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妖术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于珑近期聊斋看多了，祖贤版的聂小倩时常入梦，来寻他谈情说爱。
然今夜有所不同，小倩忽的发生变化，成了暗黄色的纸人，狰狞可怖，举起剪刀，插向他胸口。
“不！”
于珑惊吼，猛然挺起身子。
“醒了！醒了！”床边的妇人惊喜道，眼角划过泪水，“老爷，珑儿醒了！珑儿终于醒了！”
“呼！我就说没事吧。”旁边的中年人轻呼口气，声音微颤，“道长说了没事，那肯定能醒来。”
于珑茫然看着四周，古色古香的房间，一对中年夫妻坐在床边，其身后还有丫鬟仆役。
脑壳清凉拂过，不属于他的记忆浮现。
吸收，捋顺。
昨晚按照作息习惯，两三点睡觉，做了个春梦。
而今醒来却换了人间。
大景王朝，年号承启。
折州，庆华府，游龙县。
床边两位是我父母，于家村的乡绅士族，我穿越了！
“珑儿，可是身子有恙？”妇人注意到于珑茫然的神情，不禁关切道，眼里闪泪花。
“可是邪祟伤了你？”中年男人语气急促。
“当初就不应节省银两，若早点请道长来开坛做法，珅儿就不会离我们而去了，呜呜！”
“我们怎知道长是否诓人，一百两银子，岂能说给就给，况且，大郎也不信那卜辞。”
“可三日之期到来，珅儿没了呀！呜呜！”
“唉！我于贺一生行事，宽厚待人，虽非每日行善，但也从未作恶害人，怎会有邪祟害我儿，苍天不公啊！”
“大哥…死了…”于珑好似身体失去了力气，差点又躺下。
心底涌现悲伤，胸口感到轻微抽痛……明明刚穿越而来。
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和自然流露的情绪。
家里就两兄弟，大哥待他极好，逛青楼一半的银两都是大哥给的，两兄弟感情甚笃。
于珑回想起三天前的事。
大哥在县城中遇到了个算卦人，起了一卦，说三日之内必定受邪祟所害。
若想解灾，需出资百两银子，开坛做法，除掉作恶邪祟，方可无恙。
见大哥无动于衷，算卦人加大筹码，说不除掉邪祟，还会连累家中亲人，还说，往后几日都在县里，若家中有难，可随时去寻他。
大哥拂袖而去，觉得自己被当成傻子耍，晚膳时，把这事当谈资说了出来。
大家都认为那算卦人疯了，把卜辞当做戏言。
也认为大哥做得对。
不曾想，三日之期到来，邪祟来袭，昨夜大哥死了。
父母也改口，尊称算卦人为道长。
邪祟……于珑脑中闪过昨晚的记忆。
他熟睡中听到大嫂的呼救声、房门破碎声、打斗声，立刻惊醒，夺门而出查看状况。
只见一个漆黑如墨的人影骑在大哥身上，在院子地面上缠斗。
他下意识冲上去帮助大哥，下一刻，大哥停止挣扎，人影起身扑向他，手执剪刀刺向他面门。
惊惧之下，他当场晕厥，耳畔传来护院总管的喝退声，最后的模糊视线中，人影缩小成巴掌大飞向夜空。
回忆结束，于珑觉得大哥的经历有种熟悉感。
这很像聊斋志异中《妖术》的剧情，穿越前的几天里，他重温了倩女幽魂。
某站就推送聊斋白话文的视频，他看了不少，这篇他印象深刻，因为看完这篇，他睡觉后就穿越了。
《妖术》讲了于公在京城考试期间，遇到算卦者说他三日内死去，需花钱解厄。于公不信，三日最后一晚，对方施妖术派纸人、土偶、木偶来害他。
于公凭借武艺斩杀妖物，用狗血破了算卦者的法术，将其押送到衙门处以死刑。
于姓、算卦人、遇害。
故事要素齐全。
相较不同的是，于公是一个人，而他是整个于家。
而且，听刚才父亲的话，那算卦人已经请到府上……逃不掉了。
思绪至此，于珑神色一滞。
袭击大哥的黑影是不是算卦人操纵的？他不敢确定。
若真的是算卦人在操纵一切，又当如何。
上报官府……不行。
附近六峰山盘踞马匪，每月都要向四周村落收取“安家费”。
有人报县衙，次日便家破人亡。
有人还想上告府衙，尸首直接被挂在官道上。
官匪勾结，报官？是嫌钱多，还是嫌命长。
当今天下动荡，王朝衰败，前阵子白莲教作乱，祸及数个州，差点打上京城，若不是国师出面镇压，怕是改朝换代了。
面对这混乱世道，他更倾向于黑影就是纸人，算卦人在操纵一切。
图谋他于家的家产。
于珑低头思索，做好最坏打算。
“二郎莫怕，道长在院子中正开坛做法，准备除掉邪祟！”
于父注意到儿子神情呆滞，情绪低落，出言宽慰道。
于母止住眼泪，附和道：“是极，珑儿莫怕，马上就能除掉邪祟，报仇雪恨！”
“嗯。”于珑扯出个勉强的笑，垂下头。
二老见此，以为于珑因大哥之死伤心，既欣慰于兄弟情深，又因此更添悲痛。
于珑不知父母所想，心中思索如何对付算卦人。
依据昨晚那场战斗分析，算卦人的道行不高，大哥是个略通拳脚的读书人。
那黑影与大哥从房内缠斗到院子，可见黑影实力不强。
最后黑影还想杀他时，被护院们喝退，说明人多势众，黑影也怕。
黑影的可怖之处在于黑夜中能大能小，还能飞遁，行踪诡异。
若真是聊斋世界，狗血对那算卦人应该有克制作用。
死马当活马医，若算卦人真的图谋不轨，他也要想尽办法玉石俱焚！
于珑心中发狠，气血上涌，感到一阵头昏眼花，这副身子骨真虚啊。
他眨了眨眼，见到无数小黑点飞舞。
忽然，小黑点相聚，形成四个大字，泛着暗金光芒。
【风灵月影】
于珑眯上双眼，以为出现幻觉了。
再次睁眼，四个大字仍在。
真·外挂来了。
这是他前世玩黑猴时买的外挂，居然跟着穿越过来了。
听说正版是免费的，花钱的才是盗版。
他仔细研究外挂，在风灵月影下面有两行字。
【猛虎吐纳法：初窥门径】
【猛虎拳：未窥门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