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全的试炼

周洋一行人回到神策衙，走进那熟悉又神秘的大殿。五老会会长陈玄道端坐在高台之上，手中的拐杖轻轻敲击着地面，发出低沉的声响。清风道人站在他身侧，九木则靠在一根石柱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周洋，眼神中似乎透着一丝复杂的意味。

“事情都处理得如何？”陈玄道的声音苍老而沉稳，仿佛从时间深处传来。

九木和清风道人将任务的进展如实汇报，包括阵法的破解、突袭的阻碍，以及最终的结果。他尽量简洁，却仍花了不少时间，尤其提到那个神秘阵法时，陈玄道微微皱眉，九木也抬起头似乎在思索什么。

“我知道了。”陈玄道轻轻点头，缓缓说道，“那个阵法，我会亲自处理，你们做得很好。”

大殿中，陈玄道从座位上走了下来，手握拐杖，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周洋还没开口，陈玄道就先发话了：“小周啊，这次任务不错嘛，差点把命也搭进去了吧？”

小......小周？这开场白让周洋一愣，随即挠了挠头，苦笑道：“陈会长，差点被命运摆了一道。不过幸好最后没翻车。”

陈玄道咧嘴一笑：“没翻车就好。翻车的事留着给别人做，我们神策衙只接稳稳当当的单子。不过，这次的任务嘛……”他顿了顿，用拐杖轻敲了几下地板，“那阵法我会亲自处理，你们几个做得不错，去歇着吧。”

清风道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九木也冷冷地瞥了周洋一眼，随后无声地跟了出去。正当周洋准备离开时，陈玄道忽然开口：“小周，你留一下，我有话要说。”

周洋站在原地，心里一紧，但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会长，您要是训我，咱们能不能温柔点儿？我这一路够刺激的了。”

陈玄道抬头瞥了他一眼，咳嗽了一声：“训你倒是其次，我更好奇的是——你小子可愿加入神策衙？”

这句话如同一枚石子投进湖中，顿时在周洋心中激起了波澜。他愣了一下，随后试探着问：“会长，这个‘加入’，指的是……像您一样威风凛凛，还是像九木一样冷冰冰？”

“哟，小子，你这是觉得我威风，还是九木冷？”陈玄道笑得意味深长，目光灼灼地盯着周洋。

周洋摸了摸鼻子，心虚地笑道：“呃，九木很……很专业，但我更向往您的那种……淡定从容。”

陈玄道“哈哈”大笑，拐杖又敲了敲地板：“行了，少拍马屁！你要是真加入了，这风风火火的脾气得改改，不然迟早有一天被人揍得找不着北。”

陈玄道顿了顿，语气一转，变得正经起来：“我再问你一次，周洋，你可愿意加入神策衙？”

周洋低下头沉思片刻。他很清楚，这个决定并不轻松，可是想到珂萌被掳走的情景，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认真地说道：“我愿意。”

“哦？”陈玄道眯起眼睛，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我还以为你会多挣扎一会儿呢。”

“挣扎什么啊！”周洋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您看我的情况，这已经不是想不想加入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活的问题了！”

“说得好！”陈玄道一拍大腿，脸上露出赞许的表情，“能看清自己处境，说明你还没傻透。”

“不过嘛……”陈玄道的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变得拖沓，“你要通过第三关考验才能正式加入。而这关……可能还得等一段时间，最近我这边有几件棘手的事。”

周洋听到这话有点急了：“会长，不是清风道人说可以主持第三场考核吗？”

“他说是他说。”陈玄道挑了挑眉毛，笑得一脸神秘，“但他得跟我走啊。你的小考核嘛，对了，那交给九木处理把。”

“九木？！”周洋瞪大眼睛，连连摆手，语气里带着抗拒，“不行！绝对不行！她对我意见那么大，谁知道会不会趁着考核一刀把我捅了！会长，您不能这样玩我啊！”

陈玄道笑得肚子都快抽筋了，用拐杖指了指周洋：“小子，九木要真想捅你，还轮得到考核？早捅完了。行了，就这么定了！”

“别啊！我还有选择权吗？！”周洋脸上写满了绝望。

“没有。”陈玄道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往大殿外走，还故意加快了脚步，“我这就去通知九木，让她准备好。你放心，保准让你活着出考核！”

