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掠夺
[谁都会害怕失去，尤其是拼了命珍惜后，却还什么都挽留不住。]
——
亚门钢太郎知道，现情况哪怕与藤丸立香正面对峙，也不会得到想要的解答，所以他选择继续向前行进了……是要与之战斗？还是说被这非人力量震慑、投降自认败北？
内心回答为「错误」，他仅仅是「想看」而已，如同痴迷戏剧的疯子。
而他虽视线紧盯藤丸立香，可脑海中，又在不断回演幼年记忆……那个亚门钢太郎诞生的瞬间。
尊称为父亲的神父，在蚕食那兄弟姐妹，却留下了自己，神父轻缓地呼唤着名字，手掌涂满鲜血扶在亚门额头，依旧是温暖的，可腥锈味难以忽视。
“就连真户也不在吗？”
“但你……刚刚也是在战斗吧。”
“所以至少，能让我通过自己的双眼，去更多了解你的存在。”
很惊讶会有如此反应？说实话亚门他自己也不懂……理应与之战斗的敌人，可身体却没有反馈给其大脑任何危险讯号，仿佛在承认眼前一切的合理性！真是疯了。
而当靠近到发现方才被藤丸打败的对方，是熟悉的独眼喰种后，他竟停下了脚步——深吸口气，似在无声叹息，亚门如此呢喃道：“竟然是你……”
那个曾哭着，请求负伤的自己尽快逃走的少年。
——
命运的交织永远在不经意间啊。
更何况如今故事是被打乱重新上演，舞台已然崩溃，幕布撕扯犹如蜘蛛丝，却紧紧将演员们捆绑，艰难支撑这摇摇欲坠的戏剧。
但总是要结束的，无论以何种荒谬方式的演说谢幕。
所以，这一切应该继续上演了，不能再沉沦于救世主普爱世人的日常。
——
这距离过于危险，亚门的存在被瞬间察觉。
可却在几人视线交汇之时，奎库利亚上方轰然剧烈颤动起来，打断即将可能发生的辩论与战争。
注意转移，奎库利亚所有幸存人员纷纷抬头看去，只见那正处缓慢关闭的天井狭小缝隙里，竟挤进了一双枯白巨手。
“怪怪……怪物啊——！！”
距离最近也是看的最清楚的控制室首先崩溃。
“快逃——！！是—啊啊——！！！”
最后惨叫也戛然而止，随后便是鲜血飞溅、断肢落地的声音，从麦克广播里响彻了整个奎库利亚，更加绝望，过于可惜，不过此刻行凶之人更为重要吧？
那漆黑绅士重新戴回圆礼帽，嘴角勾起了愉悦的弧度。
他用手帕擦干净沾染鲜血的皮质手套，轻蔑俯视脚下这尸首分离，迈开脚步优雅走上前去，将广播按钮关闭的同时也摧毁全部摄像记录，像在掩饰什么？
“哈哈！真是够疯狂的。”那「人」轻松笑着：“不过，对你这种极端怪物来说，发泄才是最好的安神剂。”
或许是太过性急，无法忍耐天井的缓慢开放，便用尽全力！将库因钢制作的坚硬大门生生撕出口子！更加证实它这怪物身份！
“向命运复仇吧，高槻泉。”
身子急不可耐的探入，这怪物真身也终于出现在众人眼中。
那宛如第六天魔王般巨大的白色骷髅，狰狞面容上仅有一只猩红赫眼，身着破烂披风，半张大嘴里长舌蠕动，在低声嘶吼，向着藤丸立香——
“这是……什么？”
亚门从未见过此等怪物，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惊呼出声，但言语时也不忘重新武装起库因克，短暂确认：“——喰种…全赫者？！”
而作为在场几人中，唯一知这怪物真名的库丘林倒满不在乎，将红枪扛在肩上，对藤丸立香介绍：“那就是青铜树老大“独眼枭”，和那小子一样，是个半喰。”
