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奇物的制作法
花钱是必不可能花钱的。
虽然存钱不是正道，但经过了这次的降临，夏亚深刻的明白，余烬可以不存，但不能没有。
至少得留个3到4个应急。
心底的好奇就好像有被猫抓过一样有些发痒，新功能都出了，说不好奇都是假的，于是夏亚在思考片刻后，果断连着牌桌一并关了。
眼不见心不烦吗。
夏亚挣扎着爬上轮椅，转着轮椅一点点在走廊上移动。
奇物版的灵魂契约好做的很，和仪式版的比起来简直物美价廉。
不过可能也和它们一些细微的差别有关，奇物版的契约是消耗品，用过一次后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仪式版，虽然先前说的步骤外还有很多繁琐的细节，但材料基本都是可重复利用的。
要不是仪式不好骗人，且那个锁链需要定制，夏亚其实挺倾向于仪式版契约的。
“让我找找看……”
夏亚沉吟片刻，走到厨房，寻出一口大锅。
“把蜡油和蜡烛块融化。”
夏亚瞅了眼歌蒂莉娅厨房里角落里的蜡烛，点开煤气灶，借着火把蜡烛点开。
虽然在实验室守则里，这种行为属于不合规的危险行为，但夏亚这里又不是什么实验室，自然怎么顺手怎么来。
反正这又不是什么酒精灯，只是蜡烛，又不会爆炸。
几滴蜡油沿着蜡烛边缘滴入锅中，在水中沉浮一阵却诡异的没有沉入水底，也没有浮到顶层。
左手扯过一把餐刀，慢条斯理地从蜡烛中间将其锯断，任凭还在燃烧的蜡烛坠入水中，溅起一阵水花。
“可供书写的纸张……”
一张餐巾被直接抛入水中，顺着逐渐冒出气泡的锅中水一点点化开。
到目前为止，锅里的东西大底还处于一个正常的状态。
但很快就不是这样了。
“墨水和笔……也不知道为什么厨房里会有这种东西。”
又是两阵落水声。
夏亚瞅了眼逐渐黢黑且泛着气泡的汤锅，沉吟片刻，把刚刚切过蜡烛的刀也丢了进去。
“烛火是智慧的光亮，纸张是智慧的载体。”
明黄色的火焰借着水中的蜡油升腾，沉默而稳定的燃烧，让那柄餐刀渐渐泛起红色，化成铁水。
“金属是齿轮的构成，在漫长的岁月前，一位匠人将其定为工具的根源。”
夏亚不理解这些话背后的故事，但不妨碍他使用。
毕竟你不知道1+1为什么等于2，并不妨碍你知道1+1等于2。
餐刀被火焰烧成铁水，漂浮到铁锅的边缘，沿着顺时针方向不断转动。
“黑色的羽毛是一种过往，它静谧地沉寂，于梦境衔出光明，于是我们洞见。”
墨水与笔开始与铁水纠缠，曾经被化开到锅中每一个角落的碎纸一点点被析出，也一点点被墨与铁的颜色浸染，缓慢地向着中心的火焰聚合。
漂浮在水中的明黄火焰直挺挺的向上燃烧，将聚合而来的碎纸灼烧，化为气体向上方蒸腾。
缕缕烟气从锅口开始逸散，让夏亚忍不住皱起眉头，按照知识所讲，这时候的烟气应该会在空中组成一个图形才对。
【铸造是原始的匠人予以从者的特权，即使如今已被齿轮的蒸汽取代，也绝不容其他司主的侍者染指】
【若想要以茧蛹之路铸造奇物，你需要拜请一位齿轮属相的司辰】
虽然夏亚并未张开牌桌，但熟悉的文字却依旧从空气中挤出，原先这种异状可以用降临的特殊性解释，但现在看来，随着超凡之路的攀登，牌桌与夏亚的联系也在不断的加深。
齿轮属相的司辰……
说句实话，夏亚对有哪些司辰完全不了解，但基于【薪王】的存在，他只能往那七个曾经的正神教会猜。
“我于此拜请不休齿轮，火焰与铸造之主，金属与机械之神，愿您降下神力，助我制造契约之书。”
【不休齿轮】，前蒸汽教会，现帝国科研部门信仰的神明，如果从教会创立的时间去推测司辰诞生的时间，那这一位几乎是无可质疑的新神。
因为只有正神教会中，只有蒸汽教会诞生自神恩历645年，和第二年轻的律法协会差了600年左右。
顺带一提，这两个教会都经历过一次教会名称与信仰神明的变更。
