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忿怒化解邪祟现
江宁面无表情地望向他,没有答话。
“呵呵,老丈该是忘了交怒税了吧。”
“怒税?”,江宁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
“对啊,就是交给官家的怒税。”
江宁听说过田税、人头税、布税、盐税,却从没听说过什么怒税。
“诶,老丈不是本地人吗?你们那不交税吗?”,少年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疑惑。
江宁回忆着吕秀才的记忆,缓缓摇了摇头:“老身是从外地来的,我们的村子也要交税,却从来没听说过这怒税,不知是何物啊?”
少年恍然大悟,兴冲冲地解释起来。
“老丈的村子是不是收取的是田税、地税一类?我们这边不一样,官家只收怒税,额,就是收取人身上的愤怒。周边像是富足的镇子就收喜税,贫穷的村子就收哀税,我们这种人多的地方就收怒税,你没看到镇上的人都不敢发怒吗?”
喜税?江宁下意识地想到了喜神,这位专门吸取人喜悦的邪祟。
那哀税,怒税,就是指吸取哀伤和愤怒的情绪?
吸收人的情绪作为赋税,这不是邪祟所为吗?
他望向客栈里争吵的两人,眼尖的他早就看清了两人左手握着铁蒺藜,似乎是用刺骨的剧痛,来压住心中的怒火,江宁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他摸出两枚铜板,递了过去,“小哥,这怒税是谁来收取啊?如果生气了,会怎么样呢?”
少年抿着嘴角,摆手推辞着。
“我也不知道兵家老爷们是怎么收的,只知道睡一觉起来,他们就收完了,今天正好是十五,晚上就有人来收税了。”
“如果生气了,收的税就会多。普通人收完税只会乏力两天,如果之前发怒过的人就会大病一场,一命呜呼的也有。看里面那两个,都恨不得给对方两拳,却只敢一字一句地分辨着,连语调都不敢高了,生怕自己动怒。”
江宁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只收取人的情绪,却不伤人性命,虽然没听说过,但看来这邪祟实力应该不强。
又旁敲侧击问了别的几个问题,少年就一问三不知了。
江宁心中突然涌起一阵烦躁感,平复了一下心情,他迈步走进客栈。
“小二!找间上房,我要住店。”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今天晚上邪祟就来,不妨会一会,顺便斩妖除魔了。
客栈里的两个人还在争吵,客栈里的其他人,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口的模样,没有一个想出头制止的。
江宁望着两人被尖刺扎的血肉翻出的手,如果不是用疼痛压下了怒火,现在这铁块怕是早就印在对方的脑门上了。
江宁皱了皱眉头,两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扰得他心烦不已。
他劈手将两人手里的铁蒺藜夺下,一脚踢碎了一把椅子,将木腿塞到两人手中。
“要动手就别逼逼,不动手就滚出去!”
望着凶神恶煞的江宁,两人将手里的木棍扔下,结了饭钱,悻悻地走了出去。
门口的小二连忙折进大厅里,抬手倒了一碗茶,小声地对江宁说道。
“老丈,千万别生气,你这么大年纪了,交得怒税多了,你身子骨顶不住的。”
“无妨,管天管地,还有人能管我拉屎放屁,管我生不生气的?”
江宁一口将冒着白气的茶水饮下,滚烫的热水反而撩拨的他更加烦闷。
不想对着少年发作,江宁转身“咚咚”地走上楼梯,来到自己的房中,反身就房门甩上。
坐在房里,江宁感到哪哪都不顺眼,拳头被捏的吱吱作响,直觉得怒火汇集在胸中,几乎要凝成实质般喷涌而出。
不对劲!江宁立刻反应过来。
他自忖不是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但也不至于为这种事如此愤怒。
自己是来到大齐之后,失了先手,被困在这个镇子里。
但按那小二的说法,在他出生前就开始收怒税了,这个邪祟至少在这待了十多年之久,也不是单纯为了对付自己,自己为何要如此气愤?
甚至迁怒到几位凡人身上。
江宁盘膝坐下,想要放空心灵,将胸中的怒火平复。
但怒火仿佛凝如实质一般,不对,是真的变成了实质。
喜怒哀惧,就如同一口气,时间一长,情绪就会慢慢淡去。
但自己这一路上,怒气却只凝聚,不消散,反而激得自己更加愤怒。
怪不得镇上的人不敢发怒,一旦起了头,怒气只会越积攒越多,怕是只能等邪祟收取之后才能消散。
江宁运转《八九玄功》,将胸中的怒气,化作不动忿火,淬炼起气海中的金丹,用这种另类的修炼方式,一丝丝化去胸中的怒意。
待金丹又涨大了一圈后,江宁缓缓收功,金丹上也隐约浮现出了一个人脸的模样。
等金丹完全化成人身时,就修成了本命元婴,也就修成了人仙。
随着胸中的怒气消散,江宁的灵台迅速恢复了清明。
本来以为大齐会是世外桃源,看来跟大梁那边的混乱不遑多让。
得抓紧去找诸葛渊了……
一番修炼之后,已是临近子时。
镇子上家家闭户熄灯,连打梆子的更夫也没有,在惨白的月光注视下,鸦雀无声的小镇显得格外阴森。
江宁心有所动,望向镇口方向,一只巨大的邪祟走到了镇子里。
他绞尽脑汁,只能勉强想到用“竹节虫”来形容它。
如果有竹节虫的身躯是三尺长两寸宽,八只纤细的触脚有三层楼这么高,还长着一条两丈长的口器的话。
那只邪祟从镇口,一栋栋屋子走了过来,长长的触脚踩在瓦片上却没发出任何声响,纤细的口器伸到屋顶轻轻一吸,一道红色的气息混着点点白光,慢慢飘出,然后消失不见。
江宁翻身来到屋顶,脚下一踩,几道碎瓦片带着呼呼风声,向那竹节虫的触脚打去。
那只巨大的邪祟却没现出任何神异,被几块碎瓦片轻松地打断了触脚,身子一斜,朝着街上重重地摔去,发出了一道清晰的“铿锵”声。
江宁眉头一皱,刚想有所动作时,突然猛然转身,紧紧握住一根不停旋转的黑色箭矢,被身不由己地带着落向街上。
“坐忘道!”
“兵家?”
寂静的镇子上响起了两道不同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