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臧底河城之战内情
在整个水浒世界里,但凡长相漂亮的女子基本上都那啥败坏,亲眷亦都不是好东西。
唯有金老汉、金翠莲父女简直就是浊世里的一股清流。
其他不说,金老汉父女那是真的懂得知恩图报。
鲁达因打死镇关西郑屠被官府通缉,金老汉父女想方设法帮助他脱难,最后送他去了五台山文殊院出家,这才成就了花和尚鲁智深的名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鲁智深后来能成为梁山好汉们的良心,可算是金氏父女给他留得那道人性之光所致。
对比一下武二郎,同样的嫉恶如仇的性子,却因为屡次所遇皆非良善,终而变成了杀业满怀的恶行者,差得可不就是这一点人性之光么?
却说陈通与金氏一家留得些话,便追着鲁达去了。
三人一路来到经略使府前,把门军士喝问道:“你等甚人,何敢在此窥探!快快退去,免得当细作拿了问罪!”
鲁达上前道:“烦请阿哥通禀一声,延州老种经略相公麾下鲁达,奉命求见小种相公。”
那军士闻言,却不敢怠慢,道:“官人且稍待,小人这就进去禀报。”
待得把门军士进了经略使府,鲁达却回头与史进、陈通道:“两位贤弟,洒家自去拜见小种相公,恐未知首尾。你等且先寻个客栈歇息。”
史进点头称是,陈通却道:“我家长辈与小种相公有些情谊,我作为晚辈,今到府前岂有过门而不入之理?我与鲁达哥哥同去见小种相公,史进哥哥自去订客栈便好。”
鲁达、史进闻言,却都露出些讶然之色,只觉得他这兄弟恁地神秘。
种师中虽被称作“小种”,但其实他的年纪已然不小,距离耳顺之年(六十岁)也将将差点而已。
正经来说,种师中已是一员老将,但论在军中的资历,他却差了已“隐退”十年之久的哥哥“大种”一大截。
毕竟,大种替老种代打在西军中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陈通见得小种时,这位须发花白的老将军却在读【春秋】。
没错!正是汉末关公最喜欢夜读的【春秋】。
对于鲁达呈上来的书信,小种颇为漫不经心的接了,皱着眉头默默的看过后,却并未多说甚么,只道:“鲁达,我与你父亦是旧识,今你来我处,我却不好亏待汝。你在彼处原作得廉访使,我且不好过分抬举你,权且委你个本地督府提辖,专管城中治安。若作得好时,再行委重。”
廉访使,又名走马承受,原为各地督查官员,走访地方,并向上官和皇帝汇报的情报探子,可看做明朝锦衣卫的雏形。
当然,鲁达这里的廉访使其实就是负责收集边关军情,传递军报的探子,隶属经略使府。
这般职位虽然地位不高,但在边关地区很容易立功,能担此任者,一般都是经略相公的信重心腹。
小种提拔鲁达作督府提辖,明看是提拔,实际上却是明升暗降。
鲁达如何不知这里面的关窍,只他出来小种处,却也不好多言甚么,只闷闷的应下了。
小种见鲁达无话,便挥手道:“既如此,你等且退下,稍后老夫会派人与你置备一应官服印信。”
鲁达自转身退去,只陈通却不曾离开。
小种见了,却道:“那后生,缘何不去?”
陈通笑道:“老将军,我离开家时,家父曾有嘱托,若得路过渭州,当来将军处拜访一二。”
陈通早去了帻巾上缠的发丝,但人见他,却都心生好感。小种见他仪表非凡,却奇道:“你是哪家的后生?”
陈通道:“小子出身相州陈氏,家父陈九鸿是也!”
小种听得,却是浑身一哆嗦,大惊道:“司命真人陈九鸿是你父亲?!你···你这厮来我渭州做甚?!”
陈通笑道:“种相公休要急躁,我父恪守约定,不曾稍有违背。只我闻关西五路颇有些豪杰之士,故来结交一二。”
小种却不敢怠懈,却道:“小真人休说笑,我这渭州经略使府辖下自来兵微将寡,哪有甚么豪杰之士耶!”
陈通摇头道:“相公这话却说得亏心,且不说其他,方才之鲁达,大种相公信中暗指之王禀王教头,本州华亭县都尉王彦,源州铁原寨队将——进义副尉吴玠,巩州豪杰李孝忠,此等人物,哪个不是真正的一方俊杰?”
小种听得,怒道:“你这厮端的狡猾!既打听的这般清楚,何来寻我作耍?!自去招徕便是!”
陈通道:“我初履江湖,名声不显,便空口白牙去招徕,哪个会睬我?!恰须得借助相公虎威,却好行事。”
小种冷笑道:“他等既都是俊杰,自然识得轻重利害。与其随你不明不白的浪荡江湖,如何比得在我西军中作大宋的忠臣良将!”
陈通却也冷笑道:“作大宋的忠臣良将?笑话!他等在西军中只合蹉跎得岁月,哪里有甚前途可言!哦!我倒忘了,种相公怕是不知晓,你种家的老对头,西夏党项人的大白高国早亡了国,断了统继。那些个党项部落也都远迁方外,寻不得矣!”
小种惊怒道:“这不可能!西夏何时灭的?”
陈通道:“三年前啊!你等兵败臧底河城时,恰是西夏残兵余孽被彻底剿灭之日。”
小种却哆嗦了几下,道:“哪个出得手?陈九鸿吗?”
陈通笑道:“我爹只坐镇后方,并未出手!相公且猜猜看,时童贯、刘法、刘仲武率军攻臧底河城兵败,为何宋官家却归罪于王厚?”
小种道:“童贯操权使奸,遮掩败绩,王处道(王厚字)早去世多年,朝廷拿他作幌,当真不智也!”
陈通微微一笑,道:“相公可曾想过,万一童贯等人不曾诬陷王厚呢?”
小种不可置信道:“这怎生可能?”
陈通道:“大宋的王庄敏公死了,司命府的王处道却活了。相公若不信,可去臧底河城北边的灵州城看看,王公恰在那里坐镇也。”
小种怒道:“王处道久在西军,军中多他故旧子侄,其安忍戕害耶?”
陈通哈哈大笑道:“相公何其愚也!折在臧底河城下的西军将士,可亦不一定真的就死了。”
小种更觉难以置信,却也松了口气,笑道:“小哥儿休怪,老夫一时气急,不曾问得真相。敢问小哥儿,那臧底河城下到底发生的何等事耶?”
陈通道:“怪只怪童贯那厮贪功。臧底河城中的西夏残兵本被王公逼得走投无路,只好向宋军请降,童贯却不肯纳,直要一战破敌,不想被困兽之斗的西夏残兵击破前锋刘仲武部。恰王公遣兵来击夏军,西夏残兵大败,终而投降。
童贯自以为得机,便趁机调兵突袭,只不曾想却被一战击穿中军,童贯、刘法等将皆被当场生擒活捉。”
小种奇道:“既已被生擒活捉,那童贯、刘法等又如何回来得?”
陈通道:“刘仲武因前番兵败,不曾参与最后一战,故得以幸免。那厮却只身往见我父,陈说利弊,终使童贯、刘法等得以放归。”
小种叹然道:“刘仲武虽称不得良将,却是良臣也!”
陈通却在心中撇嘴,你等却都睁眼如盲,活该吃亏。
原来那刘仲武虽不是司命府之人,却也是镇魔一系传人,更是道门巨擘海蟾子后人,尤其是其家族与司命府颇有利益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