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以找一份活做
风，吹乱了张奶奶的头发，也吹得她心情很是不好。
她已经在大道旁等了好一会，还不见老三家两个小子回来，心情不爽。
张爱田兄弟身影出现在路的尽头时，张奶奶掂起脚跟看了看，心里安稳下来。
张奶奶再一次摸顺被风吹得零乱头发，面对远处走来的两个身影，努力挤出了一张慈爱的笑脸。
“四伢子，五伢子，天要黑了，下雪天，你们不要走快了。”
风大，把张奶奶吆喝声音直接吹到张爱田兄弟耳朵边。
“四哥，你病了，你走不快。”
张爱民急了，连忙出声提醒张爱田。
张奶奶等着老三家的四儿子快步走过来，抬眼望过去，他怎么越走越慢了。
张奶奶很是不喜，但是看到两个孙子后面背着的两个袋子，她依旧笑着等两个孩子走过来。
张爱田兄弟走近后，张奶奶看到他们两人身后空扁的袋子。
她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四伢子，五伢子，你们今天没有去捡煤渣？”
张爱田看到张奶奶冷沉下来的脸，他心里对张奶奶最后一丝企望之火，跟着也熄了。
他年轻的时候，是有多瞎眼，才会认为张奶奶是疼爱他们兄弟两人，她才会时不时守在大道旁等他们兄弟归家。
张爱田失望得说不出话，张爱民看着张奶奶说：“奶，我四哥病了三天，我们抢不过别人。”
“行了，你们早些回家吧。”
张奶奶手往身后一背，直接往她家里走去了。
“四哥，你以后别和我说，爷爷心里没有我们，奶奶心里有我们的话了。
爷奶心里只有大伯一家人，他们心里没有我们一家人。”
张爱田重重的点头：“我知道了。”
他是知道了，他还没有落魄的时候，就知道他的爷奶对他只有算计的心思。
他们兄弟回了家，大姐张爱红探头出来看了看：“你们又把煤渣孝敬给爷奶了？”
“今天人多，我们没有捡到几块煤渣。”
张爱民担心张爱田实话实说，抢在张爱田前面说了话。
张爱红听他的话，嘲讽道：“奶就守在大道边，你们就是捡到了，东西也进不了自家门。”
“大姐，你们吃过饭了？”
“吃了，厨房里给你们留了吃食。
你们下一次长一个心眼，你们往那边送了多少次煤渣，他们叫你们吃过一次饭吗？”
“吃什么吃，你们要是敢去那边吃饭，我把你们两人的腿打断。”
刘玉出来正好听到大女儿的话，很是不高兴的冲着两个儿子说了话。
“娘，我们不会去的。”
张爱民说了话后，赶紧扯着张爱田进了厨房。
“你们两人把手洗了。
老四，你在火边多烤一烤，再病了，家里可没有钱给你买药了。”
“嗯。”
张爱田闷声回了话，他现在庆幸自个年轻的时候，信奉只做不说的蠢人行事了。
张爱民看了他一眼，夜里，两人睡觉的时候，张爱民把分来的钱交给张爱田。
“四哥，你帮我藏起来。”
“你自个藏好。”
“娘会清理我们的房间，娘最爱翻我的东西，但娘不会翻你的东西。”
张爱田接了张爱民手里的钱，直接把钱塞进夏天长裤子口袋里。
“小五，娘要是翻到了我藏的钱，我不会赔你的。”
“不用你赔。”
兄弟两人保守同一个秘密，感觉上都亲近了许多。
“四哥，你明年要是考不上中专和技校，娘就不会让你读书了。”
“我不考中专和技校，我想考高中。”
“四哥，你能考上高中吗？”
“能的，我明天去向苏之明请教学习上的问题。”
“苏之明，谁啊？
四哥，他没有住在我们这一片吧？”
“他住在白街。”
“四哥，你怎么会认识白街的人，你行啊。”
“你也认识，睡吧。”
“四哥，我们再说一说话。”
“睡吧。”
“四哥，我明天和你一起去。”
“行，睡吧。”
张爱民总算是睡熟了，张爱田这一时却无法入睡了。
张爱田在床上折腾了好一会后，他总算是睡着，却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父亲张老三老去的时候，家中为他老人家热热闹闹的操办了一场白喜事。
这个时候，张爱田夫妻上班的工厂，还有事做。
因此他们一家人的日子，表面上看着要比打零工的兄弟姐妹们的日子舒爽一些。
他的母亲直接和张爱田说，要他出一半操办白喜事的钱。
张父这一场白喜事花了家里不少的钱，从头到尾，张爱田夫妻都没有参与决定的权利。
他的母亲刘玉手里有别人送来的帛金，因此张爱田的妻子提出来，他们夫妻要看一眼人情薄子。
张爱田很多年后，对母亲最深的记忆，都是一张极其狰狞的老脸。
她狂吼着：“我给你们脸了，你们还想查家底。”
她吼完，直接倒下去：“不孝子，我不活了。”
家里兄弟姐妹围上去，而张爱田和张爱民这个时候关系已经不太好了。
但是张爱民还是低声和他说了一声：“四哥，这钱，你们夫妻还是出了吧。”
张爱田妻子满脸愤然不平的神情，她要说话的时候，张爱田扯着她，摇了摇头。
他们夫妻想要继续在厂里上班，就不得不出了这个钱。
张爱田夫妻花去了一笔钱，也没有落得一个好，刘玉还是在人前人后说他们夫妻不孝。
张爱田满头大汗的醒过来，张爱民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子里透进来的亮光。
“四哥，还早，再睡一会。”
张爱民很快睡了，张爱田却睡不着，他起来穿好衣裳，去角落处把书翻了出来。
就着窗子的亮光，他打开书本，他很快皱了眉头，他发现他忘光了初中的知识。
张爱田苦着一张脸，又去角落处，翻到张爱民的书。
他翻过这些书册后，发现他应该是没有什么学习的天赋。
但是他这样的家庭，他只有读书一条路可以走。
张爱民再一次醒过来，看到张爱田苦着一张脸瞪着他的书。
他一下子笑了：“四哥，你看我的书？”
“小五，我想读书。”
“四哥，别读书了，读了也没有用。
你明年初中毕业了，可以找一份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