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双双横死
杨府马厩。
俗语讲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冬日正是马儿贴膘的时候，陈二在石槽中铺满草料，几匹烈马已经闻着味儿探过来了脑袋。
“吃吧，吃食多些，这几日你们可比我们这些当下人累多了。”
陈二嘴里嘟囔着，赶忙将冻得通红的手塞进袖中，便佝偻着身子走出马厩，一拐弯，便进了一个临近的破落房门。
那是一个很小的屋子，院子不过两米长，是陈二作为下人在杨府中所居住的地方。
虽然又破又小，还挨着马厩充斥着马粪的味道，但这也是无数下人梦寐以求的。
毕竟不是每个下人都能拥有自己的住所，大部分还是挤在监舍中，陈二在这里当了十多年的奴才，依托大公子杨星的照顾才分得了这处住所。
普通牛马还想有房？
吱~
陈二欲关门。
“搞一次搞一次！”
他动着冰冷鼻子，心中嘿嘿笑语。
冷夜何处最暖人？探洞寻道曲径通幽是也！
金屋可藏娇，破屋亦可容。
谁料刚一迈进院门，视野角落中身旁却突然黑影一闪。
“什么人！”
他顿时警觉，却在出声瞬间被那黑影扑倒在地，牢牢地钳住了脖子。
寒光转瞬即逝。
噗呲！
鲜血飞溅，一把尖刀已经插在了他的心口。
“呜呜！”
陈二目眦尽裂，嘴里呼哧呼哧，全身犹如离岸的鱼似的扑腾抖动。
气血涌出，一级武兵的他突然间爆发出的力道足以挣脱麻绳，然而此时却怎么也挣脱不了身后的黑影。
他双臂如铁钳，力道更重，纵使一级武兵的陈二也丝毫挣脱不得。
沉重的呼哧声还在响着，杨望目光寒森，千重山锤炼的肉体力量此时展露无遗，配合着沉玉劲的气血，已经锁得陈二满脸憋红，骨骼断裂声响着。
须臾，他终是咽气没了动静。
杨望也没有松手，依旧保持束缚的姿势持续了几息才作罢。
“幸亏这几日修炼有长进，否则还真按不住他。”
他心中想着，而后从陈二心口拔出匕首，在右边胸口连捅数刀，然后更是一刀切断了后者的脖子。
死得透透的。
呼~
寒风拂过，血腥味弥漫，首次杀人的杨望出乎自己意料的冷静，转身离开了这处院子。
片刻后，里屋却传来些微声响。
只见房门被拉开了一条缝，一个面色惨白的丫鬟偷偷摸摸走出，棉袄宽大，隐隐露出身前粉色肚兜，只是浑身抖如筛糠，双腿都有些发软。
本想应了陈二的邀约，打算来欢快一番，顺便拿些银两过冬，谁成想刚褪去衣物，就遇着这桩人命惨案！
她颤颤巍巍走到陈二尸体旁，轻轻摇了摇，发现真没动静之后猛然收手，呼吸凝滞，止不住发抖。
“好，好，好像是九公子……”
她觉着自己好像撞见了鬼，刚刚那黑影和九公子杨望极为相似，可那利索身手与狠辣杀意怎会是他现在能有的？
他不是废了吗？
“得赶紧去禀报，禀报……”
丫鬟咽了咽口水，强行按捺住恐惧，转身欲走。
砰！
却在抬脚瞬间撞到了某个东西，鼻腔中充斥着血腥味。
她眼帘猛抬，黑影鬼魅，竟不知不觉出现在了她身后！
丫鬟瞬间眼瞳放大被吓得提气，连惨叫都没来得及，便被匕首直插口腔……
夜黑风高，大雪压血。
小院厨房，沾血棉袄在灶台中烧得旺盛，杨望随意而坐，火光映脸，暖色却更显眼中冷光。
……
第二日，府中波澜再起。
众多下人看着那暴尸雪地的两人，面面相觑，讶异苦涩。
“怎么又死人了？”
“陈二得罪人什么了吗？”
“不清楚，他服侍大公子多年，谁敢对他下手啊。”
“没有仇，莫非是图财害命？”
“也是胡说，他一个下人，要嘛没嘛，人家图什么啊！”
“那就蹊跷了。”
“啧啧，还有迎秋这丫头片子啊，事情复杂喽！”
……
这里动静越传越大，杨望亦是宛若没事人似的，跟来看热闹。
只见杨星已经先一步到了，站在尸体旁面色阴沉，旁边几个仵作正在验尸。
“有甚好看的，都给本少滚蛋！”杨星怒然一声，众多下人赶忙散开。
“混蛋，大胆！”杨星气得呼吸急促。
陈二是他的人，如今竟然横死在杨府之中，很难不让他想到是冲着自己来的，给自己示威。
一个下人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这隐瞒的信号却让杨星担忧不已。
因为陈二是死在了杨府之中，其凶手必定也是杨府的人。
可问题的关键是，杨府之中谁敢与自己作对？
难不成，是其余几房的兄弟……
杨星眼中寒光闪烁，已经在脑中筛选最有可能与自己有仇或有利益冲突的兄弟了。
“九弟。”
此时他蓦然看到了杨望，当即挥手招来。
“大哥，节哀。”杨望走上前平和说道。
“唉，最近家里不太平啊。”
杨星叹了口气：“先是八弟惨死，再是陈二被杀，杨家这莫不是犯了什么忌讳。”
“八哥的事情……有眉头了吗？”
“暂时还无，凶手做的很是干净，也找不到相关的气血残留，看来要想破案，就得从他平常的人际关系开始排查了。”
杨望闻声点头，此时那仵作也已经验尸完成，起身躬身道：“二位公子，陈二所受致命伤乃是心口一刀，其余伤口是后增的，应是凶手谨小慎微。”
“从陈二断裂的骨头来看，他死前曾被大力挤压过，应是凶手束缚，且力道至少也得是三级武兵水准。”
“综上，此案凶手应为三级武兵以上的专职杀手，或盗贼强人。”
“三级武兵。”
杨星拧起眉头，这就可以确定凶手不是杨府下人了，最有可能的就是家族门客私军。
私军武兵与下人起了矛盾争执，致使血案发生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了，其他少爷公子的嫌疑也不能摆脱，除了眼前的杨望。
一个废人可做不到这一点，在杨星等公子们眼中，早已将他排出了争权夺利的斗争中。
杨星深吸了口气，摆摆手：“扔出去吧。”
“是。”
下人们开始清扫现场，杨望亦是与他闲聊几句后告辞离开。
迎春默默跟在他身后，小脑袋瓜中却还是刚刚陈二那惨死的一幕。
虽然有点惨，但……活该！
她偷偷瞄了瞄前方的杨望，那步履稳重的挺拔身姿愈发冷峻，当下小嘴一抿，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