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套路了你的套路
“你的意思是，你有今年药师大会题目的消息？”
苏皓看着眼前男子，脸上露出几分期待的神情。
药师大会发展到现在这般情形，
大体上已经可以视作为药王谷的老一辈，对在场的年轻医者进行的一次现场考核。
考核的题目由谷主以及长老一齐制定，等到药师大会当日进行公布。
考核的形式相对固定，
一般都是由药王谷的老一辈提出某一种病症，
然后参加考核的众人利用现场提供的现有药材开出药方，并煎制成药。
最终，由长老根据药方的配比以及成药结果，给出综合的评判。
由于那题目都是在药师大会当天才会公布，
并且所能用的药材也都由药王谷现场提供，
所以此举除了考验现场青年医者对于病症的理解深度外，
自然也在相当一定程度上，考察这些年轻人的临场应变能力。
毕竟能够如此费尽周折赶来参加药师大会的，
基本对病理都有着相当的研究。
唯有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在有限的药材配比之中找出最优的解法，
才能从这一众人等之中脱颖而出。
正是因为如此，
相较于到现场才知晓考察的题目，
如果参与者能够在事前就得到些关于考题的信息的话，
那么自然能够在考核现场占到相当程度的优势。
当地的这些个居民当然十分敏锐地从中嗅到了赚钱的门道，
所以自然也是纷纷开始向这些个年轻医者兜售起所谓的“小道消息”。
尽管许多人都知道，
这些个药王谷的长老们，即便是药王谷的弟子平日里都很难接触到。
如此，更别说这些个普普通通的采药人了。
所以这些个采药人掌握的小道消息自然大概率要么是自己瞎编乱造，要么就是人云亦云。
纵是如此，
却还是有部分年轻人会抱着侥幸心理花重金去购买这些消息。
为的就是去买一个万中存一的可能性，
毕竟一旦得到的消息属实，那作用可实在是太大了。
尤其是对于那些个不差钱的医药世家的公子哥而言，
要是真的能够通过花钱买到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那实在是太划算的事情了！
显然，在这个长衫的小眼睛男人看来，
眼前的少年人很可能便是有着这样的心态。
听得对方这般询问，
他那原本就狭长的眼睛，此刻已经彻底眯成了一条细缝。
“那是当然，我有个亲戚一直在药王谷的后山的药田干杂活，
我这消息，就是他在干活的时候，无意中听得的。
那家伙，那绝对是保真的很嘞！”
他一边说话，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眼前少年人的表情。
见对方一脸期待的模样，
心中自然觉得这桩生意已然是十拿九稳。
果然，听完他说完这一番话，
苏皓赶忙是迫不及待地出言追问道：
“这位大叔，您别看我年纪小，但这里面的规矩我还是很懂的。
您说吧，我要出多少钱，您才肯把这个消息告诉我？”
听到眼前少年人这般豪爽的言语，
尽管那小眼睛男人心中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但是在面上却是收起了之前的笑意，
整个人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我说这位小哥，你这么说话就是你的不对了。
老哥哥我要是真是为了卖钱，这消息早在几天前就给卖出去了。
我是今天来这赶药市，
看你小哥面善觉得亲切，想要交你这个朋友，这才与你说话。
你倒好，怎么张口闭口就谈起钱来了。”
小眼睛男人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
那模样，倒是像极了长辈正在教育一个做错了事的晚辈。
说到气愤之处，他作势就要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苏皓见状也是连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脸上的神情也是瞬间变得有些“局促”来。
“大叔息怒，刚刚那番话是在下唐突了。
实在是因为这个消息对我太过重要，情急之下才会说出那番话来。
有话咱好好说，我不提钱，不提钱就是了。”
说到最后，苏皓话语之中甚至隐隐带了几分哭腔。
小眼睛男人回头看着眼前少年人这幅焦急的模样，
一抹笑意悄无声息出现在他的嘴角。
“这才对嘛，小哥，你这个朋友，我今天是交定了。
既然咱们相遇就是缘分，
今天你老哥哥我之所以来药市就是意外得了件宝贝，
不知小哥能否帮我掌掌眼啊？”
话音刚刚落下，
那小眼睛男子便变魔术般的从怀中掏出一根山参来。
看着对方手中的山参，苏皓眼睛不由地一亮。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汇，苏皓当即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显然，经过这么多年的完善与发展，
这小道消息的买卖方式也在做着“与时俱进”的变化。
简单粗暴的买卖消息风险太大，
一旦最终消息被证实不实，便有被买方秋后算账的风险。
为了尽可能规避这样的情况发生，
自然是要在这个过程中加一层保险：
通过让对方购买自己的药材，
然后在这个过程中，将这个消息“附赠”出去。
这样要是事后真闹起来，主动权自然也就绝对掌握在这些消息贩子手中了。
只不过那小眼睛男人万万没想到的是，
在他的视角里，一切的事情都在朝着他预想的方向按部就班地进展。
而实际上，
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少年人，其实也在等着他拿出东西的那一刻！
陪着对方演了这么久的戏，
终于，要等到收网的时候了。
纵是心里这般想着，
苏皓脸上却还是一脸迫切而诚恳的模样从那小眼睛男人手中将山参接了过来。
就在他仔细打量着山参的时候，
小眼睛男人当然也是迫不及待地凑到他的跟前，
指着这山参开口介绍道：
“这可是前些日子我在深山上采到的好东西，
你看这主根，还有这侧根，还有这皮条须，
这品相，那可是上好的‘武形灵体’啊。”
还有还有，你看看上面的芦头，这一节一节的，
嚯哟，没个百来年时间，可长不出这模样啊
还有啊.....”
