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被修饰过的真相
徐晓东见田晓雯急了，就知道自己，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肯定会把事情弄砸。
这个田晓雯似乎对萧维安也没有特殊的偏袒，不然也不会答应那老头来见面，毕竟，他隐隐约约也听说过，当年田晓雯似乎还因为这个萧维安卷进了什么校园事件里。
那事当年闹得还挺大，据说还死了人。
不过当年他每天都要应付不少女朋友，对于这些小孩们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兴趣。
只是听老头提了一嘴，自从那件事之后，这萧维安就被送到了国外，而田晓雯好像还得了什么严重的病她爸妈也是因为怕厂里的人说闲话，这才辞了职。
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通过田晓雯，得到更多媒体和言论上的支持，这下要是把她给惹毛了，那么上头交代自己的事情，不就彻底黄了么？
徐晓东想到这里，立马调整了态度，看着田晓雯，一脸谄媚的模样笑了笑，“晓雯，我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看着我们认识这么久的份上，有时候说话才没有了分寸。来，你先坐下，我保证接下来一定会积极配合。”
田晓雯其实从徐晓东的表情里就知道，这个家伙来找自己，目的肯定不单纯，她本可以一走了之，但直觉告诉她，即便徐晓东哪怕是有目的而来，他说的话里面，也有几分是真实的，可信的。
田晓雯收起了怒气，重新坐了下来。
“这两天好梦的发展趋势是怎么样呢？你认为萧维安的到来是想要给好梦带来怎么样的改变？”
田晓雯的提问让徐晓东思考了好一阵子，这才回答——
“好梦这两年的发展谈不上好，但肯定没有越来越差。当年被思染拖垮了整个企业，取消了这个项目以后，好梦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道路。其实啊，好梦一开始就不应该弄什么高端品牌，继续走之前的风格倒是挺好的。萧维安这次回来，据说是想要给企业来个变革什么的。可不是我说，如今的好梦已经不是原来的好梦了，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好梦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那大规模的辞退，是有进行实现的沟通和赔偿还是没有呢？”
“哼！”听到这个问题，徐晓东的情绪开始暴躁起来，“他现在对我们所做的一切，跟以前一佳好对好梦做的一切，又有什么分别呢？不都是资本家想要压榨，吸我们劳动人民的辛苦和血汗吗？你自己之前也看到了，这些被辞退的人里面，有一些，喏，就比如我爸，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赔钱？他能赔得起么？我们奉献给好梦的可是一辈子的辛苦和青春呢！”
“那你们又找专业的律师咨询，和商量应对的办法么？”
“律师？你以为萧维安下达这样的命令的时候，他会这么傻？他早就避开了所有的法律风险，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那你们现在的诉求是什么呢？”
“诉求？”徐晓东对这个问题，一时之间竟也答不上来。
“就是你们这次反抗是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呢？是好梦道歉？还是更多的赔偿呢？”
“道歉有什么用？道歉能当饭吃吗？赔偿肯定是必须的！而且是越多越好！”一不小心把心里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徐晓东赶忙煞住了车，为了让目的显得高大上，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赔偿我觉得是好梦对于我们这些旧员工人道上的一种表达，但我觉得我们之所以拿出这样的态度，其实还是想要让社会大众，以及留在好梦的员工知道，好梦必须拿出一个企业的态度，对待员工的态度，也可以反映这个企业的品质和文化，对吧？”
其实徐晓东今天所说的所有话，都让田晓雯觉得，眼前这个人，和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徐晓东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他的逻辑和条理都非常的清晰，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候里对于田晓雯抛出来的问题，全部都应答有度。
如果不是之前跟他有相识，那么不会察觉这些话里的古怪。但作为一个，从他年少时候就打过交道的旧相识而言，田晓雯总觉得，这些话的背后，似乎有着一套，统一的，滴水不漏的标准答案。
田晓雯知道，如果继续这样的问题，那么她永远都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真相。
于是她拿着录音笔，思考了几秒，问道：“像你们这样，这么多人，庞大的抗议团队，你们的领导者是谁呢？”
听到这个问题，徐晓东似乎有点排斥，他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田晓雯知道他在做复杂的心理斗争，便继续追问道：“我们公众号之前也采访过不少这样的事件，那么像这样大规模的抗议呢，都会有一个领导者，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没有才奇怪吧……”
“是吗？”徐晓东似乎还是有点不敢开口。
“是呀，你们没有吗？那每一次的抗议行为都是由谁来制定地点还有诉求呢？”
“这个，都是由葛总来指挥的。”
“葛总？”
“嗯，萧总去世以后，葛总就接管了好梦，这些年，对于一佳好的政策，葛总都是积极支持的。我们也都是站在葛总这一边的，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葛总也跟我们一起被辞退了，我们现在都是听他的。”
“是葛庭安吗？”
“是啊，你爸还在好梦的时候，葛总还是我们车间的安全部主任呢……”
这个葛庭安，田晓雯倒是经常听爸爸提及过，可印象中，似乎每次只要听到这个名字，爸爸的表情都变得愤怒和严肃。
当年答应一佳好的合并派别中，葛庭安就是一员。他与好梦一同成长，也算是资深员工了，因此深得萧炎的信任。
也是因为他，萧炎的信念才开始动摇。
“那这样吧，我们公众号可以跟葛总做一个专访，你能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吗？”田晓雯说完，看到徐晓东的脸色显得有点为难，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他的面前，“你也可以跟葛总转达我的想法，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他能同意，也可以打我的电话。”
徐晓东收下了田晓雯的名片，似乎对于自己刚刚的表现还有点不确定，他忍不住问，“晓雯，我刚刚说的没有什么问题吧？”
田晓雯反问，“有问题？能有什么问题呢？如果你说的都是真实的情况。”
徐晓东笑得有点讪讪，“是的，是的，我就怕我这嘴笨，你有什么听得不是很清楚的地方。”
“没有，非常清楚，这么没见，晓东哥的口才也是大有长进啊！”田晓雯的话说得意味深长。
徐晓东只以为田晓雯再夸自己，有点自以为是地甩了个头，看着桌上的咖啡，语气探究地问，“那今天，这个……”
田晓雯立马明白过来，“当然，晓东哥有事先走，咖啡的单我来结就是。”
这个答案让徐晓东很是满意，他寒暄了两句，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可走了没两步，又回头。
“怎么了？”
田晓雯看徐晓东的表情似乎有点犹豫。
“晓雯，这个事情你就报道一下就可以了，别跟太紧。”
田晓雯还没来得及揣测这话背后的意思，徐晓东就掉头走了，她看着桌上的录音笔，心里的谜团没有得到解开，倒是越来越乱。
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显示的竟是失联了许久的张依依。
“田晓雯，我挖到了惊天大料！”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难以掩饰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