“恶之源头吗？有趣！”岩窟王嗤鼻呢喃，黑焰已在身下燃烧。
魔力在逐渐流逝，无限剑制的结界边缘也开始愈发淡薄，要速战速决了！
可立香却始终面不改色，只是眼睁睁看着那位[独眼枭]肆意妄为的破坏行为：“Lancer，隐去，哪怕被怀疑着，我也需要你和静谧两位在青铜树的潜伏。”
稍有不解，不过算了！毕竟这可是master。
“好嘞！大小姐。”语落，金色碎片漂浮于空中，身形归为虚无。
至于剩下几人——在确认对方已经瞄准自己，并开始袭击行动时，即刻命令：“准备迎击！保护指令优先金木研！”
手持令咒将最后魔力全权托付，那太阳般耀眼的少女眼中，是如此确信和坚毅，退后几步回到金木身边好似在抱怨：“你这人…还真受欢迎啊！”
“Fu……”喉咙尚未恢复完全，只能嘶嘶挤出几声气流，金木艰难支起身体有些迷茫，但也明白一个事实。
「真正的目标是自己」
那纵身跃下的独眼枭已降落前方，带起地面震动和尘埃纷飞，不少逃窜路上的喰种见此情况，仿佛在崇拜救世主般纷纷簇拥而上，可惜嗜血怪物又怎么回应其心意？不过抬手摧毁罢了，不过嫌弃碍事罢了。
发射出羽赫贯穿了那身，又捡起血淋淋的尸体，张口将其吞噬，化为自己血肉的养料。
随手举起砖瓦碎片，朝那方向全力丢了出去！
如此简单攻击又怎会实现？在卫宫拉紧弓弦的一句“妄想”后，代替箭矢的刀剑飞出，将砖瓦于半空阻拦，爆炸，化成粉末开始消散。
可还未等随尘埃一并殆尽，转瞬间，一团黑焰就已燃烧至独眼枭面前，岩窟王从中出现，来势汹汹，如此迅速，如此炽热，带着自地狱深渊咆哮起的诅咒凝聚一击——
「嘭——！！」
正中面门！骨质面具出现蜘网裂纹，碎片脱落，露出了其后隐藏的少女受伤痛苦的面容。
“——！！！！！”
这直击灵魂的黑焰想必比肌表损坏更加难以承受，如穿心蚀骨，而绅士本应怜香惜玉，可面前是敌人，是威胁到他之共犯者的存在！所以攻击仍在继续。
只不过有些太过专注眼前了。
不对……战略并无差错，错的，是不可抗力的介入。
“唔——！！！？”
“啊——————！！”
“藤丸——！！”
三种声音不同的内涵。
分别是立香脖子被有力钳住后提起、因窒息的呜咽。金木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却又再被下踢创伤更深的疼痛叫喊。
以及一旁已经上前攻击，却不知为何远达不到的亚门钢太郎的惊呼。
「发生何事——？」
「躲过了Archer的察觉？！」
「这个黑色男人！就像凭空出现的！！」
立香咬紧牙关，死死攥住行凶者手腕，哪怕指甲已扣入肉中，可那力度却始终不减，使之腾在半空的挣扎更显无力。
而男人竟笑了笑，如爱慕者对神的深情缓缓说出：“终于……见到您了。”
见此情景便无需多言，撇下手里猎物，岩窟王率先冲上前去，可一向以速度为傲的他，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共犯者时，突见那身影竟在眼前消失不见！
“什——！？”
而后出现在了更远的前方。
刚才亚门的攻击也是如此。
有些激怒了男人，力度骤然加大，视线也开始泛起点点猩红的模糊，是昏迷前的征兆，一旁金木颤抖着爬起，妄想救下立香，可却被男人一脚踩下，鞋跟死死碾进背后鳞赫的位置，这剧烈疼痛使之连哀嚎都发不出声。
“无能废物就乖乖的待着。”
仿佛在说给仇人。
立香艰难转动视线在致命的窒息感中分析着这一切。
