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教导
“不,不!”屏幕剧烈的晃动起来,似乎是叶夏悠在奋力的挣扎。
“妾身还知道别的,还知道别的!六月初九,匈奴会攻城!”
说完这句话之后,屏幕就暗淡了下去,整个未来碎片播放完毕了。
鹿归初眼底的光明明灭灭,就像是她之前猜测的那样,未来碎片所播放的片段,很可能是根据自己此时所做出的决定,所推演的未来的走向。
自己刚刚想要将叶夏悠送走,所以未来碎片就推演出,叶夏悠出现在北地,只是她现在无法判断,未来碎片给出的结果是否是最佳的结果。
不过这对于现在来说也不重要。
更重要的是,叶夏悠果然已经重生了不止一次了。
【宿主为什么这么认为?】
鹿归初惊讶了一瞬,但是想到系统对于剧情的关注,也就知道系统为何此时主动开口了。
【因为第一世的叶夏悠,在三月份出嫁,之后就因为收藏着鹿元荣的东西被婆家发现,关了起来,她很可能大概率都不会知道有匈奴这回事。】
【而第二世的叶夏悠在二月份重生后,就在鹿元荣的帮助下逃离了平宁侯府,她逃亡的方向就是北地,之后更是在北地和裴薄宴相遇,所以她是必然会知道确切的攻城时间的。】
【不过也不一定确定是第三世,只是说她起步时三周目的叶夏悠而已。】
原书里并不会确切的写出攻城的时间,所以鹿归初只能大概推断在三月到六月之间,现在正好叶夏悠对北地的情况更为熟悉,倒不如把她放到北地去,能榨干出一点价值算一点。
就在鹿归初在里面思考着该如何具体操作的时候,在门口等候着的随书听到屋子里逐渐小下去的动静之后,松了口气。
他刚刚从始至终看完了全部,那种感觉很神奇,就像是整个世界的运行直接剔除掉了他和鹿归初一样。
他眼神一暗,他刚刚更是目睹了鹿归初在捅了叶夏悠的瞬间,浑身瞬间被看不见的细线切割成无数部分,但是每个部分却还偏偏粘合在一起,更是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就像是一个瞬间四分五裂的陶瓷娃娃,满是裂痕,似乎在轻轻触碰一下就会直接碎掉。
所以他现在完全不敢离开鹿归初半步,那种诡异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看不见摸不着。
而且那个“筒子”说会屏蔽部分的记忆,他原本以为会屏蔽鹿归初杀人和受伤的部分,毕竟鹿归初看着就是从未沾染过血迹的人,第一次杀人对她来说一定不是一个很好的体验,但是没想到鹿归初居然还记得。
所以“筒子”到底屏蔽掉了鹿归初什么记忆,或者说,那一瞬间鹿归初想起来什么本不该想起的记忆,所以屏蔽的是这一部分?
只不过,他无奈叹息,系统并不是绑定在他的身上的,很多事情他也做不到。
而且另一件事需要解决,他之前就发现鹿归初有点莽,而且她大多数都只会借助自己的力量,根本不会利用外界的一切,比如今日杀人,她明明可以命令随书来执行,但是却十分莽撞的自己去。
也幸好叶夏悠毫无武力值,不然今天死的是谁还不好说呢。
忽然,门被从里侧打开了,随书看过去,发现鹿归初的心绪已经完全平复了下来:“随书,你随我去翠雾院一趟。”
“怎么了吗?是有什么急事吗?”