律法协会在神恩历576年从秩序教会改成律法协会，信仰的神明也变成了如今的【公正悼人】。
蒸汽教会在工业革命前叫破碎教会，信仰的神明也叫【破碎之时】，结果也不知道是为了赶工业革命的浪潮还是什么因素，从神名到教会名，一并进行了更改。
结果没过几年就被并入了政府机关。
烟气依旧在逸散，因此夏亚不由得进行了一阵腹诽，结果就在他以为要失败的时候，厨房内的指针突然发出剧烈的响声。
“咔嚓！咔嚓！”
由齿轮转动而获得动力的机械钟发出远比过去响亮的转动声，内里布满齿轮机关的播音机与冰箱也在不满地发出电流窜动的响声。
一道淡漠的视线从虚无中降下，伴随着一种类似机关转动与锤头锻铁的混合音效，注视着夏亚，与那道想要隐匿的文字。
牌桌的文字在夏亚的眼中一点点变成灰烬消散，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个方正的、由细小齿轮构成的古老文字。
【别闹】
夏亚的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连大脑都变得空白。
他当然知道文字背后的主人是谁，但正因如此，才值得恐惧。
【薪王】时的表现说明牌桌害怕司辰，但这一次牌桌文字的变更只能说明，牌桌在司辰面前只是玩物，只要祂们注意到了，随时都能骇入。
【你？】
字体变动的特效让夏亚的思维短路了一阵，因此忽视了齿轮文字下，那些重聚，并试图将字体重新覆盖的灰烬。
【原来如此……呵，准了】
“铛！”
如同洪钟般浩大的锻铁声响彻夏亚耳边，这一声是如此的嘹亮，让所有的齿轮都发出了兴奋的尖叫，连带着天花板上似乎传出了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四散的烟气在司辰的意志下聚拢，相互交织，变成一道类似锁链的烟柱，锅中所有的杂质顺着烟柱向上攀援，但还没攀登到顶端，就长出一颗颗齿轮。
【既然求书，那便是书】
无数齿轮构筑成的锁链相互编织，超出知识内容的异象在不断的继续延伸，继续展露，最后融合出一本书脊下端悬挂细小锁链，封面暗刻不少齿轮的华美书籍。
【奇物：契约之书（绿）】
【属相：锁钥、烛火】
【效果：1、消耗羊皮纸张与一定金属可自动生成灵魂契约纸（包括从属契约、平等契约等）
2、书籍下锁链用于对敌，消耗血液可附着火焰兼灵魂伤害（副作用：灵魂与锁链通感，灼烧期间将持续感到疼痛，且锁链出现损伤，灵魂将出现伤疤）】
【XXXX，你们这些老登就这么喜欢写谜语吗？】
隐约间夏亚好像听到了“呸”的一声，但看着齿轮版的文字展示界面，他不得不承认，【不休齿轮】确实比牌桌弄得清晰简单。
但什么叫老登？司辰这么潮流吗？
也不对啊，这个世界都还没流行老登这个词呢。
【灵境没有过去、灵境没有现在、灵境没有未来，灵境知晓所有的时间，于是司辰知晓时间中的一切】
灰烬一瞬间吞没齿轮，只留下这么匆匆一句就消失不见。
但似乎是已经被骇入过一次的缘故，【契约之书】的解释文案并没有发什么什么改变，只能最后那句老登被改成了【这是一位司辰的赐福，祂似乎一时兴起，祂似乎别有谋划】
你别说，和【不休齿轮】比起来，灰烬确实像个老头子。
夏亚点点脑袋，随后看着手里的书籍，沉吟片刻后突然想起来，他原先要的只是一张契约纸而已。
“助我制造契约之书……我其实只是嘴瓢了来着。”
夏亚又不是神职人员，刚刚的拜请辞都是按照记忆里关于神学的稀薄印象瞎编的。
主打一手把自己放低位置，然后去拍上司马屁……虽然拍的也不是很好就是了。
而且刚刚那个感觉连降临都不算，就这样都能拿随手造一张绿卡，这就是司辰吗？
真是化腐朽为神奇的伟力。
“说起来那位司辰也怪奇怪的，明明我在心里说祂坏话，祂居然还按照我嘴瓢的说法做了个奇物出来。”
