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威逼
霍利心里打定主意。
除了前天那件事外，昨天大副将他带离，两人私下达成了一项交易。
这时，船长走到他跟前，鞠了一躬道：“您好，尊贵的伯爵阁下。”
说完，以一个怪异的姿势仰着头，看着霍利，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霍利眯眼，盯着船长那张因长期风吹日晒而显得皱巴巴的脸。
他不清楚对方这是挑衅还是什么，眼一眯心一狠，冷言道：
“你难道不知道，在青铜书中，你这种对贵族大不敬的行为，是要被砍去四肢，挖眼割舌的吗？”
押解船船长和帝国只是属于雇佣关系，在帝国圣经《青铜书》中，凡没在帝国担任职务、没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见了伯爵以上的贵族，就必须行标准礼仪。
倘若失了礼节，深追究起来，贵族可视对方为大不敬，按照隶法：切除四肢，挖眼割舌。
船长面色先是一滞，而后忍不住笑了两声道：
“阁下，您是不是忘了您现在的身份？您现在不过是个囚犯而已。”
“哼！少用什么贵族礼仪来压我！”
霍利顿时有些无言。
的确，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伯爵的身份，对方自然不会在乎他这种说辞。
就听船长继续道：
“霍利先生，我从圣徳侬堡出发时，有位身份尊贵的大人亲自接见了我，他说，如果阁下在中途死去，我将获得一千枚金币。”
说着，船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枚金币，在手里颠了颠。
帆船是从帝国首都‘圣德农堡’出发的，历经一个多月才到达波拿多附近海域。
“这可是一千枚金币，就算在帝国首都徳侬，也能买下一个拥有十几名仆人的庄园了，您说…您还能活着到波拿多么？”
果然啊……
霍利心想果然如此，就听船长继续道：
“护送你的帆船已经被我甩掉了，啊不，是飓风，是主赐予我的飓风，哈哈……感恩我主！”
船长张开双臂，仰头肆意大笑。
先前他都准备放弃了，没想到那艘船被飓风给吹散了，所以当下便没了顾忌。
说完，只见船长一挥手，两个水手顿时围了上来，见状，霍利心里一紧。
……
未容他细想，围上来的水手便动作麻利地解起他与众人相连的镣铐。
霍利忙厉色道：
“你信不信，我若是死了，你及你的家人，你的船员，都要为我陪葬！”
船长不为所动，嗤笑一声道：
“别傻了伯爵，啊不，是霍利先生。”
“先生，我要告诉您的是，被我做掉的人在葬身鱼腹之前，都会这么说。”
他手一摊：“不过……您看，我这不活得好好的？”
“我虽被削去了爵位，但族籍并没有被剥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说不慌那是假的，霍利强自镇定着。
这时船长脸色也冷了下来，丝毫没有叫停手下的意思。
见对方不为所动，霍利威胁道：
“这意味着，奥多家族仍在乎我，只要局势明朗，我随时会被召回，恢复爵位也不是不可能，若到时候奥多家族找不到我，你承受得住奥多家族的怒火？”
“整个帝国也就一百多位伯爵，我恢复伯爵身份只是时间问题，你一介白身，敢杀一位伯爵？还是奥多家族的伯爵，这钱你不觉得烫手吗？”
水手还在解除着他身上的镣铐，霍利语速加快道：
“你不就是想要钱嘛，奥多家可以给你双倍的钱，不！三倍！”
一旁的大副眉毛一挑，船长则依旧不为所动，内心却想：
哼，要是收了你的钱，岂不是砸了我的招牌？再说了，那位大人说了，可以护我周全，先前不敢动你，那是因为你们家族的帆船跟幽灵船似的死死跟着我，现在嘛……
心中盘算完，船长嘴角牵起一抹残忍。
“你不过是被那人当枪使了而已。”
“或许他给你许下了保你周全之类的承诺，但你别忘了，那只是口头承诺！我若死了，奥多家族就算把你弄死，对方或许都懒得看一眼，真想彻底得罪奥多家？”
听到这，船长眼皮一跳，那位大人确实只是口头承诺，对方说的确实不无道理。
但自己不这么做，那位大人又岂会放过自己？
此时，霍利身上的镣铐已经被解了下来，两个强壮的水手分别反抓着他的左右手，一人道：
“船长，直接扔还是先放放血？”
以往，他们处理这种事情的时候，都是先往犯人身上来一刀再扔海里，然后看着犯人在海里挣扎。
犯人伤口流出的鲜血会引来附近的鲨鱼，水性好一点的犯人最多也只能和鲨鱼周旋几圈，只要被咬住，鲨鱼那两排尖刀般的巨齿便会将犯人的骨头咬得‘嘎嘣’响。
