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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北大街影帝
自许昌荣膺大汉新都之位,许都北大街也一跃成为天下商业的中枢。
平日里便熙攘繁华,车水马龙,今日更是人山人海,堵得水泄不通。
原来是一道高高挂起的绸缎横幅,数十个大字将路人的目光吸引:
---{尚书郎府高盛即日经商,现五百两征收商肆之名}---
周遭嘲讽之声如盛夏的鸣蝉:
“胡闹至极!尚书郎家的公子,不读书入仕,怎就从商了?”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陈留高氏世代英明,真是有辱门楣!”
“五百两征个商肆名?这钱花得也太冤枉了!”
“......”
在那横幅的不远处,高盛安然卧于躺椅之上,似是陷入了静谧的休憩之境。
周遭汹涌的谩骂声,仿佛皆与他无关。
高盛身前,一位黄衣女子亭亭而立。
手持长剑,身姿笔直似松,然而白皙的面容却隐隐透着几分不悦。
黄衣女名为张宁儿,是高柔的义女,比高盛大两岁,尚在襁褓时,在巨鹿被高柔收养。
高盛年幼体弱多病,高柔委托都亭侯张辽传授儿子一些武艺强身健体。
五年匆匆而过,高盛依旧弱不禁风,但是陪练的张宁儿却成功出徒,练了一手像样的功夫,备受张辽喜爱。
“商人重利轻义,这么多人骂你,竟也骂不醒你?”张宁儿在旁冷嘲道。
“他们嘴里都在骂我,身体却很诚实,都想得到这五百两而已,本质不也是重利?”高盛依旧闭目道。
张宁儿望着踊跃报名的人海,发现无法反驳,便转移话题:
“那,你可否有心仪之名?”
高盛扔出手中竹片,张宁儿接到后,看到片上刻着‘能力’二字。
“能力商肆?寓意有能力,有手段,却也不错。”张宁儿的脸上露出一丝愁容:
“义父因公赴并州,高府账房只剩余五百多两闲钱,为了征一个商肆名,你让高府今后吃什么......”
张宁儿话说到一半,突然惊掉了下巴。
她的眼神注视着前方飘扬着绸缎横幅的方向。
横幅之下,一青衣男子正在领取五百两的巨款,周遭行人羡慕之声不绝于耳。
张宁儿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为什么会是高德在领取赏钱?”
高德是高府的家仆,比高盛小两岁,正在往高府管家方向培养。
刹那间,张宁儿想通了一切:
“是你和高德串通好,欺骗整座北大街之人?你压根就没打算出这五百两?”
“君子岂能言而无信,你到底跟谁学的这般奸诈之术?”张宁儿气的身体开始微颤。
高盛云淡风轻道:“就个暗箱操作而已,有啥大惊小怪?”
也不怪儒家看不起商人,在未来世界,商人的所作所为更是毫无底线。
像什么做广告抽幸运观众,有奖征文还有福利彩票......
等等一切,中大奖之人皆为内定,没有主张一点诚信。
但若用最少的钱财达到最轰动的宣传效果。
高调告诉许都所有人自己要经商,这‘暗箱操作’恰恰是最有效的手段。
所谓的能力商肆,也并非是张宁儿所理解的有能力、有手段之意。
营商之所,在大汉称做商肆,在未来世界被叫做有限公司。
能力商肆,也正是‘能力有限公司’的意思。
正符合高盛对自己经商之路的预期,能力有限,只为败家亏钱毁名声。
......
正在自导自演的高盛,并没有发现,远处有几双目光正在冷冷盯着自己。
为首之人,身着一袭素净的男装,简单的包裹完全压制不住其傲人的上围,一对小山的轮廓呼之欲出。
只见她一脸嫌恶道:“若不是崔公子提醒,还真不知这败家子会如此胡闹。
只取个商肆名便挥霍五百两,未来更是不堪设想,竟然要嫁给这种人。”
孔奇玉的声音空灵却处处散发着焦虑。
“小姐,老爷一定会给你退掉婚约的!”孔奇玉的贴身丫鬟青梅一旁安慰道。
“奇玉,家父崔琰乃曹丞相最重要的谋臣,说话可以说举足轻重。
家姐崔裳又是曹植公子发妻,我清河崔氏一定能帮得上忙。”
贵公子崔谅目光紧紧锁住面前的孔奇玉,眼神中饱含着如水般的柔情道。
孔奇玉颔首致意:“崔谅,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孔北海乃孔圣嫡传,受天下万千儒生敬仰,孔小姐秀外慧中,我家公子岂能任由小姐入虎口,是可忍,孰不可忍!”崔谅的门客吴雨躬身附和。
宵禁将至,众人纷纷打道回府,街道上的人影逐渐稀少。
崔谅面色阴沉,对吴雨指示道:
“高盛成立商肆后,不管此子搞什么行业,必须从中作梗,我要让他身败名裂!血本无归!”
............
三日后。
吴雨神色匆匆,一路飞奔赶至崔谅面前:“公子,高盛那边有动静了。”
崔谅目光急切地看向吴雨:“速速道来!”
吴雨深吸一口气:
“今日,在北大街,能力商肆摆上了菜笼,大肆收购苋菜梗和竹笋根。”
崔谅眉头紧皱,满脸不解道:“这是些什么东西,药材吗?”
吴雨微微躬身回道:“公子高贵,不食人间烟火,这些在民间都是喂猪用的东西。”
崔谅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难道这败家子在府里,养猪?”
吴雨急切地表现着自己的能力:
“公子请放心,依大汉律法,不管那败家子养什么家畜都须缴纳六畜税。
京兆尹府的陈市令一直想搭上公子的关系,陈市令便负责南北大街征税治安。
陈市令定会算出税上的缺失,到时候不管是猪肉羊肉,让它烂在高家!”
……
接下来的几日。
吴雨的探子如同幽灵一般,天天在高府周围转悠。
高府那扇厚重的大门关得严严实实,仿佛在刻意隐藏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唯独一股恶臭,犹如无形的触手,肆意地蔓延,侵袭着每个路过之人的鼻腔。
大规模收购猪食以及浓浓恶臭的交织,种种证据表明,高盛在偷偷养猪无疑。
终于在某个清晨,高府的大门开了。
青衣高德指挥着家仆们,将一个巨大的陶缸装上马车,向北大街出发。
高盛紧随其后,手持一把精致的团扇,用力地扇动着,试图扇走那萦绕在身边的臭味。
吴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联系了京兆尹的陈市令。
高盛一伙刚到达北大街,便被陈市令带人重重包围。
原本热闹的街市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周围的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市令陈汪面色威严,双眸之中寒芒闪烁道:
“高盛,有人举报你饲养猪仔,未缴纳六畜税便私自宰杀贩卖。”
高盛听后淡淡一笑:“陈大人,凡事要讲证据,这莫须有的罪名,我可受不起。”
陈汪冷哼一声:“是否莫须有,下官一查便知。”
说罢,便指挥手下:“开缸验猪!”
高盛猛地高呼:“且慢。”
陈汪怒目而视:“莫不成你要阻挠官府办案?”
“本公子的意思是,容我先退后几步。”高盛缓缓后退:
“我怕自己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