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拜托，你也努努力吧
田晓雯站在萧维安家门口的时候，她整个人有点恍惚。
对于这样不合理的行为，如果非要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可能就是，她疯了。
刚刚司机问她到底要去哪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萧维安家的地址就很自然地说了出去。
可是自己来这里干嘛呢？
田晓雯也不知道。
她呆呆地站在门口，手在那扇没有开启的门上停了许久，可最终也没有拍下去。
如果他在家，开了门，那么要说什么呢？
说，你现在的位置不保了，你可能以后跟好梦都要没关系了？
田晓雯收回了手，靠在墙边，缓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回去吧，你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能够很好的全身而退，跟当年一样……
可你不行……
一个声音不停地在提醒着她。
可还是迈不开步子。
这腿，像是灌了铅一样的重。
明明是自己身体中的一部分不是吗？为什么不受自己控制呢……
因为，你还是担心他，哪怕知道，他很有可能可以全身而退，也不希望看到他难过，也希望他能得到，他所想得到的一切……
另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响起。
她的拳头紧紧握着，指甲嵌入掌心，蔓延出来的疼痛，像是此刻快要承受不住而来的清醒剂。
疼痛能保持清醒，理智。
她很久之前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她伸手，透过衣袖，藏在袖子里的胳膊内侧，那里有着密密麻麻的伤痕，那些伤痕微微地凸起，像是一条条细小的虫，扭曲地盘旋在她的胳膊上。
要清醒啊，要理智，不要再犯傻了。
田晓雯一边摸着那些伤痕，一边在心里提醒着自己，丝毫都没有注意到，从电梯口走出来的萧维安，正用异样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自己。
萧维安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他完全没有想到，田晓雯竟然会出现在自己家的门口。
她整个人蜷缩着，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可姿态显示她似乎沉浸在某种伤痛之中。
来这干嘛？
追着自己要采访？
萧维安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屑。
他本可以走过去，让她不要挡着自家的门，可心里的一个角落，却想要站在这里，好好看看她。
看看她到底又要弄出什么阴谋……
或者看看她这样痛苦的样子。
又或者，只是看看她。
没人打破这样的沉默，直到田晓雯挪了挪脚步，似乎准备离开。
“有何贵干啊？”
田晓雯抬头，萧维安站在面前，他穿着灰色的卫衣，白色的休闲运动裤，这样居家的打扮，让他没了之前那样冷漠，叫人不敢靠近的气势。
“没，没什么。”田晓雯低头走。
“没什么会来找我？想从我嘴里知道好梦的把柄？”
萧维安的口气那样的云淡风轻，想起葛庭安那样信誓旦旦的模样，田晓雯对于这样的萧维安就有些生气。
她停下脚步，转过头，“在你心里，好梦到底是什么？一点都不重要吗？可以随便地拱手他人的存在吗？”
萧维安听见这话，表情又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他的头微微抬着，眼神中有冷漠，鄙夷还有一丝淡淡的嘲笑。
“如果好梦对你来讲没有那么重要，你就不应该回来！如果他对你而言很重要，那么，那么请你好好守护他！而不是，任由自己的脾气，把你父亲，如此珍视的东西，砸在你的手里！”
“明明是自以为是可以看穿一切的人，明明就觉得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你的法眼不是吗？你萧维安是什么样的人啊！自信，骄傲，不可一世！可在这样重要的事情面前，是不是可以放下，放下你的那些自作聪明，看看大局，看看自己手里的牌，是不是如你想象中的那样好？”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田晓雯憋红着脸，微微有些喘气。
萧维安对于这些话，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他略带深意地看了田晓雯一眼，轻蔑地笑笑，“你来这，是为了教导我的吗？田晓雯圣人？”
“你是不是以为你很了解我？是不是觉得你知道在我心里，我珍视的东西，你都知道呢？可，你真的了解吗？”
“是你觉得我太蠢太好了解呢？还是你太自以为是呢？”
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石头死死地压在田晓雯的心上。
“以后，还是不要用这种好像是关心我的语气，来我这里，恶心我了好吗？我们两个人什么关系都没有……”
“非但什么关系都没有，甚至，我说过的啊……”
“这个世界上，我最恨，最厌恶的人，就是你啊……”
“这些话你是没听懂，还是觉得，我拿你没有什么办法呢？”
田晓雯任由那些冲进耳朵里的声音，一点点把自己压垮。
她不怕倒下，因为她知道，不管受到什么样的伤害，都有另一个自己，会在最崩溃最无助的时候，努力地撑住她，让她不会太狼狈。
“萧维安，你在总算回来了啊！我都快饿死了。”
开启的门，出现的是，穿着丝绸睡衣，模样性感的胡梦儿。
她，刚刚一直在萧维安的家里。
呵呵。
田晓雯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她叹了一口气，声音有点低沉，“对不起，是我多管闲事了，打扰你了，萧总。”
说完，就转身走进了电梯。
萧维安看着那消失的背影，拳头紧紧捏着，刚才的神情里有愤怒，还有恨意，可唯独有一种情绪，他在死命压制，那就是不忍。
而此刻随着田晓雯的离开，所有的不忍，心痛，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那人是谁啊？”胡梦儿走到他的面前，见萧维安这幅模样，水灵的眼睛眨了眨，“不会就是她吧？”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萧维安的表情又恢复平静。
胡梦儿露出不在乎的表情，摊了摊手，“真是绝情的男人，还说跟你春宵一刻呢……”
回到家的田晓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她感觉头痛欲裂，心也跟着撕扯一般的疼。
周围漆黑一片，只有闹钟的液晶显示屏带来一点点的光亮。
她靠在墙角，耳朵里不停有声音出现。
“你去死吧……”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呢？”
“你知道你毁了他的一生吗？”
“你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你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才是最该下地狱的人啊……”
“你可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厌恶，最恨的人就是你啊……”
“最恨的人，就是你啊……”
田晓雯死死地掐着胳膊，疼痛也无法保持清醒了。
因为痛已经到了麻木的程度。
要怎么才能好起来呢？
对，睡觉。
只要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好的。
可是，睡不着不是吗？
喝酒吗？
不行，试过了，喝酒只会徘徊在一个又一个噩梦里。
它们呢？
吃了它们就能睡着吗？
吃几颗来着？
两颗？四颗？八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