周洋看着陈玄道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无力感。他气得直跺脚，但最终只能挠挠头，自言自语道：“这老头跑得这么快，难怪能当会长。九木考核……这日子可怎么熬啊！”

陈玄道因为担心周洋的安全，决定让他先行搬进神策衙内。周洋单身多年，也没太多行李，到家收拾一下就抓紧时间搬到了神策衙的宿舍内，疲惫瞬间来袭，周洋久违的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清晨，周洋在宿舍里反复回想着，昨天被陈玄道“坑”了一道，居然让九木来主持考核，周洋满脑子都是她那双冷冰冰的眼睛，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再联想到她拔剑的速度……周洋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他打开门，发现九木冷着脸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把黑木剑，看样子比他还不耐烦。

“发什么呆？起来。”九木的语气依然带着那股让人不敢招惹的冷意。

“你怎么这么早……”周洋揉了揉眼睛，才想起今天的考核。他不由得警惕起来：“不是吧，刚吃完早饭就考核，这也太赶了吧？”

“谁说要吃饭？”九木斜睨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以为今天的考核是请你来郊游的？赶紧穿好衣服跟我走，别浪费时间。”

周洋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麻利地换好了衣服，跟着九木走出了宿舍。

考核场地在神策衙的后山，这里山势陡峭，林间云雾缭绕，几块巨大的石碑错落摆放，碑文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古文字，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九木站在一块石碑前，背对着周洋，语气冷冷地说道：“第三关的考核主题叫‘全’，顾名思义，不是比拼单一的能力，而是要看你对环境的把握和应对能力。简单来说，这关考验的，是你的心和你的眼。”

“心和眼？”周洋听得有点迷糊。

九木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眼见未必为真，心正方能见道。今天的考核场地布满了阵法陷阱，你需要通过这些考验，才能完成任务。当然，我会在旁边‘监督’你。”

周洋听到“监督”两个字，立刻心里咯噔一下。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呃……九木大人，这‘监督’的意思，是不是包括一剑把我捅了？”

九木瞥了他一眼，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冷笑：“你猜呢？”

九木将黑木剑插入地面，双手抱胸，看着周洋冷声说道：“行了，考核开始。别拖拖拉拉，连阵法入口都找不到的话，我劝你趁早回家种地去。”

“哎，别这么打击人。”周洋苦笑着环顾四周，“这地方雾气这么重，连路都看不清，怎么找入口？”

“眼睛是用来看的吗？”九木冷哼一声，“靠心去找。连这个都不懂，还想通过考核？”

周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刁难我！这叫心找？你直接说让我蒙眼走不就得了？”

九木嘴角轻轻一扬：“可以啊，要不你蒙眼试试，反正摔死了也不用我负责。”

“……”周洋顿时无语，只能在原地一边嘀咕一边寻找。

在九木的“高压”监督下，周洋小心翼翼地在浓雾中摸索。很快，他在一块石碑后找到了一处隐秘的石门。他松了口气，刚准备开口炫耀，却听见九木冷冷地说道：“别碰。”

“为什么？”周洋皱眉。

“这里布了幻阵。”九木淡淡地说道，“你要是不想变成疯子，就听我的。”

周洋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听从她的建议。他站起来拍了拍手，故作轻松地说道：“看来你也不是完全想坑我嘛。”

九木闻言瞥了他一眼：“你太高估自己了。坑你不费劲，但看你蠢兮兮地撞墙，我怕浪费时间。”

“……”周洋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决定专注于考核。

接下来的路途充满了危险和意外，但每当周洋准备放弃的时候，九木总会用毒舌的方式“激励”他。

“这块石头上的符文明显是假的，你都分不清，还想考核？”

“我不是没分清，我是想确认一下。”

“确认？确认你自己有多蠢吗？”

“前面有条小溪，我要不要试着淌过去？”

“淌？你是嫌命长吧？溪水里的灵气波动这么明显，你没感觉？”

“……我以为是小鱼在游。”

周洋觉得，整个考核下来，他的能力没提升多少，但最大的提升到是对“九木语录”的免疫力。

渐渐的，眼前的雾气渐渐消散，露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场地——一个看起来像是大杂院的地方，四面八方都是不同的区域，有篮球场、厨房、书房、健身房，甚至还有一个小型动物园！周洋一时愣住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

