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族长

水晶宫坐落在海底一处巨大的珊瑚礁上，通体由海底水晶砌就，在深海的幽光中折射出梦幻般的光彩。当楼船驶近时，玄明注意到整座宫殿的结构竟然暗合五行，隐隐形成一个巨大的聚灵阵。

“好精妙的布局，“青萝赞叹，“难怪这里的水族血脉能保存得如此完整。“

清漪引领众人穿过重重水幕，来到大殿之中。殿内水气氤氲，四壁镶嵌着发光的夜明珠，地面是一整块透明的水晶，能清晰地看到下方游动的奇异鱼群。

“族长，人已带到。“清漪躬身行礼。

殿首高座上端坐着一位老者，一袭水蓝长袍，须发皆白，眼中却神光湛然。他的身后悬挂着一面古朴的铜镜，正是青萝此前提到的那件宝物。

“免礼。“水族族长开口，声音浑厚有力，“贵客远来，本该亲自相迎，只是......“他看向殿外，“有些意外情况要处理。“

玄明注意到，族长说话时，悬挂在身后的铜镜微微震动，泛起涟漪般的光晕。借着金瞳，他发现镜面上竟然布满了与自己掌心道形符文极其相似的纹路。

“这面镜子......“他刚要开口。

“好眼力。“族长赞许地点头，“这确实是一件上古遗物，名为'渊明镜'，据说能照见人的本相。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青萝一眼，“最近这面镜子总是不安分，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青萝不动声色：“族长此言差矣。区区一面古镜，何至于如此神异？“

“是吗？“族长捋须轻笑，“那不知青萝仙子可还记得，三百年前那个雨夜？“

此言一出，青萝脸色微变。就连一向沉稳的清漪也露出惊讶之色。

“三百年前？“霜儿和火阳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族长没有解释，而是转向玄明：“这面镜子，其实是当年龙族留下的重要法器。它不仅能照见本相，更重要的是......“他停顿片刻，“能映照出血脉的来源。“

玄明若有所思：“所以才会对术源有反应。“

“不错。“族长点头，“而今天在海上发生的事，恐怕也和这面镜子有关。“

“寻宗会那些人......“清漪突然说，“他们是冲着镜子来的？“

“准确地说，“族长叹息，“他们是冲着镜子背后的秘密来的。“说着，他起身走到镜子前，“玄明小友，不知可否借你金瞳一观？“

玄明点头上前。当他的金瞳对上镜面时，异象陡生——无数符文从镜中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幅奇异的画面：

一艘巨大的龙船在风浪中航行，船上站着数位身披龙袍的强者。他们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手中捧着一物，正是渊明镜。突然，天地变色，一股诡异的力量撕裂虚空。龙船被卷入其中，而那面镜子也被一道金光击中，分裂成两半......

“这是......“玄明惊讶道。

“三百年前龙船失事的真相，“族长收回目光，“那天，确实有人在场。“他意味深长地看向青萝，“而那个人，应该对当时的情况很清楚。“

青萝终于叹了口气：“罢了，既然族长都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看向玄明，“其实那天晚上，我是追着一个人来到东海的。“

“谁？“

“镜魔。“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骤然紧张。

“原来如此，“族长神色凝重，“难怪当时现场会有那么强大的符文波动。那镜魔他......“

“想要抢夺渊明镜。“青萝接过话头，“他发现镜子中藏有一部分术源之力，想要据为己有。为了阻止他，我不得不出手。结果......“

“结果打碎了镜子？“清漪问。

“不，“青萝摇头，“镜子是龙族自己打碎的。他们似乎预见到了什么，在最后关头将镜子一分为二。这面是留在水晶宫的，而另一半......“

“在龙船上。“玄明接过话头，看向族长，“所以您才会特意给我那颗祖珠。“

族长点头：“不错。我们一直在寻找能够重新统合镜子的人。而你的出现，或许就是一个契机。“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水族侍卫匆匆跑进来：“族长大人，不好了！寻宗会的人在外海布下了天罗地网，把整片海域都封锁了！“

