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破碎的家 重病的妹和居心叵测的她

商谈好合作事宜后，两人离开客厅，来到了外面。

阳光洒下，给洛维手中那些崭新的钱币镀上了一层分外迷人的金光。

接近2000法贝——这就是他今天的全部收获，对于这个结果，洛维感到十分满意。

“你似乎……很缺钱？”

注意到他的样子，维萨克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洛维从事着灵力水的生意，平时应该不会缺钱的才对，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全是这样。

至少有那么一瞬间，洛维确实展现出了发自心底的喜悦。

“是啊。”

洛维手指摩挲着钱币，漫不经心地回道：“寄人篱下，身无长物，而且前不久还被人打了个半残，能不缺钱吗？”

他说的都是事实，也没有刻意卖惨，可这话落在维萨克耳中，意思就变了味了。

“竟然……竟然……”

正义的剑圣声音颤抖，脸上现出愤懑之情来。

他没想到，自己刚结识的挚友身上竟还背负着这样一段悲惨的过去，想必一定是为了坚持正义，这才遭了敌人的毒手。

可即便是这样，洛维也依然没有放弃，还用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告诉他：自己并不后悔。

这是多么伟大的奉献精神！

从这一刻起，维萨克开始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年轻，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放心。”他语气沉重，把手搭在了洛维的肩上，与自己的挚友约定：

“今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如果再有人想要对你不利，还请不要忘记，我——维萨克·亚斯多雷特将会是你坚强的后盾。”

他大有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甚至让洛维产生了一种错觉——为了自己，这货明天就会跑去和教会开战，然后被打得亲妈都不认识。

洛维：“？”

他总觉得，这位正义感过剩，甚至带点中二气质的剑圣似乎在无意间误会了点什么。

***

“这里就是舍妹的房间，说来惭愧，自家中双亲过世后，与亲眷之间关系就逐渐敝落，到今日，已经几乎只剩下这座宅子和一些余钱，没再别的什么了，你看了，还请不要见怪。”

驻足在房门前，维萨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只剩下‘余钱’……就你那个余钱，估计都够我衣食无忧下半辈子了。”

洛维在心中腹诽。

正如维萨克所说的那样，这座宅子虽然看上去大，但实际上真正住着的人却寥寥无几，所以显得空落落的，缺乏人气。

一路走来，除了偶尔能撞见几个佣人以外，洛维几乎没看见有别人，和前世书中所描述的贵族私宅差别非常大，甚至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维萨克可能是将不太重要的财物全部变卖了，使得到处可见空掉的画框和缺少摆件的木台，给屋里更添几分萧索，即使洛维没有见过这里之前的样子，但他想象的出，曾经的亚斯多雷特家该是怎样华贵。

也不知是出了什么变故，才会落得如此狼狈。

洛维心想着，把手搭在维萨克背上轻轻拍了拍。

他不会说安慰的话，只能以行动表示自己理解其中的难处，而从另一个层面上，他突然意识到，这变故也许就与维萨克未来的早逝结局存在关联，至少不会毫无瓜葛。

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意外，才会让这位卡梅克领的最强战力在一夜之间殒落呢？

洛维不禁思考了起来。

按道理说，【剑圣】加【正义之心】再加上那足有57级的高灵力等级，已经足以使得维萨克在正面作战上无往不利，在卡梅克领鲜有对手可敌。

可偏偏当时的战报上只提到：维萨克力战而竭，至死都没有松开手上的剑。

“力战而竭”——这个词不可能被用在偷袭上，也不是被人完全碾压，况且后来的结果证明了，卡梅克领的动乱是足以被当时帝国派出的援军镇压的，而就凭那些援军的实力，洛维可以打包票，维萨克绝对能做到一巴掌一个。

这里面疑点重重。

暂且抛去确实存在高级战力秘密下场做掉维萨克的可能，洛维只能认为，有人在战报上造假了。

有人想要维萨克死，而且真的动了手，还成功了。

会是谁呢？

洛维眯起了眼睛。

到这里，他已经不可能置身事外了，不管是为了从维萨克身上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还是为了自己的立功计划，他都有必要揪出那只藏在背后的黑手。

想让维萨克死，能从中获得最大好处的只可能是边境外的势力，因为他是一块难以跨越的顽石，而他战死的战报又“恰好”有假，这一切都意味着——卡梅克领内部、乃至帝国高层中存在敌对势力的内应。

有人背叛了帝国，但不是白雷克家，而是另一伙被隐藏得更好的势力。

洛维无法说服自己，让自己去相信这一切都会如此“恰好”，白雷克家“恰好”因叛乱被灭族，使得边境势力空缺；边境势力空缺，维萨克又“恰好”顶上，沦为一枚棋盘上的弃子。

事情的发展有些太合理了，合理到了甚至异常完美的地步。

幕后推手计划的缜密度几乎让洛维为之胆寒。

这是一盘从一开始就在针对维萨克，针对卡梅克领的大棋，他们的目的从来不是真正地想要通过武力入侵帝国，而是剪除异己，一个一个地把难拔的钉子去掉，最后，安插在这里的内应将会毫无疑问地统领起卡梅克。

到那时，所谓的帝国统治，在事实上也早已经名存实亡。

如果没有那来自穿越前、足以俯瞰棋盘的情报量，洛维发誓，自己绝无能力独自推导出如上这些恐怖的事实。

但现在，一切已逐渐明了。

洛维埋低了头，思考面对这样的局面，他该做出怎样的对策。

维萨克也在一旁等待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洛维突然不说话了，但出于礼貌，他并没有出声打扰洛维。

对于这位他心中的挚友，他希望能给足尊重。

两人因为不同的原因默契地保持着沉默，而就在这时，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自旋转楼梯下飘了上来。

“维萨，你在哪里？”

女人正在寻找着她的未婚夫。

“我们在这里，安罗娜。”

剑圣微笑着探出头去，向自己的未婚妻问好。

说话时，维萨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身后，洛维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眼瞳就骤然缩成了一粒针尖。

因为这个熟悉的名字，他记得。

“洛克宁·白雷克……”

洛维把头压得更低了，生怕被维萨克瞧见他脸上的不自然。

他咬着牙，缓缓从牙缝间挤出了一个名字，而对于这个名字，那个在楼下的女人，或许只会比他更熟悉。

因为，安罗娜·塔吉克森……那个人，她，正是洛维现在这具身体的大哥：洛克宁·白雷克的——

前未婚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