“阿姊，能否帮我去请那位新的铸造之主。”
些许幻影从眼前闪过，依旧是那个没有面容的戴冠者，但相较于前一次的幻影，这一次祂的手里没有捏着那个灵魂，而说话的对象，也成了一个被黑色笼罩的女子。
“你，自己，去。”
“别啊阿姊，你知道的，我出不去，那些家伙也不会允许我出去，唉，真羡慕你，出生在了个好时代，即使现在力量没那个时刻强，也不会像我一样被囚禁。”
“呵。”黑衣女子轻笑一声，目光似若无意地和夏亚对视，“你不想，他们，关不住你。”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大家都疯疯癫癫的，自然得有个正常点，不然阿姊你怕是会第一个。”
无面人用大拇指划过脖颈，饶有兴趣地敲敲头上的王冠。
“虽然我想你应该挺期待那个时候的。”
“你，也是个，疯的。”
“不。”无面人从余烬中抓出一个闭目的亡魂，像是逗弄玩具一样按着亡魂的脑袋，笑道，“我可是个正常的……唔，司辰？”
“呵……去找她铸造，她就有了联系，虽然你的权柄能遮掩，但当她感受到，她就会知道你……”
“无所谓咯，我会给她一个她无法抗拒的价格，毕竟，她和那家伙的权柄可一模一样。”
“啊！”
夏亚抵着脑袋，消化着突如其来的记忆。
他现在看不懂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他的记忆里好像塞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只要接触到一些关键词就会冒出来。
不过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估计是枚棋子了。
毕竟那道记忆说的很明确，戴冠者和【不休齿轮】做了一笔交易，请【不休齿轮】铸造某物，而那样东西，即使不是牌桌估计也和牌桌脱不开关系。
毕竟文字被骇入的时候，【不休齿轮】似乎很惊奇夏亚的存在，还有那句“原来如此”，说明她从牌桌中知道了什么东西，或者她根据夏亚的存在知道了什么。
但无论是那种情况，至少能表明【不休齿轮】本就知道牌桌的存在，因为神不会因为一个凡人而感到惊奇，但会因为另一个神的物品出现在凡人身上而感到好奇。
“所以，在祂的眼里，这本书算是那笔交易的售后服务？”
夏亚默默把【契约之书】塞进衣服，感觉白嫖一手的喜悦都变得有些苦涩。
虽然按照记忆，司辰们不会在意凡人的辱骂，但到底是什么样的交易，能让【不休齿轮】只是因为感知到了牌桌的存在就投下目光，甚至帮夏亚这个凡人造了点东西。
而这样的交易，夏亚不相信会只为制造一张牌桌。
至少得是一个宏伟计划的开端才能配得上这笔交易参与者的地位。
“唉，算了，能被作为棋子也算是我的荣幸吧，不过穿越者加神明棋子的身份……幸亏这个世界的大陆板块和前世完全不一样，不然我真以为我也是个从未离乡的失乡人。”
夏亚一捏眉心，刚想推着轮椅回转，却感知视角的边界似乎有什么模模糊糊的玩意在试探。
非常熟悉的衣服配置，而且是个活的……
想了想先前那一阵贯彻灵魂的锻铁声，和随之响起的，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响，夏亚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既然站在门口了，那就出来吧，歌蒂莉娅小姐。”
“哈，果然瞒不住你。”
歌蒂莉娅探出脑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夏亚那一大三小的四对眼睛，旋即笑盈盈地盯着那口大锅。
“在煮什么东西呢，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