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交锋
季南烟只盯了南谙几秒，便立马收回了眼神，姿态优雅地坐在了座位上。
"季南烟？"HR盯着她的资料看了一会儿，然后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她。
季南烟点点头，然后流利地开始自我介绍。没有丝毫怯场，她先用中文说了一遍，然后是英文，中文介绍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显得自信而落落大方，深得HR的好感，待到她一张口说英文，几个HR的眼睛都亮了，同时不由得挺直了腰背。
气场和专业度，季南烟哪个都不落下风。
未岸的定位是一家高端文化传播公司，经常承办各种知名文化展览、会展或者交流会，来参加的不外乎都是各国上层名流，因此公司对会展礼仪模特的筛选十分严格，颜值、仪态、情商、外语水准和专业程度哪一个都不能落下。
自我介绍完之后，季南烟又介绍了一下自己之前相关的模特和翻译工作经历，无论是校外还是校内，在这两个领域她目前都收获颇丰。
礼仪和台步展示完之后，常规流程结束，HR正在低头记笔记，季南烟趁着这个间隙，走上前弯腰递给HR一摞资料。
趁着弯腰的时候，她轻扫了眼南谙。
南谙的目光也正凝在她身上。
季南烟从他的目光中捕捉到了欣赏的意味，他看着她，像在看一本珍贵且内容精良的古籍。季南烟很满意，冲着南谙展颜一笑，然后很快收回目光，冲HR解释起这摞资料来：
"抱歉打扰了，这些都是我私下查阅整理的未岸公司知名会展以及交流会的案例，每个案例背后我都注解了礼仪模特应该在这场会展中发挥的作用，每个会展和展览都有自己的主题，而礼仪模特也是会展的一部分，应该配合主题了解相关的专业知识，做出相应的气场和风格配合。未岸承办过很多国风以及传统文化的交流展览会，我认为模特的气度与才艺也要与这一特性相配。"
HR一边翻看季南烟的笔记，一边频频点头，看神情满意非常。
到这一步南烟笃定自己已经稳了，她又就一场典型的会展发表了自己关于场馆设置以及涉及到的专业知识方面的看法，堪称完美的给这场面试收了尾。
没想到临走之前却被叫住了，叫住她的人正是南谙，他问她有没有跟国风有关的才艺可以展示。
问问题的语气听上去纯属好奇，季南烟很大概率已经被录取，这时候她若是说不会也不能影响什么，要是会，反而更加加分。
只是他自己想知道罢了。
季南烟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眼神冲着南谙，落落大方道："我主要是乐器会得多点，琵琶、古筝都会弹些，不过十分抱歉，今天不准备不充分，未能将乐器带来，改天如有需要，可以展示给各位听。"
是笃定自己能进公司了的语气。
HR心中又多了几分期待，满意地放走了季南烟。
南谙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出门的身影，心里遏制不住的碎碎念道：还会弹琵琶和古筝啊，也没听她说起过......
想到一半，他又顿觉羞耻，硬生生打断了自己。
傍晚，季南烟回到学校，坐在寝室里吃外卖，她今天点了一份外卖里还算贵的炖砂锅，想到好好犒劳一下自己，毕竟中午那顿"大餐"，也没有怎么吃。宿舍桌上放着加了香薰的加湿器，氤氲地水汽弥漫开，给着稍显干燥的秋季带来些许清润而又甜蜜的气息。
隔壁桌的叶知夏正鬼鬼祟祟地玩手机，季南烟吃饭的间隙瞄了她两眼，从她笑盈盈却又刻意遮掩的眼神中看出了些端倪，于是勾起嘴角问她："在干嘛呢？"
"发微信......"一时没反应过来，叶知夏顺口接到，待到回过神来，又慌忙改口，"没，没，就是随便看看手机。"
季南烟嗤笑了一声，没有揭穿闺蜜的这些小心思，却是叶知夏不好意思的挨过来轻推了下季南烟的肩膀："哎你这么笑是什么意思嘛？"
季南烟抿着嘴憋住笑："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看你一副慌乱的样子。"
听着季南烟继续调侃自己，叶知夏气鼓鼓地抱住手，转了转脑筋，扯开话题："哎，对了，你有没有听过小六壬和大六壬？"
有点陌生，但是很耳熟，季南烟寻思了半晌，回到："没太听过，应该是跟命理有关的东西吧......"
"看来你也不懂，"叶知夏低下头小声嘀咕，然后又提起声说了句，"我想趁着放假或者周末去一趟洛阳。"
洛阳？！
季南烟一时间不太明白叶知夏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联系了一下叶知夏之前问的小六壬和大六壬，也没摸出什么头绪，只得当做她只是单纯想去旅游了，于是关切道："去旅游吗？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叶知夏沉吟片刻，然后微红着脸小声道："你陪我去也是可以的。"
季南烟抿着嘴，还是觉得自己的闺蜜有些古怪，不过她暂时不打算追问，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抓过一旁的手机，找到微信通讯录里的南谙，漫不经心地发过去一条消息：
【明天下课后一起讨论交流会的事情，怎么样？】
南谙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心烦意乱地躺在床上--
想季南烟。
他满脑子都是季南烟今天下午面试时候那清淡妆容下从容而又自信的脸庞，连她的话语、气息、挑眉等小动作都反反复复去复习。
他没有想到季南烟在自己专业和工作领域上的能力会这么强，他看着面试时候的她，浅淡微凉的阳光柔和地打在她脸上，就像给一株即将盛开的鲜艳牡丹又镀上一层光华。
让人情不自禁想吟些诗句来形容形容。
对了，他刚才在干什么来着？
南谙猛地一下回想起来，十五分钟前自己还坐在桌前读古籍，读着读着不知怎么就躺到床上去了。
心情莫名地烦躁起来，他抓了抓头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样一个毫无感情的古汉语研究者会忽然犯起文艺来，于是叹息一口气，十分泄气地低声呢喃出"季南烟"的名字来。
而她的消息正好在这一刻弹出来。
南谙一把抓起手机，顺势便回复到："好啊。"
他以为季南烟会问为什么两人能在未岸的面试上撞见，但是她没有，一点都不好奇的样子，反倒是他刚刚独自躺床上好奇了许久季南烟的琵琶弹得怎么样。
意识到这一点，南谙丢下手机，掀开被子，爬下床，充满怨气地重新翻开桌上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