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娘子从小养起
杨望很确定，眼前这一幕并非自己的幻觉。
乔观棋身上所沉浮的字幕经久不散，正是他半年来竭尽所能想要接触的东西。
没想到现在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了。
“观棋侄女，未得召见，你贸然回都……”乔远志微皱眉头。
乔观棋淡淡扫视几人，旋即大步迈出，径直走向杨望，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转身拉向屋外。
手中微凉，柔顺长发拂动，月光在眼前破碎，杨望尚未反应过来便被她拉到了外面。
只留下纷纷懵逼的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何情况？
乔观棋怎会主动与杨望牵手接触？
虽然帝国对于男女之间管制并不严苛，但这种肌肤之亲也不是谁都能做的，更何况还是乔观棋这个黄花大闺女。
“侄女！”
乔远志在呼唤，杨博谦众人起身议论纷纷，门外众多下人更是凝视惊讶。
但都止不住拉着杨望的执拗微凉。
如丝绸般柔顺的小手握得更紧，像是怕失去，
此时杨望脑中记忆翻动，一些被他未曾注意的回忆浮现。
稷下学宫的最低学龄是六岁，而原主杨望，在入学之初便成功凝结了第一个气血节点，成为一级武兵。
这在当时，除了拥有帝国血脉的皇室子弟之外，也就只有杨望一人了。
此等妖孽天赋曾让他风光无限，被冠以“帝国新星”“中兴之子”等无上荣誉。
而相反，乔观棋在入学时就是个小透明，不显山不露水，甚至还经常因为天生失语被捉弄嘲笑。
往往，孩子们两两组队切磋武技，只余乔观棋默默拿着木剑，在角落对着木桩用力劈砍，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从未有过阳光。
直到某天，原主走来抓住了她的手，奶声道：“娘亲曾说观棋不语真君子，我觉得你很努力，跟我一起练武吧！”
年幼之心理阴翳会困其一生，除非有一人一语闯进来，带着阳光。
那个带着婴儿肥的小女孩当时还不懂这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只觉得他带来的风很好闻……
修为尽废之后婚约还能维持三年，就是因为小时的相处么？
杨望现在有些明白了。
出了杨府，便是帝都颇为繁华热闹的夜市，似乎恰逢梅花庙会，橘光绵延夜空，朦胧氤氲。
乔观棋站定，回头凝视着杨望，薄薄的嘴唇轻抿。
即便没有说话，杨望也能感受到她眼中的些许幽怨，像是在埋怨他要执笔退婚。
呃……
杨望稍稍苦笑：“你应该明白我没得选。”
闻声，她眼帘微垂，琥珀眸子里的光彩渐渐柔和了些，旋即手伸进怀中，拿出一个泛黄薄册。
《养经录》
书册斑驳含沙，带有浓浓的边塞气息。
自从原主出了意外之后，杨府，乔家，乃至皇室都想尽了办法要医治恢复，但全都没有作用。
因为他的气血节点已经破碎，经脉蜷缩，想要恢复的话，必须用气血不断温养才可。
但是原主的身体已经无法凝练气血了，就算用其他人的气血，也会引起身体排斥，从而加重伤势。
这具身体导致他无法凝练气血，而没有气血又无法温养节点经脉，这个死循环根本无法解决。
乔观棋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还是将功法按在杨望胸口，然后在他掌心写道：“你先收着，以后会用上，我再想办法。”
“行。”
杨望不跟她争执，淡淡笑道：“找个馆子吃顿饭吧，我给你做。”
乔观棋不知道这次她带来的可以派上用场，天无绝人之路，杨望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这意外觉醒的投资系统给了三个选择，以他目前来看，选择第三个最为合适。
第一个边防心事，他对那里的情况一概不知，也没那么大本事去分析出主意。
第二个更是不可能了，乔观棋的天生失语就连门阀乔家都没办法，更别提他了，或许以后会有机会，但现在显然做不到。
而第三个正好合适，任务简单，而且奖励也刚好能解决杨望的燃眉之急。
复制乔观棋的修炼成果，而且还是属于自己的纯粹气血，正好可以用来温养自己的节点经脉。
打算着，馆子不少，但愿意让出后厨一角给客官做饭的寥寥无几，不过这在杨望“钞能力”面前，还是有家愿意配合的。
虽说他在杨府受尽冷眼，但金钱方面还是比较充沛。
得益于这三年来经常在后厨做饭，杨望很轻松地就用现有食材炒了几个菜，菜心牛肉，口蘑炒鸡等等，比不上御厨，也能称香气扑鼻。
乔观棋静静吃着，红润小嘴沾着油光，如樱桃般温润可人。
吃相端正但速度很快，几乎不怎么嚼就咽了下去。
【投资成功】
【恭喜获得回馈：修炼抽成】
字幕同时也在她头顶涌动，杨望见之面露喜色，心中更甚激动，端着茶杯的手都略有颤抖。
