年的陈酿来。

趁着酒劲儿,岳恒把那份休战文书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反复揉着眼睛,可看来看去,上面的内容还是一点未变。

“季将军,真不是我看花眼了?北境那些野蛮人竟然同意永久休战,并且还每年上贡?这是心甘情愿屈居大虞之下了?”

“白纸黑字,怎会有假?岳将军你怕不是高兴得过头了?”

季风林接过文书,将它放回盒子里好好收了起来。

话虽是这样说,但其实此刻他内心的喜悦一点也不比岳恒少。

过了这么多年,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北疆再无战乱,百姓长久安定,不必再整日担惊受怕,流离失所。

这样的结果,不正是爹娘一生追求的吗?

岳恒喝得正酣,转头就见季风林将他珍藏的宝贝斟了一杯倒在地上。

“敬,当年为国捐躯的季家军将士。还有,”

“爹,娘。”

季风林对着虚空喃喃自语道。

霎时间,酒杯脱手,应声而碎。

帐外,酒碗碎裂的声音也齐齐响起。

与之同时响起的,是将士们响彻云霄的欢呼声。

仿若鞭炮齐鸣,亦或是烟火绽放。

在漫天烟火之中,新的,属于黎民百姓的和平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