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交易（3）
“此事奴家到时候会向大人物如实禀明，只是结果会不会让洛公子满意，奴家却是不敢保证了。”
虞紫鸢笑了笑收回目光，玉手轻轻撸挲起了怀中的波斯猫，舒服得直让猫儿发出阵阵呼噜声。
“那就有劳虞坊主了。”
此事本就是洛尘临时起意，能成最好，不能成也不是什么太打紧的事儿。
又聊了几句合作的细节后，洛尘忽然面露起不好意思，犹豫问道：“虞坊主，在下这里最近也是碰见了个头疼的事情，不知虞坊主你可与什么蚕宫料场有过接触？”
“蚕宫？”
闻言，虞紫鸢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了过来，沐家如今缺料子的事情她也有些耳闻。
“是了，想必如今洛公子你手中的料子也是不多了，只是这明家...罢了，我与郡城的姐妹知会一声吧，只是洛公子也莫要抱有太大的希望才是，这明家...不一定就会遂了我们幻音坊的面子。”
虞紫鸢这番话说的有些吞吐，连提起了两次明家都是欲言又止。
洛尘心中暗暗皱了下眉头，幻音坊的势力已是极大，可即便这样，明家竟也不给面子，这次断货的事情看来要比想象中的还要麻烦上许多。
“那沧海州之外可还有什么相熟的蚕宫料场吗？”洛尘继续问道。
这次虞紫鸢倒没什么犹豫，快速回道：“虽说缫丝产布的大场多在咱沧海州，但想必其他州郡应该也是有些的，我这便飞书去问问其他州的姐妹，只是即便找到了，其中有个麻烦事还是好叫洛公子知道。”
话到此处顿了顿，虞紫鸢看向洛尘道：“咱沧东郡位于沧海州东之极，所离其他州郡都是极远，即便找到了什么蚕宫布场，那运来的使费想来也是耗资颇多，这，还有的赚头吗？”
这年头的运输能力可远不如前世那般迅捷高效，不说什么劫道的山匪绿林之流，就是碰上个阴雨天气都能使料子损失颇大。
一州一郡之地还好说，路熟，山匪什么的也都大抵打点过了，可出了这沧海州，人生地不熟之下，那可真就是每多出一里地的成本都是几何数的增长。
而且有明家这个拦路虎在，其他州郡的料子也见得就能进得来这沧海州。
“如今却也是没法子了，即便不挣钱，也总比坐以待毙等死的好，毕竟手底下还有许多人要养活。”
洛尘面上故意装出一副苦涩之状。
见此，虞紫鸢眼神动了动，笑着说道：“洛公子倒也莫愁，大批量的料子进不来，小批量的些许料子还是能进得来的。”
“哦？此言何解？”
“我幻音坊各坊之间常有互通有无之事，其中夹杂些许杂物想来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只是这量嘛，洛公子可要有心理准备才是，估么着也只能勉强够些亵衣亵裤之类的衣物了。”
“如此便多谢虞坊主了。”
洛尘和虞紫鸢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洛尘今日前来拜会虞紫鸢存了两个心思。
一是，借着幻音坊之力将内衣内裤这种贴身衣物推广出去。
虽说普通版的女子内衣自是不同于专供幻音坊的这种特制版，不论是从健康角度还是舒适性角度出来，于女子而言都是一件福音。
但即使如此，在当前的情况下也很难有市场，内衣毕竟不同于旗袍，还是太过超前了些，正常人家的女子即便心头再欢喜也不会去买的，这需要一个潜移默化的逐步深入人心的过程。
而幻音坊无疑就是这一过程最好的推手。
虽然如此之说不好听、也难登大雅之堂，但涩涩才是第一生产力这句话也是没错的。
来幻音坊每日的男客颇多，当他们在这里见识到了如此妙物之后，肯定也会想着买些给家中妻妾丫鬟穿上。
而这些妻妾丫鬟一经穿上之后定能发现其中之好，时间长了便也就离开不得了。
因此，与旗袍所走的自上而下的法子不同，这内衣走的却是自下而上的路数。
至于这第二个心思，便是洛尘也存了要将幻音坊这棵参天大树拉到他船上的想法。
洛尘的第一个心思，虞紫鸢可能没意识到，但是这第二个心思，她肯定是能看出来的，只是也不当意就是了。
无须多做些什么，虞紫鸢便可白得这四成的利子，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心动。
因此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发，虞紫鸢也会尽心竭力地帮洛尘解决这缺料子的问题。
于是便有了虞紫鸢刚才之举。
见自己的此行的目的基本已经达到，洛尘便也起了告辞离去的心思。
只是，不成想，虞紫鸢这时又道：“洛公子，刚才言语之间听你说明日要叫上城中裁缝举办那什么发布会？”
洛尘愣了一下，回道：“产品发布会。”
“是了，就是这产品发布会，洛公子你可定下地方了？”
“定下了，就在外城的...”
不等洛尘说完，虞紫鸢便笑着打断道：“洛公子，既然咱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不妨就将这发布会改在我幻音坊吧，还如之前的T台走秀的形式就成。”
能在幻音坊举办发布会自是极好，洛尘之前怕提的要求太多惹人生厌便是没提，不成想虞紫鸢反倒自己提了出来。
“正好，大后天便是仲夏夤夜，奴家这也算是提前热个场了。”虞紫鸢又道。
仲夏夤夜...倒是忙得将此事给忘了，怪不得这两天蛰龙县涌来这么多外地人。
洛尘自无不可，当下又作了一揖道：“那就多有叨扰虞坊主了。”
“不叨扰，不叨扰，洛公子以后记得常来看看奴家才是。”
“...”
接下来，洛尘与虞紫鸢说了些发布会的流程和内容后，见夜色已深便也不再多待，和沐语凝拱手告辞离去。
临上马车，洛尘最后又回头看了眼身后歌舞升平的幻音坊，便兜上黑袍钻了进去，转眼之间，马车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只是洛尘不知道的是，在他刚才所待过的闺阁之中，虞紫鸢正与一满脸褶子、其貌不扬的老翁立在窗边注视着他良久。
虞紫鸢躬身立在老翁侧后位置，神色恭谨，眼中的慵懒已是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