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烟雨阁
就在苏元陈海盘点收获时，消息不翼而飞。
无忧城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的眼睛都盯在他的身上。
尤其是苏元刚刚上任，奉命收税的节骨眼上。
刚屠了柴帮没两天，如今又灭了猛虎帮，这个消息对于百姓来说自然是欢呼庆祝，可对于其他势力来说，就像是悬在头上的一把钢刀。
这是苏元一意孤行，还是有着官府的授意？
……
“我们要见县令大人。”
“刘师爷，不是您的话不好使，见不到县令大人，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若不让我们见县令大人，王某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俺黄书平也要撞！”
官府后衙，刘师爷站在这二人身前，看起来颇为斯文的王大庆是官盐售卖者，兼高县令的账房先生，负责核算各方势力上交财务的数额，虽武艺平平，却是极为重要的奴才之一。
这个听起来斯文，实际粗鄙不堪的黄书平，乃是售铁打铁的好手，无忧城近八成的兵器出自黄家的铁匠铺，同样是不可或缺。
刘师爷皱着眉头，他反复问了几次，这二人却是不肯吐露半个字，且明显表露出戒备之色，非要闹着见县令。
正好他也有事求见县令，便一同带他们二人前往深处的厢房。
敲了敲房门，等待了片刻。
一脸潮红的高县令慢吞吞走了出来。
不等高县令发问，留着山羊胡的王大庆，噗通跪在了高县令身前。
“王某，对大人忠心耿耿，苍天可鉴！”
王大庆用力磕了一个头。
“大人，俺也是！”
跟在一旁的黄书平见状，也毫不犹豫跪了下去，咣咣磕头。
“你们二人，这是做什么？”高县令背着手，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刘师爷。
后者微微摇头，他也不清楚。
王大庆斟酌道：“大人，猛虎帮被新上任的捕头苏元给灭了……”
说到这里，王大庆偷偷看了一眼高县令的神色，见对方一副疑惑之色，当下继续道：“据可靠消息，那苏元在动手之前，曾放出话来，说刘师爷吩咐，要好生敲打敲打。”
“猛虎帮当家的只是辩驳了一句，就说质疑大人之言，当杀！”
王大庆高声道：“王某就是大人的一条狗，不敢质疑大人。”
“俺也是。”黄书平急忙补充道。
刘师爷眼皮一跳。
他算是明白了，怪不得无论他如何问，这二人都守口如瓶，非要闹着见县令。
弄半天，这屎盆子扣在了他的头上，这二人以为是他意思。
“大人，这苏元有问题。”
刘师爷急忙开口解释，高县令信任他是一回事，若要因为信任，便置之不理，这份信任就会逐渐坍塌！
想着调查到苏元之前的事迹，刘师爷缓缓道来。
“苏元未曾显露天赋之前便铁面无私，无畏权贵，因为几个女子被欺辱自杀，将张红贵之子押进了大牢，随后便有了翠香楼一案。”
“至于柴刚抓走陈海一事，不知苏元是为了救人，还是早就盯上了柴帮……”
后面的事情，便是高县令收到柴帮财务，苏元受到提拔一事。
就算将柴帮一事按下不谈，按照苏元以往事迹，这次猛虎帮的事，大概率是苏元惩奸除恶。
顿了顿，刘师爷继续道：“现在在城南，苏元甚至都有了苏青天之称……”
高县令面无表情望来，刘师爷急忙住嘴。
高县令双手交叉，有意无意摩擦拇指上的扳指。
常年跟在高县令身旁的刘师爷，明白这是高县令正在盘算利弊，衡量苏元的价值所在。
若苏元的价值足够高，别说猛虎帮，就算将王大庆黄书平，乃至于他这个师爷宰了，这位县令大人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短暂沉默后。
高县令缓缓道：“将苏云引去烟雨阁，看他如何处理。”
“是。”
刘师爷躬身后退，迅速离开。
事情尘埃落定，苏元突下杀手，并不是县令授意，但王大庆依旧没有离开。
柴帮和猛虎帮的卷宗在官府摞起来能有半米高，他老王也也差不到哪里去。
还是等烟雨阁落幕再说吧。
唯有黄书平，昂头大摇大摆走出衙门，他屁股也不干净，可手上却是没有人命，是正儿八经凭手艺混饭吃的！
……
苏元和陈海在猛虎帮清点完收获，便去了其他店铺。
让二人意外的是，竟然有许多东家不在，不过都吩咐下面小厮备好足够的银两，让苏元的任务没有丝毫阻碍。
申时初，城东所要收缴的税银已经圆满完成。
二人来到一家包子铺，准备填填肚子打道回府。
“老板，二十个大肉包子。”陈海一屁股坐在木凳上，满意的摸着下巴。
被苏元投喂了一颗宝药，他的伤势不但全部恢复，甚至体内气机运转的速度也增快不少。
当然，最让他满意的还是胡子的生长速度。
包子很快上来，二人立刻长大嘴巴开动。
嘴之大，一口一个。
包子皮薄馅大，仅需五枚铜板一个，而苏元今天收的税银，叠在袖口超过七万两。
“头儿，这城东还算不错啊，一路走来，没看到几个流民和乞丐。”苏元吃饱喝足，擦了擦嘴巴说道。
陈海笑笑，没有搭话。
这时，一个锱衣捕快小跑着向二人所在的方向赶来。
“头儿，头儿，出事了，我们去烟雨阁收取税银，对方不但不交，还将我们的人绑了。”
苏元有些纳闷。
烟雨阁在城东，七班的人手应该被他布置在城南收税，怎么也跑到城东来了？
他张嘴刚要说话，陈海已经抢先开口。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可我们的人……”
“我让你滚，没听见？”
陈海脸色沉了下来，手掌按在桌面横刀刀柄上，一股摄人的杀机迸发出来。
这位捕快面带惧色，咬咬牙，心一横，高声道：“陈海，现在元子才是头儿，我听元子的！”
“既然如此，那你滚吧！”
苏元缓缓开口。
这位捕快面色铁青不已，又看着几欲拔刀的陈海，不再多言，迅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