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这一招 你看会了没有？
老法师衣袖飘飘，谨慎地迈出右脚，如青松般屹立。
周仙民却没动。
“请您告诉我，这场比武究竟为了什么？我不想打一场不明不白的架。”
“赌一次，看看天意。”
“怎么赌？”
“我赢了，唐人街一切照旧，你离开洛圣都自寻生路。”
“如果我赢了呢？”
老法师眼角的皱纹攒在一起，慈眉善目地说道：“那我就陪你大闹洛圣都。”
他指了指目力可及的最远处，隐匿于暗夜的唐人街牌楼。
“你若赢了，唐人街改天换地。”
众人的目光望向老法师所指之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摸摸自己干瘪的荷包，或许变一变也不是坏事。
李广仁和许三面如死灰，裴秋溟血红的双眼恨不得将擂台上的两人撕成碎片。这三人在唐人街苦心经营多年，到头来一场漂萍。
周仙民抱拳施礼，朝着老法师重重点头：“得罪了，我必须赢。”
说罢，他双拳虚握架在胸前，脚下灵巧的跳步前后颠跳，渐渐拉近了与老法师的距离。
五步，四步，三步……
三步之内，神鬼难逃。
左手刺拳轻灵一摆，虚晃后接上的右手直拳攻向老法师面门。老法师微微欠身轻松躲过，右手摊开手掌化作奔雷砸了下来。
周仙民侧滑逃开，只觉得面前一阵狂风吹过。
老法师双肩开合的角度极度诡异，双臂像挥出的皮鞭抽了出去，凌厉而生猛。
周仙民接连闪躲避开几掌，不料老法师猛一扭胯，回摆至身后的手掌忽然直挺挺地弹出，像射出的弩箭般迅捷。他避让不及，胸口重重挨了一掌。
被人扼住喉咙般的窒息感传来，一阵热辣从胸腔蔓延周身。他用力深吸一口气，这口气顶在胸腔迟迟不能下行。
林莫白眉头一皱，这细微的表情被老法师察觉，投来诡异的笑容。
“仙民，不要引气下行，憋足一口气顶回去！”
老法师听到林莫白的话，仰天长笑：“你个老瘸子，这不是犯规吗！”
老林没好气地说道：“上来就对着年轻后生用看家的本事，你也好意思！”
“我让他见见世面。”
周仙民立起掌根顶住腹部，缓缓吸气顶开痉挛颤抖的膈肌。还好他是个医生，清楚身体的构造。
同时，他惊叹于老法师这一掌的诡异发力，能在极其局促的空间里发出如此通透的劲力。
“老法师，您果然深不可测。”
周仙民缓缓起身调整好呼吸，摇晃着膀子恢复如常。
“你也深不可测，挨了一掌没倒下，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了。”老法师的脸上满是欣喜，“这一掌看会了吗？”
“会了。”
周仙民跨步向前，立肘挥向老法师鼻梁。
老法师似乎看穿了佯攻，没有闪身躲避，而是双手张开如爪扑向周仙民的胳膊，顺着他发力的方向轻轻一甩。
周仙民踉跄着栽倒在地。
倒地一瞬，他还不禁感叹道：“能见到这一手精妙的四两拨千斤，就是被摔死也值了！”
老法师双手落于身侧：“这一招，看明白了吗？”
“明白了。”
再爬起来，周仙民面露微笑，口腔里流淌丝丝甜腥。他用衣袖蹭掉了嘴角的血迹，双眸明亮。
“老法师，这是比武还是教我功夫？”
“看见这么好的后生，忍不住指点几招。”
“那我就不客气了！”
方才，周仙民确实是轻敌了，或者说不忍下手。他揣度老法师的功夫与林莫白不相上下，出手时多加了几分克制。
谁成想老法师并不留情，而且招数诡谲迅猛。看来一明一暗两位大侠各有擅长，林莫白精于兵刃，老法师拳脚无双。
周仙民跳着大步接近老法师身前，紧绷的核心肌肉扭转腰胯，打出了一套天衣无缝的组合拳。
同样，老法师也没见过他这般招数，谨慎地闪躲回防。避无可避之处，抬起两只小臂像盾牌一般护在身前。
周仙民抓准时机，身体前倾甩出了势大力沉的鞭腿。
“嘶……”
老法师虽已猜到了周仙民要攻向下盘，奈何他的双拳密不透风让人不敢分身，躲闪不及挨了一腿。
年近六旬的老法师紧咬后槽牙，长吁几口气，仍觉得大腿上撕裂疼痛。
“你这腿法精妙，师承哪派？”
“自己瞎练的，无门无派。”
老法师知道这是鬼话，脚跟撵地，如缠蛇般游走至周仙民面前，双掌抓夺手肘缠斗起来。
眼见老法师一个回合便发现了他的破绽，贴身缠斗中周仙民渐渐吃了亏。老法师刚才打他用的是八卦掌，现在又颇有南拳近身短打的凌厉轻快。
好在周仙民身高体壮，近身后仍以十足的力量支应着。他瞅准时机，双手钻入老法师腋下正要拿住肩膀使出津门跤的摔法。
老法师另一手突然发力，只在一拳的空当中崩出一拳。
周仙民肋下疼痛钻心，双手松开退了几步。
老法师笑呵呵地看着满脸错愕的周仙民：“这一拳看懂了吗？”
“看懂了，三皇炮捶。”他忍着剧痛笑道，“老法师的功夫真杂，这么一会已经使出来好几种拳法。”
“功夫嘛，没有门户，只要好用都该学。”他略微点头，“你天赋很好，手上的功夫也少见，就是差点火候。”
“那您再教我两招！”
话音未落，周仙民高高跃起落于老法师面前两步，又像只奔涌的猎豹极速弹起，回旋踢向老法师。
这一腿，周仙民锤炼过几千上万次，力道与速度无可挑剔。老法师退让不及只能抬起双手横拦，却还是被震开了几步。
周仙民顺势强攻，摇闪避开了老法师下意识挥动的双掌，打出一记迅猛的勾拳。
在拳峰即将打中老法师下巴的一瞬，被两只小臂死死夹住，动弹不得。
拳头攥得发红，小臂上的青筋暴起，却依然无法突破老法师的双臂。
情急之下他伸出左拳，模仿着刚刚挨过的那一记炮锤，双脚蹬地依靠扭胯带来的旋转劲力，在逼仄的空间里挥出拳头。
砰！
一阵击打血肉之躯的快感涌来。
他刚想露出胜利的笑容，面前忽然一黑。老法师双掌推出直直打在他的下巴上。
周仙民的视线越来越高，老法师的身形越来越矮。
人在空中，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咚！
周仙民重重摔在擂台地板上，天旋地转几乎要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