“什么？“清漪惊呼，“他们想干什么？“

“很简单，“青萝冷笑，“守株待兔。他们知道想要打捞龙船，必须要有特定的血脉感应。所以......“她看向玄明手中的祖珠，“他们是在等你。“

族长神色凝重：“看来不得不快些行动了。玄明小友，你可愿意......“

“等等，“清漪突然插话，“寻宗会的人中似乎混着几个陌生面孔，而且......“她犹豫片刻，“他们的气息很像山海阁的人。“

此言一出，霜火双煞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玄明却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有意思。看来，这盘棋下得比想象中要大啊。“

族长意味深长地说：“所以，你的选择是？“

玄明取出祖珠，注入一丝术源之力。金光闪烁间，一股浩瀚的气息从珠中涌出，与渊明镜遥相呼应。

“既然来了，“他平静地说，“那就走到底。“

殿外，雷声滚滚，风云变色。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戏，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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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罗地网

夜幕降临，东海之上风云变幻。九艘寻宗会的船只围成一圈，每艘船上都竖着一面青铜镜，借着月光组成一个巨大的困阵。阵法中央，那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正在诵读某种古老的咒文。

“布阵的手法......“霜儿站在水晶宫的高处观察，“确实是山海阁的路数。“

“而且不是一般人能学到的。“火阳补充道，“这是'镜照千里'的阵法变体，只有长老院的核心成员才会。“

青萝眯起眼睛：“看来天机长老说得没错，山海阁里确实有些人坐不住了。“

玄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通过金瞳，他能看到九面铜镜正在汇聚月光，形成一张巨大的能量网，笼罩住整片海域。而在网的缝隙间，一些穿着山海阁服饰的身影正在悄悄布置着什么。

“他们在引导月华之力。“族长走上前，“想要用月光激活龙船上的符文。“

“可是，“清漪不解，“单凭月华，根本不可能撼动龙族法器。除非......“

“除非有内应。“青萝突然说，“你们看那个方向。“她指向东南方，一艘普通渔船正在缓缓驶近阵法边缘。

玄明凝神观察，只见那艘渔船上站着一个身材瘦削的老者，手中握着一根青色的鱼竿。每当他抖动鱼竿时，海面就会泛起微微的涟漪。

“是玄微长老！“霜儿失声道，“他怎么会......“

“呵，“青萝冷笑，“原来是他。难怪寻宗会能弄到那么多山海阁的秘术。“

族长叹息：“看来各方都在暗中布局啊。玄明小友，你打算如何应对？“

玄明没有立即回答。他取出祖珠，感受着其中流转的符文。某种玄妙的感应告诉他，月华的力量确实可以影响龙船，但需要特定的引导方式。

“清漪姑娘，“他突然开口，“可否借那支玉笛一用？“

清漪一愣，随即恍然：“您是说......“

“不错，“玄明点头，“寻宗会想用月华，我们就用潮汐。毕竟......“他看向族长，“这里是东海，是水族的地盘。“

族长露出赞许的神色：“有意思。不过光靠潮汐恐怕还不够。“

“所以还需要渊明镜。“玄明说着，取出山河图，“您看，当祖珠、渊明镜和潮汐之力结合，会形成一个完整的...“

“水脉归元阵！“清漪惊呼，“这不是龙族的......“

“嘘，“青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有人来了。“

果然，一道人影悄然出现在水晶宫外。那人一身青衫，面容清癯，正是玄微长老。

“多年不见，“他向族长拱手，“东海水君可还安好？“

族长面色不变：“老朽粗安。只是不知玄微长老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来访？“

“自然是为了龙船。“玄微淡淡地说，“更准确地说，是为了渊明镜的另一半。“

“哦？“族长挑眉，“莫非长老也对上古秘密感兴趣？“

“不，“玄微摇头，“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当年龙族为什么要分开这面镜子。“

殿内气氛骤然紧张。霜火双煞已经悄悄移动到了有利位置，随时准备出手。

但玄明却突然开口：“长老想知道真相？那不如和我们一起去看看。“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玄微皱眉。

“很简单，“玄明举起祖珠，“您既然能找到玄门鱼竿，想必也知道水脉归元阵。不如我们合力一试？“

“你就不怕我另有所图？“

“长老若真有歹意，就不会只身前来了。“玄明平静地说，“更何况，您应该也发现了寻宗会的人手里有一些不该有的东西，对吧？“

玄微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你倒是看得通透。不错，老夫确实发现他们偷走了不少山海阁的秘术。这次来，也有试探他们的意思。“