鹿归初沉吟了一下:“我怀疑是悠表姐下的毒,所以我去拖住她,你进去搜查一遍。”
她虽然通过扫描知道了逍遥草被叶夏悠藏在了西厢房的衣柜的最下层,但是她无法直接告诉随书。
这不像是上次栽赃书信,确保放在一个容易搜查到的位置就行,至于有暗格,那和她有什么关系,最多是被认为很巧合而已。
这次可是实打实的要拿出来一根逍遥草去告诉平宁侯和侯夫人,而且也需要孔太医检查一下,这些逍遥草上有没有沾染上别的毒。
随书无奈:“姑娘,奴才自己去就可以,而且姑娘还记不记得,奴才是暗卫首领,是有属下的,这些搜寻对于暗卫来说并不算难。”
“哦。”鹿归初忽然反应过来,她一直把随书当作八卦提供工具和保镖,倒是遗忘了他其实还是个首领来着,“那你安排你的手下去吧,拜托了。”
安排好了之后,鹿归初才慢吞吞的走回了里屋。
“姑娘,奴才有话和您说。”
鹿归初愣了一下,她感觉今日随书的话异常的多:“好啊。”
“姑娘,您觉得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是谁?”
“……陛下?”
“对,那您是谁?”
鹿归初满头问号:“鹿归初啊。”
“还有呢?”
“鹿家五姑娘?未来皇后?”
“是的,您是未来皇后,那么您就要学会利用这个身份。”随书颔首,表示满意这个答复。
“利用这个身份?”鹿归初感觉自己要被问号压垮了,她不懂,随书今天这是抽什么风。
随书无视了鹿归初脸上纠结的神色:“您学会利用未来皇后的身份的第一步就是要学会利用陛下。”
鹿归初:!!!
你别搞我!
她虽然从心底没有办法像是原住民一样对皇帝有着由衷的敬畏,但是高低也是读了那么多书的人,对皇帝这个身份还是避而远之的,她都想好了,等到未来入了宫,她就找个安静的地方蹲着,反正家里四姐挣的钱多,她在宫里过的绝对不会差。
随书十分肯定的说道:“您如果可以利用陛下得当的话,那么其他的人对您来说毫无威胁。”
他在门口想了很久,他觉得他没办法迅速地把鹿归初培养成一个会玩弄权术的人,毕竟他甚至都没办法理解鹿归初的想法。
那就只能走向极端,他白给一波,教导鹿归初利用他自己总是可以的,反正鹿归初无论用出什么招数,他配合总是简单很多的。
他现在就担心鹿归初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亡国的全部细节,自己就先因为莽撞给莽死了。
“咳,你这是在让我去利用你的主子?”鹿归初震撼了。
随书淡定点头:“我和主子不熟,我只是忠心于他而已,我还是更希望姑娘可以过的好一些。”
鹿归初:……
“您看来是赞同了奴才的想法,那么您如果想要利用陛下的,首先就需要和陛下打好关系。”
她没有!她没有赞同!她就是太过于震撼了,她第一次听说暗卫忠心但不熟的。
随书当然看得出来鹿归初纯粹是被吓到无语,但是他心中也有丝丝的尴尬,他之前最厌恶的就是其他女人围绕在他的身边,心声中满是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或许是权利地位,或许是金银珠宝。
所以他才极其厌恶和宫里的那些女人们接触,甚至觉得和她们待在一个空间内,都十分令人作呕。
但是现在他却要亲自教导如何利用自己,有种莫名打脸的感觉。
但是他待在鹿归初的身边这么久,这段时间是他前二十年中难得轻松的时候。
他听不到鹿归初的心声,耳边再也不是嘈杂的声音。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和鹿归初的最终目的是一样的,他们都想不要亡国的时候到来,都希望战乱不要出现,都希望百姓有安宁稳定的日子。
所以他也就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任由鹿归初利用。
若是有朝一日,鹿归初也变成了后宫里那些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利益,那他……或许会亲手杀了她吧,这样就可以当作鹿归初从未变过。
鹿归初莫名感觉自己后背一凉,还没说话,就听到随书继续说了下去。
“除此之外,您还可以多送给陛下一些礼物,或者是自己熬的汤之类的。”
“不不不,等等等等。”鹿归初总算找到机会打断了随书的话,“你说的这些,是宫里争宠的手段?”
