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给他一次信任
“那个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像是在州政府工作。”莱莎等康斯坦丁坐到驾驶席发动汽车之后,试探性的问起了刚才的男人。
康斯坦丁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瓦伦丁-谢苗诺夫同志的下属,刚刚和我谈论了谢苗诺夫同志对造纸厂的某些看法。”
“谢苗诺夫……是本地报纸上经常出现的那个瓦伦丁-谢苗诺夫?”莱莎有些震惊的问道。
康斯坦丁点点头:“不然呢,随便哪个同名的酒鬼?”
“哇额……哇额……”莱莎连张了几次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如果之前她觉得康斯坦丁还有些像是从大城市回来,喜欢对他们这种小地方的人吹牛的年轻人,现在她已经彻底打消了疑虑。
不是随便什么人吹吹牛,都能让谢苗诺夫这种人派出下属和他谈话的。
对他们这些市政府工作的小职员来说,谢苗诺夫,那可是整个阿尔汉格尔斯克州真正的政界大人物。
他是出生在阿尔汉格尔斯克的本地人,除了在苏联军队服役和就读党校期间去了外州,剩下的所有时间他都呆在本州,起步就是阿尔汉格尔斯克州共青团团委第二书记,几乎把整个州所有城市都任职了一遍,然后如今成为了排名第二的副州长,负责全州工业,交通,通信等等实权部门,从排名来看,排在州长,以及兼任俄罗斯联邦政府本州代表的第一副州长后面,只是本州三号人物。
但实际上,第一副州长只是叶利钦提拔委任的傀儡,本州真正的权力,分别握在州长和这位谢苗诺夫副州长两位本地土生土长的大员手中。
“没什么,我们去吃晚餐吧,就去你说的,在州首府的那间波姆餐厅,去年才开业,对吧?”康斯坦丁打着方向盘,把车驶出停车场,嘴里换了话题。
这女人把他当成肥羊,波姆餐厅差不多是整个阿尔汉格尔斯克州最高端的餐厅,那里拥有漂亮的水晶吊灯,穿着马甲衬衫等西式服装的侍者,花纹繁冗的地毯,精美别致的餐具,总之,只要顾客走进去,就能产生一种穿越到沙皇时期成为贵族享受骄奢淫逸时光的错觉。
在那里,一顿像样的饭菜没有几十上百美元,别想走出来。
康斯坦丁全身上下如今只有不到五十美元的现钞,再有就是一些紧俏的劣质小商品,就这些还都是他在莫斯科和回乡的火车上抢来的。
不过康斯坦丁在市政府附近守了三天,当然做好了万全准备。
车刚开出停车场,一辆嘎斯-21就横在了康斯坦丁这辆车的车头前,随后,一个魁梧的络腮胡大汉从狭小的车上钻下来,用一双浑浊且无畏的眼珠瞪着车上的两人:
“有人想见你。”
“佐托夫先生,我今晚有约会。”康斯坦丁放下车窗,冷漠的开口。
大汉走过来,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我可以让弟兄们替你招呼这个妞儿。”
“我想她不会同意。”康斯坦丁看向副驾驶的莱莎:
“你介意约会改期吗,莱莎,这个家伙是本地一个活力组织的成员,我和他们的负责人有些业务要谈。”
“当然。”女人紧张的点点头,拉开车门下车快步走出老远才敢回头,她回头时,康斯坦丁已经被大汉指示着,开在对方的车后一起离开。
“谢谢你,佐托夫先生,不,科米。”康斯坦丁把车开到佐托夫的家门外,姐姐蒂娜正带着亚沙在佐托夫家里做客。
电车司机佐托夫走下姐姐那辆嘎斯-21,看向康斯坦丁:
“安德烈当老大时,第一件事是召集我们赚钱,鲍里斯回来当老大时,第一件事是带我们复仇,我没想过,你,科斯佳,你当老大第一件事是让我去配合你骗女人,免得你要请对方吃饭。”
康斯坦丁看着车上那一叠整理好的资料,又看看科米:
“所以,那天你看到我,以为我第二天就会找你,还有其他还活着的酒厂帮兄弟,大家拿上家伙去随便找伙匪帮打一场,管他们是不是凶手?”
“不然呢,你准备继续让蒂娜靠……挣钱养着你这头佩图霍夫家的公牛?管他们是不是凶手,杀了他们,抢了他们的钱,我们的女人孩子至少能活下去。”佐托夫对康斯坦丁第一次找他做事,居然只是演戏骗女人,赶到非常不满。
在他看来,康斯坦丁根本不像佩图霍夫家的种,更不像一个能带领大家的合格领袖。
“你知道我整理出的这叠资料值多少钱吗?”康斯坦丁拍拍那叠资料,对佐托夫说道。
佐托夫朝着自己的家门走去:“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不打算带我去发财或者复仇,或者两者兼有,就别再来烦我。”
“时代变了,科米,只有科特拉斯这种乡下地方,你们还像苏联时期的老鼠一样活在地下。”康斯坦丁对着佐托夫宽厚的背影大声说道:
“莫斯科的匪帮都已经开始转型,他们注册银行,公司,正大光明的抢劫国有资产,把国家的一切,揣进自己的口袋,还不用担心警察以抢劫罪逮捕他们。”
佐托夫扭过头,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康斯坦丁:
“我没听说过电车司机能把工厂的好处揣进自己口袋,只听说厂长才可以。”
“好吧,那就在家里等着,等我回来跟你们分钱。”康斯坦丁说完,发动了汽车。
“蒂娜和亚沙还在我家,你不准备和他们一起走?”佐托夫皱皱眉,问道。
康斯坦丁说道:“我要现在去州首府,见个大人物,靠这些资料赚第一笔钱。”
说完,汽车的车轮转动,载着康斯坦丁消失在科特拉斯的夜幕中。
佐托夫叹口气,打开自家的房门,看向客厅正和妻子聊天的蒂娜朝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他犹豫一下,认真的说道:
“蒂娜,我觉得科斯佳不是那头合适的公牛,他这几天根本没有去调查凶手,他在市政府呆了几天,搭讪在政府上班的离异妇女,刚刚又去了首府,说去见什么大人物,笃定对方会买一堆什么资料,付给他一笔钱,包括我在内酒厂帮还活着的十几个兄弟,以为他会和鲍里斯一样做点儿什么,如果他什么都不做,自顾自干他想干的事,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还愿意听从佩图霍夫家的召集。”
蒂娜放下捧着的热茶,点燃一支香烟,直到香烟吸完,才下定决心的抬起头说道:
“再给他一次信任,科米,看在他是佩图霍夫家最后一个男人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