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知耻
“回来了！”
秋生文才的身影出现在义庄外，便第一时间被林九察觉。
这是炼气化神境的修士神识的妙用。
神识，便是阴神对外界的感知、认识。
无需眼见耳闻，外界种种，自身筋骨，都能映照入心神之中。
只是视阴神的强弱，映照的距离以及“清晰度”有差距。
比如说现在，林九就只能“看到”秋生文才回来了，看不到这两个家伙头发爆炸，身上有被雷劈的痕迹，狼狈不堪。
“那兔崽子没跟进来，我们快放小丽走吧，真交给师父，那小丽就完蛋了。”
进入熟悉的院子，关好院门，精神和身体都一直紧绷着的文才松了口气，心疼地盯着秋生手中捧着的小葫芦。
“这……”
秋生犹豫了。
女鬼虽好，但这是石少坚专门交待，要交给林九处置的。
石少坚的手段，他刚刚已经尝过。
可不想再尝第二次。
“你不会真想任那兔崽子摆布吧？”
文才有点急眼了。
“什么兔崽子，他比我们早入门，我们该叫他师兄。”
“管他师兄不师兄的，你就说，放不放人！”
“可石师兄专门交代过……”
……
一向共进退的师兄弟，因为一只女鬼，第一次有了分歧。
“你们两个兔崽子回来了不进来，在外面嘀咕啥呢？”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林九在屋内发现两徒弟不进屋，忍不住走了出来。
他的心里，多少是有点矛盾的。
既担心秋生文才没能阻止得了石少坚，又担心这俩家伙出手太重，重伤了石少坚。
虽然，他和石坚不和，但石坚毕竟是大师兄。
石少坚，是他的师侄。
而且，这师徒俩这次来任家镇，是给他助拳的。
自家两小子若真重伤了石少坚，石坚那不好交代不说，传出去，他脸上也不好看。
“师父！”
“师父！”
秋生赶紧把手里葫芦往身后藏。
文才的心神，又立马紧绷起来。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被雷劈了？”
见两人的狼狈样，林九眉头一挑，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心中却是一揪。
“没……”
文才还想把这事遮掩过去，秋生却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将葫芦奉上。
“师父，我们给您丢脸了……”
秋生开口，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却是石少坚刚刚轻而易举地拿下女鬼小丽和他们两人，让秋生感觉到了耻辱。
一直以来，他都小觑天下英雄，认为师父第一，老子第二。
这几天，先是林九在石坚面前低上一头，再到刚刚被石少坚轻松拿捏，聪明的他，终于明白，自个儿就是那井底之蛙。
有了这样的明悟，他的性子，也转变了不少。
“……”
“你……”
文才在一旁气得不轻。
却是没想到，秋生这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就这样背叛了革命。
“师父，我们错了，不该与鬼为伍，不该不努力修行。”
最后，秋生拜倒在地。
“轻松拿下一只厉鬼，再轻松收拾你们两个，我茅山，后继有人呐！”
林九挥手，那装鬼的葫芦飞入他手中。
“钱小姐没出事就好。”
“你们能知错，这次亏也不算白吃。”
“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已经很晚了，去洗漱休息吧。”
林九将两人打发下去，抬头看向任家镇方向。
“心术不正，有理有据，到底哪一个是真实的？”
“大师兄，你这徒弟，当真让人捉摸不透啊！”
“我现在，是回落脚的宅院，还是继续去钱家？”
目送秋生文才回义庄，石少坚心中一顿。
本来，他最初是想押着那两小子去义庄直面林九，兴师问罪的。
不过，在梳理了师门的情况和与林九有关的记忆后，石少坚放弃了这个想法。
林九最好面子。
他一小辈上门兴师问罪，就算他占理，怕是也会闹得下不了台。
倒不如送上女鬼，让林九自己关起门来处理这事。
他既然好面子，那么想必也不会让自己这个师侄吃亏。
“嘿，堂堂上清真传，若真对姑娘有意，直接上门追求便是，哪里需要用下三烂的手段来满足自身的欲望。”
石少坚压下心头升起的小心思，径直向落脚的宅院走去。
这宅院，是石坚暂时租来的。
却是石坚在这周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做，会在此逗留一段时间。
此时，月尚未至中天，石坚却早已经睡下。
石少坚回到房中，却没有半点睡意。
修行第一境：炼精化气，自身体中提取精神、精气，炼化为法力，打磨躯壳魂灵，直至魂魄更进一步，化为可以出窍行走的阴神。
这一境界，对法力的多寡，并没有要求。
对躯壳的蜕变，也没有要求。
求的是魂魄的蜕变。
简单地说，若是你天生魂魄强大，那么你在这一境界驻留的时间就能少一些。
石少坚原本魂魄的强度并没有达到出窍的标准。
但现在，觉醒宿慧，他的魂魄强度，已经能够满足出窍所需。
上一世，被人追杀到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石少坚深刻地认识到实力的重要性。
现在，有希望更进一步，达到前世未能触摸到的层次，他自然有些迫不及待。
不过，他并没有莽撞地立马就开始突破，而是在屋里静坐，梳理起自身关于修行的记忆来。
半个时辰后，关于突破的种种，皆了然于心，石少坚起身出门，叩响了石坚的房门。
“师父！”
“这么晚了不睡觉，搞什么？”
很快，石坚打开了房门。
“师父，我刚刚在外面练习魂魄出窍的时候有点感悟，感觉魂魄蜕变的契机到了，想尝试一下。”
魂魄出窍，向着阴神蜕变时的动静不小，免不了引起周边一些魑魅魍魉的注意。
这种时候，有可靠的人护法，自然是最好的。
“有点感悟？”
石坚眼睛一瞪，咧嘴，“成，那就试试吧！”
对石少坚这个明面上的徒弟，暗地里的儿子，石坚向来宠溺。
别说是事关修行正事。
就算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他也一贯纵容。
此刻，石少坚要尝试突破，他自然不会拖后腿，当即拿出家当，选了间屋子布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