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渔家少年
大吕朝·梁县。
群山环抱，一条蜿蜒的河道静静流淌。
河道上浮着小船，船头上站着一个干瘦精练的少年。
宋白的脚边放着竹篾编的鱼篓。
手中握着一根摩挲发亮的黄竹鱼竿，他只穿打着补丁的单衣，并非是不怕冷，而是找不出多的衣物。
临江近湖者寒。
他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半年。
梁县像他这样的渔娃子不少。
唯一还算好的，大概是家里还有爹娘，只不过爹患病躺在床上，所以家中的重担自然就落在他的身上。
“希望能多钓些，明早才有药钱。”
宋白目光紧紧的盯着水面，虽然朝廷有悲院给穷苦的百姓治病，可那悲院里的大夫早就受不了公家时常扣发的钱，只落得剩个名。
故而抓药治病只能去药堂里，虽然贵些也只能咬牙认了。
这近年苛捐杂税又涨了，让原本就勉强糊口的宋家雪上加霜。
宁静的水面上忽然荡开一圈涟漪。
手中鱼竿微微晃动，宋白吃力马上就反应过来，猛然收杆甩上来一条巴掌大的小鱼。
这小鱼在船板上乱跳。
“这么小？”
他心中早有预感，真正的大鱼上钩光凭拉杆时的用力就能感觉出来。
只可惜运气不好，他却不气馁，再次垂钓。
又过去半晌，才又有鱼儿咬钩收上来却见两掌长的大鱼，终于让少年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一直能钓上来这么大的鱼，那就算得上收获颇丰了。
留给他的时间还剩几个时辰。
天亮早市就需要去卖鱼，否则晚了鱼就难卖出去，而卖出去越晚，鱼就越不新鲜越卖不上价钱。
宋白将鱼放进鱼篓里，继续垂钓。
河道上不知何时泛起白雾，模糊了皎洁的月光。
寒风冷冽，吹的少年后背发凉。
不远处隐隐可见高楼，灯火阑珊。
那里是他从来没去过的地方，酒客觥筹交错，珍馐值万钱。
他这个渔家少年只能远远乘舟相望，美景如画脑海中偶然会想象几分，是何等的奢华，然后继续垂钓。
又有鱼上钩了。
他熟练的将鱼拉上来。
这鱼比先前的要小一圈，鳞片闪着银光，名为银刀鱼，肉质鲜嫩很少钓上来，却已经不错。
几个时辰过去，天边白肚，鱼篓里已经装满大多都是普通鱼货，只有那银刀鱼能卖的价钱多些。
宋白划船到岸边，提着沉重的鱼篓，穿着草鞋的脚从船板上跳到青石阶，然后一级一级的走上去。
早市上已经有许多的人。
小摊小贩，吃食菜台俱全，人来人往。
而他提着鱼篓则是来到鱼档前，自己卖的话会多费一些时间。
鱼档便可收鱼，从中赚利。
“老白，你这是打算卖鱼？”
一个身高体壮的大汉道。
“刚打上来的鱼，新鲜着。”
宋白点点头，将鱼篓放在地上，地面渗出水渍。
“十七文，就这么多。你看成不？”
那汉子抬眼，报价还是和往常一样。
“行。”
宋白知道自己在早市上卖，运气好才能多卖出两三文，运气不好还会赔本，于是从汉子手中接过一串钱，看着对方将鱼篓的鱼倒进旁边瓮里。
“鱼篓先放你这里，忙完我回来取。”
而后宋白就将钱揣进怀里走了，他现在得去药堂抓药。
家里爹还等着他抓药回去。
...
从药堂出来后，他手中拿着两个药包。
身上还剩下三文钱，穿过街巷，拿回鱼档放着的鱼篓，踏上船头，划桨归家。
他家在河道下游，随着水流不久便瞧见一户户茅屋错落。
这些茅屋里有的早已空室，苛捐杂税负担越来越重，养不活人就只好背井离乡，留下的也不知何时就会离开。
听说，好多地方闹灾荒，竟出现人相食的传闻。
朝廷的赈灾粮也久久没发下来，反倒是各地拥兵自重。
“小白回来了？”
茅屋门前，有个老妇拄着木杖开口道，刘氏便是宋白的娘，以前还能替人缝补些东西，可都是挑着晚上干。
家中没有灯油，后来坏了眼睛就不怎看得清东西。
只是看着家门前船停，大概猜到是自家儿子。
“娘，是我！”
宋白将船头上的绳子缠在岸边的木桩上，然后拿着药包就急忙过去。
“你以后就别出来等我，早上寒气重容易感染风寒。”
他搀扶着刘氏往屋里走去，说了很多次可就是不听。
两人回到屋里看见锅灶冒着热气，却没先吃饭，宋白先去煎药，先得让爹把药喝下才行，尽管这药吃了几个月也没见好转。
“娘，这是剩下的钱，您收着。”
宋白将买药剩下的三枚铜钱放在刘氏掌心，笑着说道，“昨晚比前几天打的鱼多。”
刘氏将钱握在手里，脸上也多出笑容。
“那就好......”
床上传来咳嗽的声音，断断续续。
好在炉子里很快药煎好，倒在一个有缺口的碗里，给床上的爹端过去。
“喝药了，爹。”
老宋头脸色苍白，眼窝深陷，他连坐起来都需要宋白帮忙，双眼失神没有神采，病痛抽走整个人的精气神。
在宋白慢慢喂药下，喝完后就躺在床上，感受着掖被子盖住全身。
眼角湿润，默默垂泪。
做完这一切，宋白才和刘氏坐在一起吃饭。
碗里是搀着野菜煮的米糊。
这就是平日里他们家裹腹的食物。
“小白啊，你爹说他不吃药了，以后就不用买了。”
饭桌上，刘氏又提起这事，老宋头也知道病不容易治好，吃再多药都是浪费，还不如把买药的钱攒下来。
宋白听后则是摇头，知子莫若父，子亦知父，不想成为他的累赘，看不到治好的希望就打算放弃。
“药还是得吃。娘，这件事往后不要再提。”
饭后，宋白躺在床上，盖着薄的没有棉絮的被子补觉。
半睡半醒间，顿觉额头发烫，尤其是双眼就像被沸水的蒸气燎过，心悸不已，难道自己是染上风寒？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将眼睛费力睁开。
【姓名：宋白】
【泽水宝图：无（可录入万千水兽性灵，合其运，借禀赋）】
【寿元：三年】
【功法：无】
【银刀鱼（1/10）可推演功法‘银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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