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初来乍到

6月9日上午。

张山没有给自己放假，直接乘动车“回”了豫章。

走出人潮汹涌的豫章站，拒绝掉不知道多少个揽客的司机和宾馆大妈，张山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把车子停在离站前广场有好一段距离的老爸。

“怎么把车停这里啊，爸？”上车之前，张山忍不住疑惑询问。

“火车站这里不好停车啊。”张辉光笑着解释道，“往里面停容易，开出来可就麻烦了。”

“行吧。”张山在副驾驶位坐好，耸了耸肩，接受这个解释，随后系好安全带。

张辉光见儿子坐好，立即把车钥匙一拧，发动汽车。

低调的奥迪A4缓缓驶出。

开过一段人多拥挤的地段以后，可以不那么小心翼翼了，张辉光方才问道：“直接去公司那边？”

“嗯。”

张山点头。

高考完第二天，他就来了豫章，为的是什么？

自然是大干一场，哪有那么多时间浪费。

他打算花三到五天时间，帮老爸老妈把服装电商的团队和业务做一下调整，就将全部精力放到游戏的开辟上。

因此，时间上算不上分秒必争，但是能抓紧还是要抓紧起来。

张辉光感受到了儿子的急切。

如果说三个月以前，儿子拿一模和高考成绩与他对赌的时候，他是抱着让儿子折腾一把，大不了赔一点钱，换来儿子的进步的心思。

那么在靠着一个自创出来的毕业纪念衫概念，在文化衫定制业务上做出了两个月600多万的电商销售额以后，他对儿子的商业嗅觉和规划能力，就有了比较强的信赖。

至少眼光和对时代脉搏的把握上，比他这个老古董强上不止一筹。

因而，张辉光自然而然将儿子这么急切的原因，理解成了儿子看到了某个必须抢时间才能抓住的商机。

在这种想法的驱策下，张辉光果断将车开往公司所在的红谷滩，同时挂上蓝牙耳机，给妻子打去电话。

不多时，电话接通。

“喂，老婆。”张辉光微笑说道，“还真让你猜对了，儿子到了以后，马上提出去公司，连休息都不要。”

电话另一端，王清英得意笑道：“那可不，我的儿子，我还能不了解？”

“是，是，是，你儿子你最了解了。”

张辉光附和了几声，随即说道，“那这样，你那边准备一下，中午叫上全公司的人，一起聚个餐。”

王清英爽快答应下来：“是要聚一聚，先熟悉，再做事，效率能更高一些。”

“那就这么说定了。”

撂下这句话，张辉光就挂断了电话。

张山全程静静听完，没有打岔，也没有对聚餐的安排有所反对。

待电话挂断，方才问道：“爸，公司现在的情况具体怎样？”

华光科技虽然成立快三个月了，但是在组织架构方面依然处于草台班子阶段。

究其原因有两点。

一是张山从一开始就没有专门给公司做顶层设计；

二是服装电商前段时间的业务提速太快，压根没来得及做正规化调整。

这种情况自然是不利于企业发展的，必须得到纠正。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张山肯定要先对公司的情况做一个全面且深入的了解，才能动手调整。

之前一段时间，他虽然以电话、短信、QQ等远程交流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介入了公司的运营，但终归是隔靴搔痒，不得真切。

所以非常有必要听一听真正在一线操持业务的老爸的说法。

唔……

措辞正规一些的话，就是听取汇报。

张辉光闻弦音而知雅意，知道儿子这句询问的背后，藏着怎样的心思。

他认真想了想，回道：“总的来讲，没有理想中那么好。按照你给的计划书的内容来看，公司在业务和团队这两个方面，其实都欠缺很多。不得不承认，我和你妈已经有些落伍了，就等着你来带一带我们呢。”

顿了顿，他补充说道：“除开我和你妈，公司目前有10名员工。2名服装设计师，她们还在粤州，说是明天就会过来豫章，2名售前客服，1名售后客服，1个电商运营，1个物流人员，3个业务人员。”

“10个人？”

张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相较于刚刚进入5月下旬的时候，公司在老爸和老妈的操持下，又扩招了团队。

前面7个还好说，张山都有初略了解。

最后提到的3个业务人员，是他之前没有听老爸、老妈说起过的。

可能招人的时候怕他分了心吧。

于是张山问道：“爸，3个业务人员，跑的是哪方面的业务？”

张辉光立即给出解释：“联系接了代工订单的各地服装厂，沟通生产情况，负责质检，督促发货，说起来都是给我打下手。”

听这么一说，张山明白，这3个业务人员还真不可或缺。

毕竟老爸不能分身，不可能一个人就把发出去的代工订单抓起来，必然需要人手辅助。

张山转而问道：“这些人里面，有没有能力比较突出的？”

“你妈招的那个电商运营王晓东，比较不错。”张辉光笑着说道，“你上次不是在QQ上赞同他提出的另开两家淘宝店，一个做低端服装零售，一个做文化衫定制的建议吗？”

“嗯，有些印象。”

张山点了下头，随后又问起具体业务，包括但不限于最近的销量，人员薪资构成，运营成本。

张辉光一一给了回答，让张山对公司各方面的情况有了更为深入的了解。

交谈中，奥迪A4从豫章站开到了红谷滩。

2011年的红谷滩，已经开发得有模有样了。

公司在洪客隆国际金融中心的23楼，租了一百二十多平的办公区。

车子在46层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停好，张山便跟在老爸后面，搭乘电梯直上23楼。