九木微微勾起嘴角：“欢迎来到‘全能’考核场地。你要做的，是在这些区域中，展现出你所有的技能。”

周洋瞪大了眼睛：“什么？我还得玩这些东西？”

“没错。”九木淡淡地说道，“你得展示你会做什么，不管是做饭、打篮球、解数学题，还是教小猫跳舞，反正，能做的统统都得做一遍，完成考核。”

周洋心里一阵发麻：“教小猫跳舞？”他咬牙切齿，“这也算考核内容？”

“当然。”九木冷冷地补充道，“如果你能做所有这些事，就能算是‘全’，而你也算是通过了这关。”

周洋走向第一个区域——篮球场。他并不算很擅长篮球，但勉强能投中几个三分球。于是，他鼓起勇气投篮，结果一个个球全都打了偏，甚至有几个球砸在了围栏上，发出一阵巨大的声音。旁边的九木眼睛都没眨一下，淡淡地说道：“不合格，篮球场通过不了。”

“什么？那我打几分才算通过啊？！”周洋焦急地问。

“你能投中10个球，算合格。”九木直截了当地回应。

“你是在玩我吗？”周洋差点抓狂，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篮球，心想：“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

于是，他使劲把球投向篮筐，终于，球进了！然而，接下来的9个球，他根本连进一次的机会都没有，球一个个弹框而出，或飞到场外，或弹到旁边的墙上……

“好吧，你这方面没希望了。”九木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去做别的。”

周洋心里充满了无奈，干脆放弃了篮球，走向下一个区域——厨房。

到了厨房，周洋正准备开始大展厨艺，但一看到那堆堆的食材，他顿时有些犹豫：“我，做菜……好像没什么天赋吧？”

九木冷笑一声：“没天赋也得做，做出一道菜，哪怕是泡面，也算合格。”

周洋鼓起勇气，把面放入锅里，往里面加了调料，随手捞起一根蔬菜：“这应该可以吧？”

“不行。”九木迅速指着他，“你必须做一道有创意的料理，不能只是泡面。”

“创意？你还要我做米其林大厨？”周洋欲哭无泪。

“当然，”九木摊了摊手，“不然你觉得这么轻松的考核，能通过？”

“好吧，那我加点这个，放点那个，算不算创意？”周洋开始随便地往锅里加东西，最终呈现出一盘奇怪的炒面，颜色古怪，看起来像是某种异世界的料理。

九木挑了挑眉：“你这是什么？”

“这是‘未来式炒面’，不信你试试。”周洋有些得意地看着她。

九木拿起筷子试了一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吃一盘普通的炒面：“这味道……很平常，不过可以勉强通过。”

最后，周洋来到了考核的最后一个区域——小动物园。在那里，一只懒洋洋的小猫正趴在小木屋里，周洋走过去，它懒得抬头，只是“喵”了一声。

“哎，九木，我可真没研究过猫跳舞啊！”周洋抱怨道，“你能不能换个任务？”

“这是‘全能’考核的一部分，做不出来，算你失败。”九木的语气仿佛是说着最平常的事，“给它跳支舞，不然你就无法通过。”

周洋眯起眼睛，看着这只猫，突然灵机一动：“不行了，给你个任务，跳舞！”

他扭着屁股，开始用奇怪的动作在小猫面前跳舞，甚至加上了一些奇葩的舞步。

小猫瞪大了眼睛，终于动了动小爪子，竟然有了些许配合的动作。

九木站在旁边，冷冷地道：“算了，够‘全能’。”

周洋有气无力地抬起头：“九木大人，我是真的服了您，嘴炮都能当武器用。”

九木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多谢夸奖。”

周洋嘟囔着说道：“这些考验有什么用啊，乱七八糟的。”

“你以为的这些，都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生活日常，不会让你成为万能的存在。”九木的语气渐渐变得深沉，眼中闪烁着一丝认真，“篮球、做饭、甚至是教猫跳舞，这些看似荒唐的任务，都是在看你能否在纷繁复杂的环境中保持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心性。”

周洋愣了愣，他之前只想着尽量完成任务，没想到背后竟然蕴藏着这么深的意义。

“人之所以为人，不是因为他能掌握什么强大的力量。”九木继续说道，“就算是拥有强大的术法，拥有无法衡量的能力，但如果失去了七情六欲，失去了感情，失去了对他人命运的关怀，那你便不再是人，而只是冷冰冰的工具。正因为如此，你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单单是技巧上的考验，更是心灵的考验。你能否在这其中保留住作为人的本性，是否能为他人着想，感知到身边世界的痛苦与欢乐，才是最重要的。”