“所以......“玄明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玄微一拍鱼竿，“那就让老夫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天机长老都另眼相看。“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众人望去，只见月光阵中，那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已经完成了某种仪式。九面铜镜同时发光，月华之力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准备开始了，“族长神色凝重，“诸位，请各就位吧。“

玄明点点头，掌心的道形符文开始发光。一场惊天动地的法阵之战，即将上演。

而在海底深处，沉睡了三百年的龙船，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开始散发出微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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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法阵

月至中天，海面银光如练。两个庞大的法阵在夜空下遥相对峙——寻宗会的九面铜镜化作九道月华瀑布，倾泻而下；水晶宫这边，清漪的玉笛声回荡在空中，引动海潮阵阵涌动。

“开始了。“玄微手中鱼竿轻颤，一圈圈碧绿的涟漪在海面扩散。

玄明站在水晶宫最高处，掌心的祖珠与身后的渊明镜遥相呼应。金瞳注视下，两个法阵的每一丝符文流转都清晰可见。

“有意思，“他轻声说，“寻宗会的阵法里，除了山海阁的路数，还掺杂着一些特殊的符文。“

青萝凑近观察：“这是...上古符文？“

“不，“族长突然说，“是龙族文字。“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霜儿和火阳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一种可能。

“难道寻宗会的人已经......“

话音未落，一声龙吟突然从海底传来。九面铜镜的月华骤然增强，化作九道银色光柱直插海底。戴青铜面具的人发出一声长啸：

“龙印已成，开启封印！“

青铜面具人手中的玉简展开，一串古老的符文飞出，在月光中化作一条银龙虚影，盘旋咆哮。

“不好！“清漪惊呼，“他们是要强行唤醒龙船！“

果然，海底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无数气泡从深处涌起，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龙吟声。

“事不宜迟，“玄微说着，鱼竿猛地一抖，“水脉归元，疾！“

玄明会意，立刻催动祖珠。金光大作，与渊明镜交相辉映。清漪的玉笛声陡然拔高，海潮涌动，化作一道道水龙卷。

两个法阵终于正面碰撞。月华与海潮在空中交织，银光与金光相互激荡。但诡异的是，双方的力量并没有想象中的激烈冲突，反而开始以一种奇特的韵律交融。

“咦？“青铜面具人似乎也发现了异常，“这是什么情况？“

玄明却露出了然的神色：“原来如此......“

他看向掌心的山河图。此刻图上的东海位置已经完全亮起，显现出一个完整的符文图案——那是一个太极图案，由龙族文字组成，正是两个法阵合一后的样子。

“族长，“他转头问道，“龙族是不是一直在等这一刻？“

族长神色复杂：“果然瞒不过你。不错，当年龙船的沉没，渊明镜的分裂，其实都是一个局。“

“什么意思？“霜儿问。

“很简单，“玄明解释道，“龙族想要考验后人。只有能理解'阴阳相生'之道的人，才能真正接触龙族的传承。“他指着两个法阵交融的位置，“你们看，月华代表阳，海潮代表阴，两者本就是一体。“

青萝恍然大悟：“所以他们才会把镜子分成两半！“

“不错，“族长点头，“一半留在水晶宫，一半藏在龙船上。只有同时激活两面镜子，才能开启真正的传承。“

就在这时，海底的震动突然变得更加剧烈。一艘巨大的龙船缓缓浮出水面，通体由青铜打造，船首龙首昂扬，船尾龙尾飞扬，整艘战船宛如一条蛟龙盘踞。

“总算出现了！“青铜面具人大喜，“龙船在此，传承可得！“

然而玄明却看到，龙船上布满了与掌心道形符文一模一样的纹路。这些符文闪烁着古老的光芒，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等等，“他突然说，“恐怕没那么简单。“

话音未落，龙船上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化作一道道金线向四面八方延伸。整艘龙船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符文节点，牵引着海底的无数能量。

“这是......“玄微脸色大变，“不好！快退！“

但已经来不及了。月华与海潮的力量已经完全融合，在龙船的牵引下，形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庞大法阵。法阵中心，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成型。

“有意思。“玄明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他举起手中的祖珠，山河图上的符文突然与龙船共鸣。一个神秘的声音从龙船深处传来：

“后世之人，既明阴阳，可见吾形。然真龙血脉，岂止于此......“

整个东海都在这声音的震动下微微颤抖。一个更大的秘密，正在缓缓揭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