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汤饭，火机和帽子
后半夜，海上的雨依旧下着。
韩英花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遍自己家的地址，德彪一再表示记住了，对方才罢休。
两人都吃了感冒药，各自找地方躺下，昏昏沉沉的睡了。
渔船在海上飘荡了一天，在晚上天黑时，抵达南韩海域。
“都起来，到地方了。”
鱼舱上面的门被打开，一个釜山口音的水手向下面喊话。
众人纷纷爬上去，外面雨停了，但是风很大。
对面是蔚山市，依稀能看到城市的灯光。
渔船没有直接开到码头，直接在离岸边几公里外的海上停下。
三只冲锋艇像是闻到血腥的鲨鱼，环绕在渔船边上。
南韩渔船上打开了一盏最微弱的灯，水手动作粗暴的撵着众人下船。
德彪直接拉着韩英花跳到离渔船最近的游艇上，然后紧紧抿着衣怀，靠在冲锋艇里面。
见人都差不多到齐，冲锋艇迎着海浪驶向岸边。
……
“老弟，你跟姐走吧，这你连个朋友都没有，我不放心的。”
到了岸边，众人纷纷坐着蛇头安排的车离开，向蔚山市里。
韩英花拉着德彪的手，一脸不放心的说道。
德彪安慰他：“放心吧，我和蛇头的老板是朋友，他们会安排我的，等我办完事就去找你，顺便看看你家我姐夫和我大外甥。”
德彪也觉得挺有意思，这家伙，自己来趟南韩，没想到还认个姐不说，还多个姐夫和外甥。
这才几天呢，自己又成别人老舅了。
该说不说，干别的不行，当老舅，自己可挺有经验。
韩英花见德彪语气坚决，只能无奈的说：“那你一定要联系我，我回去就给你准备拿手的菜，等你上门。”
“嗯，快走吧，回头见。”
德彪见三四个渔夫打扮的朝族人奔着自己走过来，连忙让韩英花上车。
“棉老大的人？”对面个子不高的中年人，用生硬的汉语问道。
“呵呵，对。”
“走吧，回去睡一觉，有事明天说。”
“嗯，行。”
几人简单的对话，领着德彪向一处海边的民房走过去。
十分钟，摸黑走到民房，推开门，中年人指着一间屋子：“去那睡，别乱走。”
德彪见也没有管饭的意思，也没纠缠，径直推门进屋。
屋子简陋，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床床破旧被褥随意的扔在榻榻米上。
屋内温度不是很高，应该是偶尔有人居住。
进屋后，他坐在榻榻米上，掏出摩托罗拉，发了两条短信后。
巨大的困意袭来，这两天真折腾屁了，德彪也不嫌脏，抓过一床被子和衣而睡。
另一边，延川人民医院。
金久南直接找到住院医生，要求出院。
带着母亲和女儿胜姬开着出租车从市里离开，驶向农村老家。
医院门口，一辆桑塔纳里，一个人影打电话询问：“金久南出院，应该是回农村老家，还盯不盯？”
“不用，明天给财务公司打招呼，让他们派人，就说要账，直接赖在他家，给我盯死金久南。”对面一个冷漠的声音回复。
……
第二天一早。
德彪打了个哈气，睁开眼才想起自己到了蔚山。
昨晚上太累，忘了吃东西，现在感觉能吃三碗白菜猪肉炖豆腐。
虽然白菜豆腐最有营养，但加点五花肉就更好了。
德彪掀开被子，推开门，看着眼前的院子，嘀嘀咕咕的说。
“哎呀，这要回去，高低得去桂英那吃顿好的。”
也不知道他是惦记菜还是惦记人。
见到边上的屋子有说话声音和饭菜的味道，直接走过去。
透过落地窗，看到昨天的几个人正盘坐在屋里吃饭。
走进来的德彪也没不好意思，就笑呵呵：“哎呀，吃饭呢？”