王清英女士提前做了准备。

所以张山走进公司以后，立即得来了夹道欢迎，搞出了领导视察一样的排场。

“妈，有些过了。”张山不禁摇头一笑。

老妈这一手可真是……弄得有些形式化了。

王清英没有回答张山这句话，而是看着排成两列的8名员工，郑重说道：“大家认识一下，这是我儿子张山，别看他才刚刚高考完，但他才是公司的法人和总经理。你们当中有人知道，也有人不知道，公司从注册，到寻找业务方向，再到具体业务方略，都是我儿子一手促成的。”

说到这里，王清英环视8名员工一眼，特意在负责电商运营的年轻人王晓东身上多停留了一下，强调说道：“公司从上到下，包括我和老张，都要听张山张总的，没有人能例外。这一点，我希望大家必须牢记！”

张山这才明白，老妈为什么要搞这一出。

感情是担心他太年轻了，引得员工们轻视，今后不好开展工作啊。

只能说老妈爱子心切，乱了阵脚。

华光科技是一家张山个人百分百控股的私营公司，什么样的员工，能给他眼色看？

真要是遇上犟种，说句难听的话，直接开了就行，哪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强调权威？

一旁的张辉光对这个行为也颇有些不以为然。

但他明白妻子为什么会这么做。

都是老杨和老费，以及服装厂过去的一些鸡毛蒜皮的事闹的。

因而，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8名员工也挺懵逼，完全没料到会得来这么直白的“下马威”。

还是还没正式从大学毕业的王晓东脑子转得快，在大家都愣了一会儿以后，第一个反应过来，咔咔鼓掌，同时口中喊道：“见过张总！”

有了带头的，另外7人立即跟上：“见过张总！”

呱唧呱唧的鼓掌声随之雷鸣般响起。

张山挑了挑眉，心情颇为复杂。

好家伙，再这么搞下去，真要搞成形式主义啦。

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张山抬起双手虚往下压：“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话音落下，王晓东第一个响应号召，停下鼓掌。

另外7人又慢了一拍，方才跟上节奏。

张山等了一会儿，待彻底安静下来，没了杂音，开口说道：“首先呢，感谢大家的欢迎；其次，公司草创，想要昂然向上，需要大家同心协力，希望大家以后能共同进步；最后，最近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

简单说了几句，张山也不给员工们再咔咔鼓掌的机会，侧头看向爱子心切的王清英女士：“妈，到饭点了，不是说大家一起聚餐吗？”

从儿子的反应中，王清英感觉出来，自己刚才的作为不太受儿子“欢迎”。

这一点，她其实是有预期的。

因此并没有什么“好心当作驴肝肺”的怨怼，面色如常回道：“已经定好地方了，就在附近，随时可以过去。”

“这就过去吧。”

随着张山一句话落下，心思各异的10个人立即动身。

洪客隆国际金融中心是一个大型城市综合体，由四栋30层TOP公馆住宅、1栋48层超高层写字楼和3层商业裙楼组成。

王清英定的饭店，就在商业裙楼里面。

一行人很快来到预订好的饭店包厢，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

由于下午还要工作，席间就没有上酒水。

张山初来乍到，也没有在饭桌上说什么，只是说了几句让大家敞开吃的场面话。

不过这些话并没能起到什么作用。

一顿饭吃下来，8名员工都有些拘谨，放不太开。

张山对此是感到理解的。

谁让老妈先前来了那么一手呢，无论搁哪个员工身上都会有些不自在。

张辉光看出了这一点，本想说些、做些什么，来打消员工们的这种不自在。

但是转念一想，儿子虽然很有商业头脑的样子，但是终究没有真正管过人，干脆从这件事开始积累经验好了。

从这个角度，张辉光突然有些理解妻子的做法了。

就这样在稍有些奇怪的氛围中，吃完了午饭。

华光科技一行人又结伴回到公司。

“大家中午好好休息，下午正常上班。”

进了公司，张山见8名员工的状态仍然受到了影响，便进一步做出安抚。

这句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8名员工肉眼可见地变得踏实不少。

毕竟，让正常上班，就意味着一定时间内自己不用考虑工作稳定不稳定的事。

谁让公司最近几天的业绩，大幅度下降了，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迅猛势头呢。

安抚住员工以后，张山招呼着老爸、老妈进了门上挂了“总经理办公室”的房间。

“儿子，这间办公室是特意给你留的，我和你爸在隔壁办公。”进了办公室，王清英女士好似邀功般介绍道。

张辉光在一旁帮腔：“我想要这间办公室来着，你妈硬是不给我。”

“谢谢妈。”张山立即回了一句，然后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

这是一个十五、六平的房间，不算大，但也不逼仄。

用来做一家小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是绰绰有余的。

装修方面，则是螺蛳壳里做道场，在不多花冤枉钱的前提下，尽可能做到不掉“总经理”的面子。

不过这个办公室，张山注定不会坐的。

他对自己今后的办公地点另有打算，就像他对服装电商另有打算一样。

所以打量过办公室的环境以后，张山直接说道：“妈，这间办公室以后就给爸来坐。”

不待王清英女士反对，张山解释道：“我是这么想的，公司从今天开始，正式成立服装电商部，爸来做这个服装电商部的总监。部门内部分设四个小组，分别是设计组、生产组、客服组、运营组。架构设立好以后，人员往里填就是了，能者留，不能者淘汰。以后有需求，就扩充、升级。”

顿了一下，张山沉吟着说道：“服装电商部以后的业务，分成三块来做，一是低端服装零售，二是文化衫，三是汉服。前面两块，如果王晓东担得起来，就让他来负责。汉服这一块，我这两天会给出详细的规划，爸来主抓。”

“汉服？”

张辉光听到了陌生词，疑惑问道，“为什么会想着做这个，它的市场很大吗？”

闻言，张山不由得想起即将小范围刮起的国风、古风，微微一笑。

爱美小姐姐们的钱包，他掏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