“大叔，您看既然我们这么有缘，
这么好的东西，要不您就直接卖给我吧。”
还没等那男子介绍完，苏皓便已然开口将对方的话直接打断。
而听得这话，
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的神情，
不过很快，这样的表情便被迟疑与犹豫给替代了。
他低下头看着苏皓手中的山参沉声开口道
“老弟，我跟你说实话吧，
这般品相的山参，可是老哥哥我费了相当大的力气才从九皇山里采来的。
药市中间那拍卖台你也看到了，
就我这山参，真要上去拍了，没个二三百两银子，那是绝对打不住的....”
“这个我知道，但是您都说了今天咱们能够遇到就是缘分，
老哥你出个价，就当是让弟弟我占这个便宜了！”
苏皓看准时机，在旁边搭腔道。
听得这话，男子又是陷入了沉默，
仿佛是经过了一番相当的挣扎，才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他抬手拍了拍苏皓的肩膀，笑着开口道：
“也罢，谁叫我看小哥你这么顺眼呢。
那就这样，老哥我也不多收你银子，
公道价，一百两，
这东西便归老弟你了！
收了东西，老弟就跟我回家去，咱们高低得喝两杯！”
“一百两.....”
苏皓低头看着手中的山参，小声重复了一遍报价。
“怎么了，老弟你是嫌老哥我报价高了，
老弟我看你也是识货的主，这宝贝的价值，不会是看不出来吧。”
见眼前少年人似乎有所迟疑，
小眼睛男人赶忙开口回应道。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接下来少年人口中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不，我只是觉得，一百两买这么一件宝贝，老哥你会不会太吃亏了。”
苏皓抬头看着男子，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
“什么？！！”
那小眼睛显然没想到得到的是这般回应，
尽管脸上没有表现，心中却是大叫自己太过“善良”。
“老弟啊，都说了是看在咱两有缘分的份上，才这个价给你....”
男子解释的话还没说完，苏皓却是自顾自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宝贝的确是个好宝贝。
我只是觉得，这参不大像是在野外的环境长出来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在上面做手脚？！”
男子有些愤怒地开口质问。
“不不不，
就如老哥你刚刚将的那样，这山参的形与体实在是太过规整。
可正是因为如此，
我以为这样的宝贝很可能是深谙药理之人，用了什么特别的法子才能培育出来的。”
苏皓此话一出口，男子脸色几乎是瞬间阴沉了下去。
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少年人居然将话题引到了这个方向。
这一刻，一丝不详的预感已然悄然涌上男子的心头，
他仿佛已经隐隐猜到，少年人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果然，苏皓的下一句话也在此刻脱口而出：
“仔细想想，这附近有能力种植出这般品相的山参的，应该也只有药王谷的那些个长老们了。
老哥，你这东西，怕不是直接从药王谷的灵田里采来的吧！”
听得这会，男子整个人却是如遭雷击一般愣在原地。
“你....你这小东西，话可不要乱说啊！！
我....我怎么.....我怎么可能.....有这个胆子，去偷采那里的东西！
这东西我...我不卖了！！！”
一边说着，男子一边伸手就要将这山参从苏皓手中夺走。
只是这一瞬间他却无比惊讶地发现：
那山参仿佛已然在那少年人手中生了根一般，
任凭他右手如何用劲，那山参却一直静静躺在少年人的手中纹丝未动。
这一刻，男子仿佛意识到什么一样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外表清秀的少年人。
那原本懵懂无知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却已然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就这么含着笑静静着看着自己，
那模样，仿若是一个老成的猎人，正在打量着落入陷阱之中的猎物。
至始至终，男子都以为整个谈话的节奏都把握在他自己手中，
现在想来，他才是真正被套路的那一个？！！！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男子开口问道，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却不知道是因为震惊，亦或是恐惧。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把这山参还有你这个人一同交到药王谷的人手中。
他们会对你做些什么？！”
少年人笑着开口回应，
仿佛此刻口中说的是一件完全无关紧要的事情。
豆大的汗珠从男子的额头缓缓流下。
他当然知道少年人话语之中的答案，
药王谷对于采药人进九皇山采药不会进行任何干涉，
但是这采药区域，可不包括药王谷后山的药田。
那个地方，别说是对于他们这些个采药人，
即便是药王谷门下的弟子，在没有得当上层准许的情况下，
也是万万不能轻易靠近那药田的。
药王谷的执法长老由于对这一项做了相当严厉的惩罚规定，
据说其中最为严重的惩罚，
便是用特制的药方将一个大活人活生生变成一个活死人一般的药人！
男子内心惊恐之际，却也带着困惑：
自己做这个生意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么多年来，可从来没有任何人看破过其中的端倪。
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个看着如此年轻的少年人，眼神会如此毒辣！！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赌！！
因为这山参的确如少年人所说，就是从后山灵田采来的！
“东西....东西给你....我不卖了，可以吧！！”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松开抓着山参的手。
可是当他刚刚准备迈步离开的时候，
却惊恐地发现，
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无论如何用力，还是如雕塑一般，僵硬地定在原地。
“老哥别这么急着走啊，
小弟之所以愿意跟你到这个地方来，就是诚心想要与你做生意的。”
苏皓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亮闪闪的银锭，轻轻放到男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