对面的几人相互看看，带头的中年人给他叫了一份饭。
德彪一看好家伙。
土豆白菜汤，泡菜萝卜和一份米饭。
还有一小摞紫菜。
嗯，没有肉。
德彪也是真饿了，也没客气，稀里哗啦的端起碗就吃。
嗯，米饭应该是当地的籼米，粒粒分明，品质一般，又是陈米，吃着口感好像是软和的砂砾。
白菜土豆汤里还能见到一点熟的瘦肉丝，这tm明明是脊骨土豆汤。
这帮犊子把骨头啃了，就给自己留点菜底子。
缺德奏的。
真不讲究，跟姐夫马大帅吃饭，他还知道给自己留块肉呢。
虽然剩下的都让他包圆了。
泡菜萝卜应该是冰箱里放了很久，咸甜口带着点发酵后的微酸。
你看，也就是德彪，都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琢磨菜呢。
一个厨子，就算干亡命的事，也不忘自己的老本行。
他时不时夹一口泡菜就着米饭，人饿了，吃啥都香
边上吃完的人就坐在一边看着他。
桌子对面领头的中年人，看着德彪吃饭，从桌上拿起火机，想点颗烟。
“咔哒。”
“咔哒。”
打了几次火都没点着，气的直接扔掉火机，冲德彪示意。
德彪看了一眼身后，回手从地上把火机递给他。
看到桌子上有海苔片，直接上手抓了一片，夹了一筷头米饭，上面放着一块辣萝卜，手捏着紫菜合到一起。
哎，你看。
紫菜包饭！
对面中年人没管德彪在这琢磨“菜式”，直接对后面的人挥手：
“喂，把那个拿来。”
后面正抽烟的小弟走过来，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中年人。
中年人把纸条放到桌子上，“这是回去的船，上面有日期，正好十天之后。”
德彪咽下嘴里的饭，拿起纸条，上面是首尔仁川西区一家民宿的位置。
随手揣到兜里，也没在意。
“晚了可就回不了国喽！”语气上扬。
德彪点点头，没吱声，继续干饭。
他发现这萝卜泡菜边上还有点辣白菜。
尝了一口，嗯，这个没发酵，还不错。
“还有，虽然不知道你过来干什么的，还是带个帽子比较好。”对面的中年人，眯眯个小眼睛，略带嘲笑的语气看着德彪说道。
德彪没等他说完，从跨兜掏出个黑色鸭舌帽扣在脑子上。
“咋样，这样看着不扎眼了吧。”德彪夹着一片紫菜，笑呵呵的看着他。
把对面的中年人想说的话直接憋回去，讪笑：“嗯，挺专业。”
“你话有点密嗷，老棉没告诉你，干你这行，不该问的别问，该问的也别问，不然活不长。”
德彪虽然语气温和，还是那副笑津津的表情。
说话上却一点没惯他，这个瘪犊子也不是啥好饼，原片里一起骗过金久南。
这人就很有意思，他也就是个蛇头的联络人，都是从延川跑过来的，你看到同胞不照顾也就罢了。
说话就好好说呗，看到金久南这种刚来的同胞，一脸嘲笑的优越感。
你说你干这行，猜也能猜出来，不是来干合法买卖的，真遇到狠的，揍你一顿也不冤。
这种人吧，他自己一身毛，瞅谁都像猴。
对面中年人见讨个不快，也没心情继续坐下去。
起身对德彪说：“饭吃完放着就行，出去直走就有公交，自己走吧。”
说完起身领着几个人推门而去。
德彪见对方都走了，转身找到刚才中年人扔掉的火机。
看到上面的字和电话号，直接用手机记下。
然后扔到一边。
兜里的纸条掏出来点着，扔到了做饭的锅底下。
回头看看桌子上毛干爪净的碗盘。
嗯，没吃饱。
太素了。
德彪直接从小燕手包里拿出一份卤猪蹄接着啃。
吃饱了才有力气和这帮王八蛋接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