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万灵血祭
太平观内！
瑶华无意识的将手搭在一旁的夜猫王身上，夜猫王没有太多反应。
一人一猫，怔怔的看着天边的神光。
这点神光高悬天元城上方，随着民众的呼吸，它也在呼吸，一点点壮大。
这是神念引，是城隍爷的意思，也是大祭的根本。
每一个被它笼罩的人，都会被它影响。
这些众生的念头，最终又成为大祭的力量。
风中隐约有苍凉的乐章，像沾着血气的兵刃，锈迹正在一点点剥落。
它隐藏的锐气，若隐若现。
哪怕是素来无法无天的夜猫王，它整个身体也悄然绷紧。
大祭，兵戈之祭！
若只是大祭，无非是神明搜刮香火。
可一旦用上兵戈之祭，那就是有强大的生灵需要城隍爷亲自出手。
这种东西并不常见，几百年都遇不到一次。
即便是有这种东西，城隍爷也不见得会亲自出手，大多数情况，天元府驱逐它们就行。
瑶华和夜猫王心头都沉甸甸的，话是没错，但是他们身后这间普普通通的杂物间内，恰好有这么一位，值得城隍爷亲自出手的。
通天神老爷！
神明之间一丝细微的摩擦，足够让周围的一切灰飞烟灭。
要不避一避？
或者问一问神明老爷？
...
沙坪村！
雾气越来越重，夜色浑浊着雾气，周围的一切都看不太清。
汤大山离开房屋第一时间，小娥就清醒过来。
她来不及害怕，慌忙去关闭大门。
这扇门是汤大山帮着木匠做的，用的是榆木，门轴里还刻意放了一点猪油，平素虽然重了点，但是极其顺滑。
可这次不知道为何，这扇大门极其沉重，小娥费了很大劲，才勉强将它关上。
雾气中有动物一直在叫，听不清它在说什么，却总想让人过去看看。
小娥低下头，颤抖着插上门栓。
忽然，她动作一停，她似乎瞥到身后有人。
一股寒气从后背直达胸口，她用力扶着大门，转过身。
三个人齐整整站在他面前。
大毛、二毛、小毛。
三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间下了床，他们穿着单衣，赤脚立在地上。
眼睛是睁开的，里面却没有丝毫的光。
“大毛？”
“二毛？”
小娥接连喊了几句，三个孩子没有丝毫反应，他们直挺挺走向大门，全然不顾大门已经关闭！
“咣！”
“咣！”
他们挨个撞在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小娥慌忙拦下几个孩子，可这几个孩子跌倒后，就会立即爬起来，继续走向大门。
被她抓住也会立即挣脱，继续撞向大门。
他们一边走，一边有些奇怪的声响。
似乎是磨牙，也像是牙缝里挤出来声音。
“见过神明老爷，见过神明老爷！”
小娥只觉得自己手脚发凉，眼看拦不住，她发了狠，跑到柜子前，将一块崭新的床单拿出来。
顾不上心疼，她三下五除二将布切为布条，狠心将几名幼童全部捆起来，放回床上。
他们一个一个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在本就昏暗到看不清的房间内，死死盯着小娥，磨着牙。
这些孩子从他呱呱落地，到牙牙学语。
小娥最熟悉不过！
看着他们的怪异，小娥莫名觉得心疼，她一把将三个幼子搂到怀里：“别怕别怕，爹爹会回来的！”
沙坪村土地庙。
土地神前的香火早已熄灭，一圈圈的牲口尸体围着土地庙摆开。
最中的一圈是鸡，其次是狗，最后是猪。
几匹骡子被扔到最外面。
神坛之前，则是放满了人头，垒成三层。
有一些人头还滴答着鲜血！
血腥气冲天！
本来的土地神倒在一边，坐在神坛上的是一只狐狸。
这是一只没有尾巴的狐狸，他周身淌着血光，血华流动，汇聚在他身后，看起来像是有一条红色的尾巴。
不时有人陆陆续续走出雾气，然后平静的摘了自己的脑袋，将脑袋放在神坛之前，再走到最外面倒下。
作为云窟的邪祟，他最是讲道理！
在云窟几百年，至多留人进来，款待一番，汲取一点精气，放他们离开。
除非这人不识趣，否则，他从来不枉杀一人。
这次遭遇天元府，即便是发现这些人来者不善，他最早想的也是息事宁人，不想与他们过多纠缠。
可是他们欺人太甚，伤他的仆人，还准备对他动手。
被逼无奈，他只得出手。
即便如此，他也只打算诛杀真正的幕后主使，就返回云窟。
围攻云窟的人，他杀了！
主使他们围攻云窟的人，杀不了也无妨，有机会。
邪神有眼，逃跑途中，他找到了真正暗害自己的所在。
没成想，这些黑衣人穷追不舍，居然追杀至此，若不是邪神老爷庇护，他妥妥的要交代到那处不起眼的道观。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这是人的道理，更是狐狸的道理。
人想要杀他，他去报复这些人，合情合理。
技不如人，被追杀，险些丧命，合情合理！
得神明老爷庇护，生祭以报答神明老爷，合情合理！
对于这些村民，他已经足够手下留情，带自己来这个村子的人，他放了一条生路。
甚至他家的人，狐狸也没打算杀了他们！
村子里的也是，三十岁以上的杀了，三十岁以下的都在外面跪着！
只是可惜，村子里的生灵还是少了点，加上这些人，才勉强凑够一万生灵，组成万灵大祭。
那么，就剩下一个合情合理！
神明老爷神心大悦，庇护狐狸，好让狐狸能杀回天北城！
报仇的事，越早越好！
突然，狐狸发现神坛燃起一点绿火，一点红火，这些火焰飘荡，甚至血腥气都淡了几分。
它仔细看了看火焰，骤然加快了速度！
“以我之血，祭神明老爷，愿神明老爷神道昌盛！”
“以我之身，祭神明老爷，愿神明老爷法身万丈！”
“以我之灵，祭神明老爷，愿神明老爷福泽天下！”
一声声颂唱引动血气！
本来已经死亡的牲口，忽然睁开眼睛，看向神坛上的狐狸。
它们一张一合开口，似乎也在颂念，也在祈祷神明老爷。
狐狸昂起头，他不知道神明老爷神名，但他见过神明老爷，记得神明老爷的气息。
他抖动身体，气息牵引，一道道力量飞向夜空！
万灵之祭！
祭祀神明老爷！
以报神明老爷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