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谋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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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饮酒

得到上峰示意,叶棨继续说,叶棨说道:“要想量身订制,就需要有一个极其了解章郇公的人协助,这伙人才能知道章郇公爱慕何等女子,喜欢何等吃食、熏香。那个王管事服侍章郇公十年,对他的喜好应该了若指掌。想让如意进入郇公视野,也需要有人助力。谢管事就是得了王管事的提醒才借来如意,我想吕家原本的歌伎出事恐怕也不是个意外。最后,郇公对如意动心,如意成功进入郇公府,巧合的是这件事也是王管事直接操办的。”

荆玖:“如果猜测属实,这个王管事确实与高小楼等人一样都是西夏细作,那王管事的身份一定比他高出一些。”

旁边有人说道:“高小楼刺杀陈衙内会不会是王管事主使?”陈慥遇刺案始终让左军巡院不能忘怀,查到幕后主使,才算告一段落。

荆玖朝叶棨问道:“小叶,你对此案最熟悉,你觉得呢?”

叶棨想了想说:“院使,卑职以为,高小楼之前所言刺杀陈衙内完全是他自己的主意,这点恐怕不假。”

“哦”荆玖闻言眉头皱了起来。

叶棨继续说道:“第一点,高小楼太过武艺稀松平常。如果是他的上峰策划刺杀,定要派出高手才稳妥,不会派他。抓获他之前卑职曾经与他动过手,那时候高小楼占据天时地利偷袭卑职,但依旧被卑职重伤了肩膀。可以确定,咱们衙门中的兄弟,随便派出一个,拿下他都不会太难。而且据卑职所知,陈四郎君虽有侠气,但武艺也算不上十分高明,高小楼阴谋刺杀被四郎君一个巴掌就打退,这等刺客,谁会派出来丢人。”

这话说完,院使公廨内包括许都头在内几个人都笑了。而后叶棨又说:“第二点,高小楼刺杀失败,四郎君纵马离开的时候,没有遇到半点阻碍。这根本就不像是有过计划,怎么看都是高小楼临时起意。否则谁会派个三流刺客,还不做策应的。”

听完叶棨的分析,荆玖左右看了看说:“你们觉得小叶的看法怎么样?”众人都觉得叶棨的话有道理,刺杀之事,该是高小楼自作主张。

可是,这样一来就有另一个问题摆在眼前了,高小楼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去刺杀陈慥,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种事恐怕不是凭空揣测能猜到的,有人建议荆玖既然已经确认高小楼藏在章惇府邸,那干脆将府上人抓回来,继续审问。可是荆玖一心想用高小楼钓出更大的鱼,怎么会愿意这么早收杆。

最近都比较忙,荆玖许了办案几人提前下直回家休息,几人告谢之后纷纷离开了。

想起今天下直够早,叶棨想着休息一下,约桑七娘出门逛逛夜市。岂料桑七娘闻言扯着嗓子吼了一声:“不去!”而后桑七娘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与叶棨解释道:“最近比较忙,实在没办法偷闲。妾知道郎君好意,你我要相伴一生,以后机会有的是。”

听到这里叶棨只以为桑七娘最近是累着了,也没多想。估计上次教授张非的《笑傲江湖》说的差不多了,赶紧又去找这个徒弟,继续将故事传授给他。

甲未号勾栏里戏房里,张非看到恩师到来,眼泪都快流了出来。今天下午他讲的《笑傲江湖》已然开始大幅度注水,叶棨再不理他,张非就只能胡编乱造了。

听完叶棨讲的故事,张非如痴如醉的说道:“恩师是如何写出这样精彩的话本,弟子实在是羡慕得很。”

“我说了很多次了,这不是我写的,是一位姓查的先生写的”叶棨说完正要离开,张非突然喊住了他:“恩师是不是有几日没去看我那未过门的小师娘了?”

“未过门不假,但可不是小师娘,那是为师的大娘子!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叶棨很疑惑,张非从来不是个嘴碎的人,怎么会突然问他这种事,难道他不在的时候有人勾引桑七娘?

一想到这里叶棨的火气就上来了,现在他也算是开封府的一员,要是有人敢趁他不在偷他家,他可不能善罢甘休。从左军巡院请几个同僚揍人应该不难吧?

正在叶棨胡思乱想的时候,张非跑到戏房门口左右看看,确认外面没人才说道:“弟子听到最近有人在背后嚼舌根,拿师娘当初遇到歹人的事儿做文章。有的说师父一旦在开封府站稳脚跟必然毁弃婚约。还有的说师娘出去给桑家丢人,更是给师父丢人,师父迟早受不了被当成笑话。如此种种,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这时候叶棨才明白桑七娘为什么不愿意跟他出去了,桑七娘心中的刺,他得拔出去。叶棨再一次要离开,张非再一次叫住了他,叶棨以为张非还有什么秘闻告诉,结果对方掏出一个一尺见方沉甸甸的布袋子说道:“恩师,这个你拿着。”

叶棨:“上次说过,最多收下两三成,你怎么给我这么多?”

