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公若不弃
我孙子浩二刚才被他黑着脸这么一吓，原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闻言顿时大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嗨！明白！阿里嘎多！警官，你真是大大的好人！”
“快去！”藤原智宏又踹了点头哈腰的我孙子浩二一脚，示意他赶紧去。
再不去，说不定那帮傻瓜就该发现不对劲，把钱取回去了。
而且，迟恐生变，要是被其他巡逻的警察发现上报，就麻烦了。
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上交给日本国库，那不是造孽么？
“嗨！”我孙子浩二又是点头哈腰，忙不迭地往街上的银行跑去，活脱脱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等我孙子浩二走了，藤原智宏心情大好，脚下微微用力，地上的信守便传来一声闷哼。
一直搁这装死？
他可不信这家伙刚才没听到两人的对话，而且，以我孙子浩二的智商水平来看，临时金库这样的点子肯定是想不出来的。
那就只能是信守了！
这个点子倒也有其巧妙之处，成功利用了人们的心理惯性和对规则的信任，达成偷天换日的效果。
虽然大阪此前有过这样的案例，估计信守也是借鉴来的，但是能再次骗过这些人，证明还是作了改进，有可圈可点之处的。
这样一个聪明人，会不明白他刚才说的话里有想要掩盖丢枪这件事的目的？
藤原智宏可不信。
“警官，我、我不会说出去的，那样对你我并无好处。其实，我们是可以合作的。”被藤原智宏踩了几脚后，信守缓缓开口道。
果然如他所料，信守听懂了，知道丢枪一事其实是他极力想要掩盖的。
不过，答应保守秘密之余，顺势提出跟他合作，却是在藤原智宏的意料之外。
他原本打算的是独吞金库的大部分钱财后，将这两人都杀了，然后把下落不明的钱财和诈骗罪都安到两人身上。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至于合作？
藤原智宏眼神玩味地打量着脚下这个瘦高少年，嘴角微微上扬，又出现了看着银行劫匪时那种猫戏耍老鼠的笑：
“就你？你觉得自己有什么价值是可以和我交换的么？”
信守语气镇定，仿佛早就想好了一般：“据我观察，日本每个地方的黑道头目背后都站着一位当地的警界官员，每次日本警界权力更迭，都意味着日本黑道势力的重新洗牌。”
有点意思！
听到这句话，藤原智宏眼神微微一凝，收起了轻视的心态，重新打量了一眼这个瘦高少年。
他也是经历过前世在社会的摸爬滚打才弄明白的，这是一个黑道小混混观察出来的？
当然，这个道理仅限日本适用！
“日本警方需要黑道来当那个恶人，做一些不光彩的事情，借此掌控利润极大的灰色产业，却想继续维持自己伟光正的形象，并且养寇自重！”
哪怕依然趴在地上，可信守神色无比郑重，仿佛在进行庄严的宣誓，缓缓地说道：
“我想，我和浩二，两个无依无靠的黑道之人，假如被您扶持起来，那么今后也只能依附于您，为您效劳！”
“大人，我愿意献上自己的忠诚，做您的黑手套！”
藤原智宏微微一愣。
坦白讲，他其实有想过这个问题。
那就是在自己警衔职位晋升的同时，培植出的亲信下属，即使肯因为他给出的利益而追随，为他个人所驱驰，但也大多限于公事或者不违法的私事。
毕竟都是公务员身份，行使的是国家公权力，而非他藤原智宏的家臣。
想要这些亲信下属为他去做一些擦边的事都勉强，更别提明显黑暗的行为了。
因此，他还真需要一股暗势力，来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而这，也是日本警界大佬们都会在上任后将黑道换成自己人的原因！
藤原智宏本想着等自己职位攀升后，再伺机寻找合适的人做安排。
现在倒是被信守这个小毛贼说得有点心动，他确实有这个需求，趁早布局埋长线也并无不可。
藤原智宏仔细思索了一番，意动之下，脚底的力度有了明显的减弱。
信守感受到了踩在自己背上那只脚的变化，心中窃喜！
尽管他因为家里条件没法继续学业，早早就出来混黑道了，但天资聪慧的他并不甘心做池中之物。
于是，他在暗中蛰伏，除了做好自己坑蒙拐骗的本业之外，还一直在积极寻找机会求变！
可作为黑道小混混，平时哪有机会和警察社交？被教训倒是家常便饭。
只有黑山隆司那样的小头目，因为输送利益的需要，才有资格与警察局的课长们同桌吃饭。
他这样的小喽啰，连最低级的巡查都可以随意呵斥处罚，当真是卑贱如草芥！
眼下，据他观察，这个黑衣警官穿的是便衣，并且可以配枪出来办案，想必不是最低级的巡查，大概率是刑事课的职业组警官！
职业组，那可都是人中龙凤，比起底层的巡查们，未来的晋升机会大得多。
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要是能趁机搭上线，那可就真是飞黄腾达了！
或许这个选择不一定是对的，但不管以后怎样发展，他迈出这一步，至少比现在强多了！
于是，仿佛从松动的脚中感受到了藤原智宏的意动，信守内心已经开始欣喜起来，期待着藤原智宏将他一把扶起，而后以礼相待......
“呵！我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下一刻，尽管藤原智宏收起了一直踩在信守身上的脚，但给出的回答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藤原智宏深知，就算再怎么缺人用，也不能在对方仍有心理优势的时候收下。
自己要的不是合作者，是彻彻底底的鹰犬！
如臂指使的爪牙！
想要对方忠诚不二地服从自己，就得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收留，这样，才能彻底将之掌控在手！
信守愕然，甚至一时间忘了失去脚的压迫，他可以起身活动了。
信守急得半蹲起身子，追问道：“大人，为什么？有我们两兄弟的帮助，相信您的仕途将会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