在他们看来，这很刺激，是枯燥的航海生活中的一大乐趣。
船长想了想，叫住了手下，冷笑着走到霍利身前，示意水手将霍利放开。
霍利揉着手腕，水手力气奇大，短短片刻他的手已经酸痛不已。
“我知道，杀你确实会招惹麻烦，可那又怎样？难道你们奥多家族，还能在别的领主地盘上撒野不成？”
领主之间大多时候都相互掣肘，一方贸然插手另一方领土内的事务，是十分忌讳的事情，严重一点还可能爆发战争。
“我已经想好了，拿了钱，我和我的船员们将不再出现在奥多家族势力范围内，我会带着他们，在海涯地区买一块地，再买些奴隶，种种土豆或者玉米，当一个阔绰的老爷。”
“这可是一千枚金币！我就算冒着葬身大海的风险飘半辈子，也不一定能赚到。”
“所以，霍利·奥多阁下，你就别威胁了，因为我，根本不在乎！”
说完，船长有些得意。
在以往，遇到霍利这种贵族，别说直呼其名，就算是看一眼对方的脸，他都不敢。
霍利死死盯着船长，对方显然是吃定他了，他眼珠转了转，心中一动，脸上浮现起嘲弄的表情，道：
“船长先生，知不知道圣殿骑士团？知不知道骑士团团长是谁？”
船长一怔，他自然知道圣殿骑士团，那是帝国最精锐的部队。
这支部队装备精良，士兵彪悍，战争时期往往出现在战场第一线，是帝国当之无愧的剑锋；和平时期这支部队则是守卫着帝国首都——圣徳侬堡。
对于骑士团团长，他倒是了解得不多，只知道人们尊称对方为——帝国公牛。
在帝国，公牛的象征是拥有勇力、无惧无畏的勇士。
他什么意思……
船长心里狐疑。
骑士团团长属于是军事贵族，叫圣骑士，比侯爵还尊贵，地位仅次于公爵，这他是知道的，但对于上层社会，他也只一知半解。
见对方惊疑不定，霍利继续说道：
“你不妨猜猜，为什么我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伯爵？”
看船长没接茬，霍利继续道：
“我的父亲，是前任圣殿骑士团团长，他死后，皇帝为了表彰他的功绩，将年仅二十的我敕封为伯爵，并且事后，由我叔父霍克接任了这个职务。”
记忆中，原主霍利为家中独苗，父亲死于一次军队哗变，母亲则在父亲死后郁郁而终。
“你以为，不进入奥多家族势力范围就可以保全自身？”
“呵，我要告诉你的是，只要有正当的理由，骑士团可以调往帝国任何地方。”
霍利只能期望唬住对方了，他说的这些虽说没参什么水份，但圣殿骑士团多为骑军和步军，并没有海军和舰船；
船长若躲在某个海岛上苟活余生，奥多家还真不一定拿他有什么办法。
毕竟不可能调动整个帝国的海军，来找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船长心里一紧，答应公爵的时候他倒是没想这么多，当时满脑子都是一千金币，当下霍利这么一说，他确实也有些犯怵。
妈的！这些大家族还真是不能轻易招惹……
船长心道，有些骑虎难下，毕竟眼下自己已经把这人给得罪死了。
见船长面上阴晴不定，霍利给大副使了个眼色。
两人达成的交易大概就是霍利先威胁船长进行自救，如果不成，大副会想办法让他安全到达波拿多，不过也只是保证他安全落地，后面的事情大副则表示他也无能为力。
而代价，是事后奥多家族向大副提供一艘价值不菲的帆船。
至于用什么手段，大副并没和他说。
见霍利看向自己，大副稍作犹豫，上前将船长拉到一旁。
“嗯？什么事？”
船长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大副，他很喜欢这个“鬼点子”很多的下属，而且对方又是自己的远房亲戚。
大副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道：
“船长先生，我们可以先到波拿多，给那些狱吏使点好处，让那些蛀虫们想办法弄死他。”
“这样一来，先生您不仅不会被奥多家族盯上，还能将这个锅扣在那帮家伙头上，奥多家若查下来的话，也只会把那帮家伙弄死泄愤，既赚了那一千金币，又可以狠狠的整一下那些家伙，岂不是一举两得？”
说完，大副狡黠一笑。
船长眼前一亮，却又皱起眉，感觉有些不妥，到时候奥多家族的人一审那些人，他这个始作俑者不就全暴露了？
转而又一想若这件事一点风险都没有，公爵那等人物又岂会亲自接见自己并允诺自己好处？
于是心下决定就这么办。
“嗯，是个好主意，当初你投奔我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是个脑子灵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