张非:“恩师,弟子给您的就是三成,但是最近弟子赚的本就多,三成当然也就比预料中多一些。”

叶棨道:“既然这样,下次最多给我两成,别顶嘴,你还认我这个师父就按我说的做”说完拿着钱直奔桑七娘的住所去。此时的七娘虽然面前放着账簿,但整个人却在发呆。叶棨在她面前不拿自己当外人,说道:“既然不算账,就跟我出去,有要事。”

听到有要事,桑七娘不再推辞,跟着叶棨出了门。这次是叶棨带着她在瓦子里逛了一圈,走了许多摊子,买了许多杂嚼。

“叶先生要吃拿去就是了,还掏什么钱啊。”瓦子里卖杂嚼的小贩大多这么说,不过叶棨的态度很坚决:“趁着现在我还能给钱,您赶紧收着吧。等到婚后,我这钱袋子必然要交给七娘才放心,到时候就怕您跟我要钱我都拿不出啊。”

这话说完,桑七娘和小贩都一愣,随即小贩陪着笑给叶棨包好杂嚼。叶棨几乎在每个小贩面前都强调了一遍,桑七娘是他未过门的娘子,婚后必然会将家中财权都交给娘子,而且这不是娘子要求是他自己的想法,这样做才安心。

逐渐的,桑七娘眼睛红了。叶棨什么都没跟她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拎着大小杂嚼十数包,叶棨又去临近的脚店买了一坛子酒和一些菜肴,实在拎不动了,二人雇了车。这时候桑七娘已然看出来叶棨不是要回瓦子,不过她没问去哪,有他在去哪都好。

很快,桑七娘发现叶棨其实也没有准确的目的地,这样一路走一路打听,叶棨终于敲响了一个小巷中第三座宅院的房门。

开门的是个妇人,一脸疑惑的看着叶棨和桑七娘,叶棨问道:“敢问这可是开封府吏员王桦的住所。”

妇人还未回答,王桦的声音从屋里响起:“叶兄弟?”

“王大哥,怎么样我第一次登门就能找对,是不是有几分开封府的风范。看来王大哥几日的教导有了效果,小弟越来越有府衙吏员的样子了。”叶棨抱着大酒坛子,用小手指挂着几包杂嚼进了门,桑七娘结了车钱拎着菜肴也进来了。

门口的妇人正在愣神的时候,叶棨在王桦旁边看到一个熟悉身影,“小孔?”

“小叶哥,我这光棍来混吃混喝的,你这是?”在孔骧说话的时候,开门的妇人已然走进了厅堂,王桦说道:“小叶兄弟,这个是贱内。”

“哦,嫂夫人啊。”叶棨赶紧撂下酒坛子,给嫂子见礼,桑七娘也撂下东西见礼。

孔骧看到桑七娘,赶紧给这位嫂子也见礼。

叶棨指着桑七娘说道:“这是我未过门的娘子,上次几位兄弟都见过了。今天下直早,想着与几位兄弟相处这么多天,受了太多照顾,无以为报,就想着买些吃喝,请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借王大哥贵宝地待客,王大哥不会怪我吧?”

王桦说道:“怪你是必然的!你来我很高兴,但是带东西就是你的错了。”

“这可不是给大哥你的,各类杂嚼和梅子粉都是给嫂子和孩子的,酒肉才是给大家的。小孔在这省下我一趟腿脚,你们可知纪兄弟住在哪,劳烦告诉我方位,天黑之前我必定把他带来。”

孔骧:“不必麻烦,几位静候一刻钟我必然将那小子提来。”待孔骧出门后,叶棨将装着梅子粉的竹筒交给王桦娘子,王娘子取出一些用温水化开给孩子喝。

待到纪子盛到场,酒宴也就开始了。

纪子盛道:“小叶哥和嫂子要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早知道我早来候着了。”

叶棨道:“你这未过门的嫂子可是个忙人,回家之前我也不确定今晚她有没有空。”说着话,叶棨的手握住了桑七娘的手腕。

未婚女子与男子单独出门赴宴,在当时是不合礼法的,哪怕此人是她的未婚夫。可是桑七娘现在心中只觉得:让礼法都去死吧。

接下来几个人男人在酒桌上山南海北的聊着,但始终没提过案子的事儿,这是开封府的规矩,他们都懂。

看得出孔骧的酒量不高,喝到最后夹菜有些费劲。见状桑七娘端起碟子递给了他,孔骧说道:“谢过叶家嫂子,嫂子不知道,我当初路过司录司的时候见过您一面,当时就觉得嫂子一定是一等一的贤妻良母,小叶哥能娶到嫂子那真是……”

话还没说完,孔骧的酒醒了,不只是他,几个男人的醉意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