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龙颜大怒
侍卫长春安似有话要说,嗫嚅着。
“王爷...是这样的...府兵来报,试试适才撞到梁家长女...”,春安甫一开口,男人阴冷的视线扫射过来。
“呃...碰巧遇到王妃,和裴家老九裴恒睿相谈甚欢...”
钟不世听到这里仍是一派淡然,“就这?还有呢”
此话轻飘飘的落下,如同树上飘落的一片落叶,溅起一圈涟漪。
春安抱拳示意摇摇头,“没了”,看到自家王爷这个态度,他心里那个着急啊。
下一刻,男人递来话头,“丞相那边监视的如何了”
春安立马严肃正色道,“禀王爷,韩胜那个老狐狸,自从上次在勤政殿上被圣上破口大骂一通后,便开始蛰伏了...”
男人冷笑一声,“呵...继续监视,是人就总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他假装漫不经心的整理袖口,“让你的人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
“是,属下明白”
“咕咕~咕咕~”
一只乳白色的鸽子,俯身降落在太师椅上,右腿上绑了一个竹筒。
钟不世取下竹筒,从内里抽出一卷纸条。
春安摸摸白鸽的头,观察着男人的神色,下一刻。
“春安,吩咐下去,狐狸终于出洞了...”
春安神色有些暗暗的兴奋,期间夹杂着期待之色。
府兵们也皆是暗中摩拳擦掌,毕竟韩胜,即当今大御国的丞相,百官之首。
却没有百官之首该有的以身作则,恪尽职守更是子虚乌有。
“咕咕~咕咕~”
一旁的白鸽似乎有些不耐烦,纳闷看信的男人是当它是空气嘛?这么没有存在感的?
哼~还是主人对它好,给它抓小虫子,还会按时按点给它准备鸽粮。
钟不世将提前备好的纸条塞进竹筒里,白鸽这才扑腾着翅膀,悻悻的起飞,飞向盛都的某个角落。
管家吴叔又重新递上一套茶杯,紧接着添上新茶,吩咐下人将之前的青花瓷碎片,麻利的收拾干净、利落。
男人盯着远处的湖面,仍是寂静无声。
湖面之下却已是暗潮汹涌,暗流过后,又有谁能真正全身而退?
翌日,身穿鸦青色官袍,头戴方顶官帽的官员,依次列队从成德门踏进皇宫。
放眼望去,红墙绿瓦的宫殿如同巍峨的巨人屹立在地平线上,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如同一片金色的海洋。
勤政殿,地处大御国皇宫中轴线的中心地带。
往常这个时候,朝堂早已人声鼎沸,臣子互怼的场面也是见怪不怪。
明康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现下,勤政殿鸦雀无声,百官噤若寒蝉。
仿佛笼罩着一股无形的,即将爆发的怒火。
身为百官之首的韩胜,余光瞥到钟不世,每月点卯凑不够一只手的摄政王。
难得今天准时点卯上朝,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
韩胜暗自思忖着,表情显得有些凝重,被明康皇帝看在眼里。
反观摄政王,却是怡然自得,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坐在一旁悠然品茶。
丞相韩胜从袍袖里取出夤夜书写的奏折,即当月御国各地官员呈报上来,经他汇总后的财政税收情况。
只是,还没等他出列,明康皇帝突然发难。
“丞相...今早朕案牍上无故出现了一份折子,其间内容,令朕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此话一出,百官更是人人自危,生怕提问的下一个会是自己。
韩胜作为驰骋官场的老手,哪能听不出皇帝的言外之意,连忙拱手示意。
“臣洗耳恭听,还请陛下示下...”
明康皇帝冷笑一声,却是不达眼底,“呵...韩丞相真是好一个大善人啊,上个月国库拨下去的救济款,竟变了个由头,成了以你个人的募款...”
韩胜心里咯噔,心里泛起层层涟漪,但面上仍是淡定如常。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说谎话更是信手拈来,面不改色。
“回陛下,臣不曾听闻这些,不过是些子虚乌有...”,紧接着,韩胜连珠炮似的开口。
“污蔑诽谤臣,还请陛下彻查,还臣一个清白,不然令诸位同僚寒心啊”
一旁看热闹的钟不世端详着一只茶杯,这可是明康皇帝最钟情的白瓷,不禁轻笑一声。
众臣子都不是聋子,视线扫过摄政王和龙椅上的皇帝,仿佛茅塞顿开。
明康皇帝神色莫名的厌烦起来,下一刻,手上的折子就正中韩胜的脑袋,不偏不倚砸到额头。
紧接着,皇帝满含怒意的话席卷而来,“韩胜...你啊...真是糊涂,枉朕如此器重你,从头到尾却是吃里扒外...”
韩胜连忙俯首,“陛下...臣真的什么都不清楚啊,您让臣从何开口呢?”
韩胜看到折子后,仍是嘴硬狡辩,拒不承认。
明康皇帝气得太阳穴只跳,偏头看向一派闲适的摄政王。
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愤懑和疲累,“摄政王,不如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处理吧...朕...朕”,皇帝在宦官的搀扶下走下龙椅。
皇帝按揉着额头,“朕...乏了,辛苦摄政王...”
钟不世放下茶杯,站直身体,略微拱手,“是,陛下”
李公公也是眼尖的,收到皇帝的授意,抑扬顿挫的说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当下的场面,正是钟不世所希望看到的,而韩胜却还在垂死挣扎。
“摄政王这是想干什么...”
韩胜甫一转头,身后站着全副武装的内卫,不禁后退一步,袖间揣的折子滑落。
“摄政王,我可是大御国的丞相,百官之首,你没有权利拘审我...”
钟不世听着某人的叽叽喳喳,耐心即将告罄,大手一挥。
内卫一拥而上,韩胜像尸体一样被拖出了勤政殿。
“钟不世...你这个杀神...杀神...我韩胜诅咒你这辈子断子绝孙...”
凄惨的喊声逐渐远去,勤政殿再次恢复往日的寂静,仿佛刚才的小插曲只是众人的错觉罢了。
一时间,众臣子呼吸可闻,眼看着一时风头正盛的丞相瞬间倒台。
摄政王扫视着众人,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挥一挥衣袖,大步流星的踏出了勤政殿。
身为百官的一员,梁华音在一众男子之中,尤为晃眼。
钟不世在经过左手队伍靠中间的地方时,脚步停顿,微微偏头,瞥了眼自己未来的王妃。
他心里大概有了定论,长得还算入眼,老皇帝挑人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
梁华音直觉脊背寒气瘆人,余光一扫,正对上某男瞥过来的视线,她连忙低头装作鹌鹑。
钟不世一双含情桃花眼,眸光闪动间,直觉未来的婚后生活不会太过无趣。
再次抬脚,消失在宫门后。
臣子们这才敢大喘气,交头接耳更是没有,人人自危。
一窝蜂似的涌出皇宫,大概都回家梳理自己的证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