周洋站在原地，心中一阵触动。一个人，如果没有情感，没有爱与恨，喜与悲，那他将失去的，不仅是人性，也将失去对世界的感知与理解。

“所以，这些考核都只是测试我有没有人性？”周洋低声问道。

九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对，这些考核的形式可以随意变化，目的是让你时刻记住，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这个‘活’字，最重要的，不是你的身体能够运动，而是你的心能够感知，能够对这个世界产生反应，去感同身受，去理解他人。”

周洋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不论我们修炼什么，掌握什么能力，最根本的，还是要保留人的感性和温度，是吗？”

九木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吐出一句话：“还不算笨嘛，你能从中领悟到这一点，算是通过了考核了。接下来，能否继续走下去，取决于你是否能够记住这一点，保持本心，去面对更为复杂的未来。”

终于，第三场考核以这种特殊的方式结束了，周洋站在神策衙的大厅里，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也有些自得其乐。经过一番心性与技巧的锤炼，他终于通过了这场看似荒诞、实则充满智慧的考验。九木则站在旁边，目光不经意地瞥向他，似乎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怎么样，九木，感觉我这次的表现还行吧？”周洋靠在墙上，抬头看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你不会真觉得我是个大菜比吧？”

九木轻哼一声，冷冷地盯着他：“表现还行，勉强及格，除了没有任何用之外。”她的目光似乎没有任何波动，但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不过，做饭那一关，你居然敢拿‘未来式炒面’来糊弄我，真是胆大包天。”

周洋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这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你怎么能说是‘糊弄’呢？‘未来式炒面’一吃，心情立刻愉悦，忘掉所有烦恼，保证让你瞬间轻松起来。”

九木的眉头微微一挑：“你倒是说得轻巧，幸好我吃了你做的炒面，不然我真会以为你把厨房变成了实验室，制造出一种神秘的‘杀人灭口’配方。”

周洋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嘿，别这么严肃嘛，难得让你感受了一下人类的‘温情’。不管怎么样，你看我这次是不是做得不错？”

九木顿了顿，终于忍不住开口：“我是看在陈玄道的面子上给你放水罢了。”她的语气依旧冷淡，却没有以往那种明显的轻蔑，“不过，你还得继续努力，别以为这就够了，至少你一点能力都没有，这对于后头的任务来说，太过于危险了。”

周洋耸耸肩：“放心，我这人有目标，最起码不会轻易被‘未来式炒面’这类小事绊住。”他故作神秘地看着九木，“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九木轻轻一笑，“嗯，我倒是有点期待，看看你接下来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她顿了顿，目光柔和下来，带着一丝淡淡的关切，“不过，记住了，‘人’的部分才是最重要的。记住，我们是因果的守护者，不是创造者，更不是破坏者。”

周洋被她这句话说得一愣，突然明白了九木话中的深意。他笑了笑，认真地点点头：“放心，我会记得的。毕竟，既然我已经过了‘人性’这一关，接下来的路我会更加用心。”

九木微微点头，似乎对周洋有了一丝新的认同感。“别太自信。”她低下头，语气淡然，但眼中却闪烁着一丝温暖，“不过，也祝你好运。”

周洋挑眉一笑，走向九木，戏谑地说道：“你这话说得真像是关心我，我差点没听出来。”他故意凑近她，眨眨眼，“要不你再说一遍？”

九木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又想挑衅什么？我已经说过了，至于我是不是在关心你，不需要你来求证。”

周洋低声笑了笑：“嗯，知道了，冷酷无情的九木。”然后他拍拍她的肩膀，走向了大厅出口，“反正我也没打算惹你生气，只是，等着把。”

九木看着周洋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她看似冷漠的外表下，似乎隐藏着一点点不为人知的柔软。

“你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不过是条毛毛虫。”九木低声嘀咕，随后转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留下空荡荡的大厅，和刚刚略显温暖的一场对话。

周洋大步走出神策衙，心中默默想道：“没有一点能力......吗？算了，但不管怎样，最起码。

我不会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