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鲟抢手，众人叫价！
不看还好，这翻阅之下便彻底忘了时间。
日落西山，江风袭来。
“阿嚏！”
周泽感觉身体一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
他抬头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到了傍晚。
长河落日圆！
遥遥望去，沉入江面上的半个太阳红彤彤的，像一个发光的西红柿^_^。
收工！收工！
从甲板上拿起外衫套上，周泽划着舢舨船，朝埠头方向驶去。
路上，他思绪万千。
怀中的这本书，的确是不知名的水中战技。
不、或许单纯用战技来说并不准确，整本书集军中的湫水法，水下拳脚功夫与兵刃杀敌为一体。
说起来，它更像是一本成套的训练手册。
周泽猜想，这或许就是大隋水师中管带、校尉、御辱副尉等中下级士兵的制式武学。
反正不管如何，周泽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要知道，如果一个王朝，朝廷的统治力可以覆盖整个疆土，那么这个国家的最强战力，绝对是在军队当中。
什么江湖门派、武学世家、隐居的世外高人，面对国家的暴力机构，跟砧板上的草鱼没什么区别。
而且，军中武学相较于坊市间的武学来说，主要突出两点——
简单实用，杀伤力大。
毕竟，一本制式武学需要面对的，是成千上万从最底层爬上来的战士，他们没有足够的悟性与学识，只有一股子莽劲，所以必须要做到任何人一看就能懂的地步。
而这——最适合不过周泽现在自身的这种情况。
毕竟对于一个文盲来说，太多的文字描述与华丽的招式讲解，很难凭借自学来识得其中的真谛。
“明天借着给大头摸河蚌的机会，顺便就在水中开始按照书籍上面的方法开始训练！”
周泽暗下了决心。
约莫划了半个时辰，已经能看到远处的埠头。
此时，天色已黑，可埠头上却灯火通明。
大泽中疍民，都选在此刻将一天的收获带回岸上，而埠头上也早已经有鱼档的商人在等候。
双向奔赴，等来的不是不负韶华，而是无休无止的讨价还价。
“李大哥，有没有搞错，你这条草鱼都翻了肚皮，明早到了集市就是一条死鱼，怎么可能给到你一斤三个铜板，这一条最多出十五个铜板！”
“喂，李大龙，你他妈昨天卖给我的鱼，肚子里为什么都塞了石头，我说怎么一条鱼比往常重了好几斤，把钱退给我！”
“草，你胡说什么，鱼在水里吃什么，老子他妈怎么能管得了！”
“妈的，你敢嘴硬，信不信我喊漕帮的人，让他们过来评评理！”
“喂喂喂，你们谁打到了大个王八，赵员外家的厨子明天炖王八汤，高价收，有没有，有没有，只收一条，收完为止！”
周泽还没到埠头，纷杂的声音就传到了耳边。
好浓厚的生活气息。
在埠头，可不光只有买鱼卖鱼的人，不远处一排的包子铺、面馆、酒馆，以及暗巷里快乐屋，都在此刻亮了灯。
几百户疍民齐聚，生意自然算不上小。
“小兄弟，今天打上什么鱼了？”
周泽的船刚一靠岸，就有鱼档的商人跳了上来。
“几尾草鱼、几尾白鲢、还有条大鲟！”
周泽将鱼舱盖子打开。
“大鲟！”
那鱼档老板一听，两只眼睛瞬间冒了光。
“大鲟，我怎么听到有人说大鲟！”
岸边自然有耳尖之人，闻言一扭头，见周泽的船刚刚靠岸，急忙也凑了过来。
他这一喊不要紧，四周几个鱼档商人顿时也来了兴趣。
大鲟虽非那种几年难遇的宝鱼，但一个月能收两到三条就已经很不错了，基本十几天，才会有疍民带着大鲟靠岸。
一瞬间，周泽的这条船就被鱼档的商人和看热闹的疍民们围个水泄不通。
第一个和周泽搭话的鱼档商人见状，苦着一张脸，暗骂自己沉不住气，早知道悄默声的把鱼买下来多好，这下可好，凭白给自己增加许多竞争对手。
“各位，咱先说好，有个先来后到，可别跟我抢啊！”
这鱼档老板朝周围众人一抱拳。
“赵老抠，少他妈来这套，咱埠头有好东西向来是价高者得，你买得起就出价，买不起就让开，别耽误人家小兄弟发财！”
“就是，废什么话，收不收，不收我可要出价了！”
有些出乎周泽的意料，这些收鱼的档头老板并非铁板一块，甚至有些互相拆台的意思。
也可能是，大家常年都是混迹在埠头上，很多东西的价格一眼就能定下来，无外乎就是多几文少几文的事情，也就没必要联手抬价押价什么的。
这个被别人喊赵老抠的，此时也不尴尬，做这一行最主要的就是能拉下来脸，要是别人说一句就红脸，早就干不下去了。
他看了看鱼舱的大鲟，“小兄弟，我看这大鲟大概二十来斤，说不上大，但也不算小，这么地，我也不称了，你这一舱鱼，我都要了，一两银子再加一吊铜钱怎么样！”
“一两银子，一吊铜钱？”
周泽眉头微皱。
一吊就是一千枚铜钱，按照大周现在铜银的兑换比例，钱庄内一两银子大致能兑换出来一千枚左右的铜钱，但是一千枚左右的铜钱去钱庄可未必能换一两银子！
所以，一两银子再加一吊铜钱和二两银子相比，这二者还是有区别的。
一进一出，最少差了两三百枚铜钱。
“操，难怪都叫你赵老抠，买个东西总打这马虎眼，这埠头上哪个不是行家，非要耍这小心思！”
有个胖胖的鱼档老板起哄。紧接着，他又道：“小兄弟，我出二两银子，纯银，没半点掺加，现在就给！”
旁人加价：“我出二两银子加十枚铜钱！”
……
……
一时间，加价之人络绎不绝。
那赵老抠见状，直接骂道：“行了，好不容易要多赚俩钱想着晚上去钻个巷子，结果全被你们搅了！”
他看着周泽道：“这样，不废话，二两银子一百枚铜钱，你要是同意我就收了，不同意，你就再看看其他人的，但我想，应该没人出价比这个高了！”
谁也没想到，这赵老抠一下多报了一百枚铜钱。
要知道，刚刚加到二十枚铜钱以后，剩下的可都是一枚一枚往上加的。
“不少了，这个基本是顶格的价钱了，要不是你这大鲟看着活蹦乱跳的，不可能卖出这个价钱！”
有疍民见周泽年纪小，怕他不懂行情，善意的提醒。
周泽也觉得差不多了，虽然比自己想象的少了一些，可也达到了心理预期。
他点点头。
这时，人群外传来一个声音。
“有大鲟？拿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