「失策…一开始就是两人吗？独眼枭只是幌子…」
「速度…？」
「不对…！」
右手令咒泛起了光亮。
「是空间。」
「来自圣杯的魔力。」
那便以一划筹码下令，超越吧！来到我的身边——Archer！！
赤雷闪过，干将莫邪的冷刃划破了空间与时间隔阂，那支曾逾越触碰过Master的手臂，瞬间被卫宫整根切断，立香得以喘息，被岩窟王拦腰抱走。
这男人也战斗经验丰富，竟在失去一条胳膊的情况下，依然面不改色，再次发动圣杯力量，将自己与金木带离卫宫士郎的攻击范围。
“啧——！”卫宫不悦咋舌，想再度发起攻击。
可却被立香沙哑的嗓音阻止：“咳—…单纯的靠近…没用了。”跪在地上，抚摸脖子上被掐出来的青紫色。
“明智之举！Miss救世主～！”
“所以…这个特异点的变数就是你吗？持有圣杯，暗中操控全局走向。”
“嗯哼～！”男人欣慰点头，摘下圆礼帽弯腰对立香留下绅士之礼：“介绍一下！在下名为旧多二福，是神代利世小姐的命定之位。”
想要诉说更多，比如自己的情感，和对藤丸立香能够到来的感激，啊…！My savior！多么美丽……不过外人已经介入了啊。
不远处，是筱原等人的到来和靠近，看起来闹得确实太大了，竟然都惊动了「有马贵将」。
“真遗憾……”旧多二福低声呢喃道：“不过我还会再与您相见，您也不用担心研君安危哟！毕竟他可是重要的实验素材。”
“下一个月圆，4区郊外的最高树下，我期待您的到来。”
说罢，转眼间消失不见，就连独眼枭也一手攥着奄奄一息、不知一直躲哪苟命的雾岛绚都，爬墙从天井口迅速离开，来过证明仅留下那被卫宫斩断的手臂，立香想了想，在岩窟王的搀扶下上前将其捡起。
他们也该走了，毕竟闹的这么大，不是一两句谎言就能瞒过去，至于亚门钢太郎…？这个毫不相关却看了全程的检察官。
站立于废墟之上俯视着他的藤丸立香，那赤橙色少女竖起了食指，停在嘴前——
“嘘——”
在巨大金属牢笼的包裹下，无声离开了。
他不会说的。
因为他想看的一切，都看到了。
藤丸立香战斗的原因，金木研战斗的原因，他们战斗的方式，虽有私心，但也全部是为了人类，为了人理延续。
「认同你，但绝非因正义。」
「走吧，下一次见面，你就将是我的敌人。」
——
并非所有战斗都是美满结局。
奎库利亚某处走廊的阴影里，奈黑怀抱着昏迷的奈白蜷缩着，希望不会再被发现……不会再被伤害。
死里逃生，可以这么说，但再没了继续逃跑力量，不被发现又如何，都是……都是什造那个疯子！他把奈白…把奈白给……！！！
忽然察觉有人靠近！明明身体再无半点力量，奈黑还是无限透支身体，做出滑稽的防守模样！鲜血随动作从创口如瀑布流出，但也在坚持——为了奈白，为了妹妹。
好在来者是静谧，姑且算是青铜树同党，不过就这样站在走廊外静静看着，紫色女孩一言不发。
“怎么…？是来嘲笑我们的吗？”她自嘲到：“我懂，没有战斗能力的废物就该被消灭。”
点点头，消失在奈黑的视野中。
“什么…意思？”
“我们连被消灭的价值都没有了吗…？”
而静谧并未如她所想，而是将带手套拖着的人类尸体丢在奈黑面前轻说：“白色头发的男人来了，撤退吧，这是「主人」的命令。”
说罢便转身离开，留下满是疑惑的奈黑在自言自语。
“主……人？”
“肯定…不是独眼枭…”
“……新的怪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