随书沉思了一下,他怎么知道怎么讨好自己,他也就是把宫里那些女人惯常做的说出来,但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宠幸过任何人,把那些人放进来也只是为了可以借着她们顺利监听到各个家族,所以她们的手段都十分的……单一。
“算是,可是姑娘不也是要进宫的吗?”
鹿归初不好说自己的计划:“可是,我熬汤怎么能带进宫呢?带进去也凉透了吧?”
“那就做凉的?”
鹿归初和随书大眼瞪小眼。
“这个天气做凉的汤,陛下可能大概会更厌恶我吧?”
“那就只送给陛下礼物,然后多说些陛下的好话。”随书一锤定音。
鹿归初这才发现自己的思维被随书带偏了:“啊,不是,我是说,为何我一定要利用陛下,或者是未来陛下也利用我呢?陛下和我之间达成合作的关系不好吗?”
随书看到了鹿归初眼底满满的真诚,意识到这就是鹿归初真正的想法。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身在皇家,除了利用,他从未听过所谓的……合作?或者说,怎么会有人敢和一国的皇帝合作呢?
他能感受到鹿归初未曾说出口的一些思想,鹿归初虽然平日的言行都会十分敬重皇帝,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是认为二人是平等的,这一点可能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
但是他莫名不排斥这样的想法,或许他也是真的好奇,和一个小姑娘合作的感觉吧。
他收起内心繁杂的心绪,拒绝再往下思考。
鹿归初等到随书出去之后也思索了一下,发现随书的想法虽然十分荒唐,但是确实是有一定道理的。
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而且说到底,皇帝才是治理这个国家的关键,所以如果可以和皇帝达成合作的话,那么她就不需要自己单打独斗,她只需要提供部分的信息,剩下的需要实际操作的部分就可以交给皇帝来解决。
第二日一大早,她就带上了随书前一晚在翠雾院搜到的逍遥草进了宫,只不过随书怎么都不肯进宫,最后留在了宫外马车里等着她。
“参见陛下。”
“别行礼了,赐座。怎么今日一大早就进宫了?”裴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
鹿归初捏住了手中的三枚铜钱,对上了裴邢眼神,这次裴邢的眼神之中并没有淡漠,反倒是多了几分温度,也……和随书的眼神越发相似了,她垂首,收起自己的心思。
“因为臣女今日,想求个恩典,斗胆请求和陛下合作。”说完她就带着几分滞涩的跪拜在地。
裴邢愣了一下,他以为鹿归初进宫是为了说逍遥草一事,没想到先提到了合作的事情。
他以为昨日是鹿归初心绪不宁加上随书又是半个“自己人”的情况下,胡说的,但是没想到鹿归初是认真的。
他倒是没有因为鹿归初的大胆而生气,反正已经习惯了,倒是更好奇鹿归初打算如何合理的说出她能得到的那些消息。
而且若是鹿归初真的可以主动说出来的话,那他的布局安排也不必如此的被动。
“先起来吧。”
鹿归初难得没同意,反而是继续跪倒在地。
“臣女曾在南疆学习了卜算之书,所以可以算出一些的情形。”
鹿归初昨晚思考了一个晚上,只有卜算这个法子能够合理的说出那些本来他她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裴邢挑眉,倒是没想到鹿归初想到了这么一个法子。
“说说吧,你算到的未来。”
鹿归初感觉自己后背全是冷汗,她胆子大,也不代表她真的敢在皇帝面前说谎,所以压力极大。
“臣女算到臣女的表姐叶夏悠去到了裴大公子的身边,并且告诉裴大公子匈奴将会在来年六月初九大规模攻城。”
裴邢坐直了,他虽然能听到鹿归初和“筒子”的对话,但是每次鹿归初动用未来碎片的时候,他什么都听不到也感觉不到,倒是没想到这些内容如此重要。
“还有呢?朕总不能等到六月初九再确定你到底会不会算吧。也不为难你,算算朕的桌子上摆着的是谁的奏折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