终于有机会摆脱这咸鱼命运了。
不消片刻，桌上餐食消灭殆尽，乔观棋抬头看他，手掌抬起，示意拿手过来。
只见她写道：“此行告假月余，我会潜心突破至武将，早日功成独立门户，你在杨府并不安全。”
前面时杨望不觉得有什么，武将境界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在门阀世家中也是独立一脉的最基础条件。
可后面半句却让他心头震了震。
“杨府不安全？”
虽然他现在退去了天才光环，但好歹也是杨家少爷，谁会跟一个没有修炼天赋的人过不去？
再者杨望也并没有与谁有过仇怨，在杨家怎么还能不安全？
乔观棋蓦然写着：“当年意外有疑，不外乎尘世争权夺利蝇营狗苟之事，我已有些眉目。于你而言，当年之事以后何人获利最大？”
凉意渗透杨望掌心而至心里，激起了后背些许冷汗。
他眼帘微垂，陷入思索。
当年原主修为尽废的意外，是在一次稷下学宫的秘境修炼之中，不慎吸入了毒瘴而导致的。
毒瘴自古就有，往些年也有人受其所害，所以当时谁都没觉得有什么诡异，只归于原主运势不好。
但乔观棋向来不会开玩笑，她能这样提醒，一定是看出了些端倪。
顺着想去，原主除了以外，受益最大的好像是大房。
自己曾是杨府倾注资源培养的第一人，往下顺位第二便是大房的杨星，比他大个三四岁。
自己出事之后，杨星便上位成了杨府新生代领军之人，近年来顺风顺水，已经是十四级武兵都统。
受益最大的往往是黑手，莫非自己当年出事当真与大房有关？
杨望不觉想起大夫人孔芸，一向大气温和待人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暗地里使绊子之人。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背地里谁知道呢？
“我记着了，往后多多谨慎便是。”
杨望将此牢牢记在心里，并打算有机会调查一下。
事关自己命运，不能这么糊里糊涂过去。
饭后，乔观棋是个武痴，欲要辞别回家修炼，不过临分手前，她脸颊微红，似是思念浓稠，主动投怀送抱。
温帛躯体外冷内热，紧紧搂着的她没有说话，事实上她已经紧张得不敢乱动。
而这对于老杨来说，亦是挠心折磨。
只觉胸前厚实，贴得紧，软糯劲弹。
感受着颈间脸颊火热，杨望微微躬身，淡淡笑道：“相拥可解思念？”
她默默点头，双臂锁得更紧，随后才柔然松手，转眼间又是冷峻严肃，可那俏红不去，英气夹杂小家碧玉羞涩，当真人间绝色……
然则分手。
杨望一迈进杨府大门，寒风簌簌，裹挟着四面八方数十道阴冷目光。
有下人，但更多的是，是杨家子弟。
“晦气！”
“英殿名额多么难得，就因为这小子白白丢失了。”
“自私自利之人，合该沦为废人！”
……
谩骂声丝毫不背人，那些因为杨家少了两个英殿名额而痛惜的子弟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仿佛那名额是从他们手中硬生生丢失了似的。
杨望忽视阴暗中这些敌意，目光转向客堂，乔家人已经走了，杨博谦与一众长老正沉声议论什么。
声音传到这里已经听不清了，但从他们那阴沉翳然脸色来看，应该也是就婚约一事而生气。
妈的。
饶是杨望半年来养成的脾气，见状也是怒气上了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点在世家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好时众星捧月，落魄时路过狗都得踩两脚。
刀字插心，唯忍则尔。
杨望深深吸了口气，转身走开，清澈月光下影子斜长，他脚步愈发稳重。
……
夜深，杨望端坐窗沿，手捧《养经录》仔细研读。
蓦然间，体内似有热气。
“来了！”
乔观棋修炼的10%反馈！
这热气乃是纯粹气血，正在杨望心脏处源源不断流出，如水入干涸河床，缓缓浸湿。
杨望当即心念使动，按照养经录的方法，引导气血在自己全身经脉中流动。
此时他的经脉是蜷缩堵塞的，如同堆满杂物的河床，唯有气血才能一点一点打通，滋养，恢复韧性活力。
困扰了杨望大半年的难题，今夜终有希望能够解决！
恍然间，他已然忘我忘时。
乔观棋乃是举世天才，她的修炼成果自然是如滔天巨浪般磅礴，纵使杨望只能分得一成，于现状来说也是完全足够的。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心脏终于不再迸发气血，杨望也渐渐睁开了眼睛，便是释然轻松笑意。
【姓名：杨望】
【境界：无】
【目前投资目标：乔观棋】
【获得：修为抽成（乔观棋）】
“仅仅是这一次修炼反馈，就让我的经脉恢复了三分之一，照这样下去，不出两天我就能恢复全部经脉，修复气血节点也不在话下。”
“五天，最多五天，我便能重踏武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