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7节
当天夜里,我好像正做一个意乱情迷的梦,却突然被一阵细小的敲门声惊醒。
我顿时感到兴致索然,以为是李白无聊要找我谈心,便坐起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没睡啊,有事明天说吧。”说着脑袋又向枕头上砸去。
“许小姐,大事不好,李公子失踪了。”敲门的显然不是李白,我刚要不理会,但一想不对啊,什么李公子失踪了?我一个激灵又重新坐起来问:“什么李公子失踪了,哪个李公子?”
门外的那个声音说:“就是李书吏。李大人和他朋友今晚人喝了点小酒,他朋友醉得厉害。李大人怕他回不了家,就亲自送他。刚才崔大人让小的请李书吏商讨事情,才发现他到现在也没回来。由于崔大人的事很急,我只好去李大人朋友家里去找,询问之下才知李大人和他朋友根本没有回家。我怕出什么事,只好打扰你了。”
我一听李白出事了,胡乱穿好衣服说:“你等一下,我这就出来。”
推开门一看,原来是县衙的郭捕头。我想连郭捕头都出动了,事情肯定小不了,就问:“接下来怎么办,派人去找了么?”
郭捕头说:“能用的人都派出去了,就是崔大人想问你一些关于李公子的情况,正在衙门后面大厅等你呢。”
我对郭捕头说:“那你快带我去见他吧。”
穿过几条鹅卵铺地,细沙灌缝的小径,在一间树影扶疏的房间门前停下。对了,忘了交代,今晚的月色很美,若不是心里装着事情,我真后悔把这么浪漫的夜晚用睡觉来浪费掉。
推门进去,红毯铺地,烛光摇曳,崔敬昌崔大人端坐在大厅的中间。檀木雕就的椅子,被刷上红漆,除了有点像洞房,我实在想不出还能像什么。我感到奇怪,问:“崔大人这么晚还没睡,到底出了什么事?”
崔敬昌舒了口气说:“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我突然感到一丝丝紧张。往常伶牙俐齿的我此时突然连说话都变得结巴:“我很好,谢,谢谢大人。您找我是由于李公子的事情的么?他怎么了,有没有他的消息?”我试图把话题转移到李白身上,以稳定我的情绪。我敢打赌,高考考场上的替考人员都没我神经绷得紧。
崔敬昌叹了口气说:“你整天嘴里挂的都是李公子啊李公子,他有什么好?不就会写两句破诗,人长得规整一点么。哦,对了,还会耍一把锈剑,可惜连只鸡都杀不死,完全是一个废材嘛。给我添了一大堆麻烦,让我在后面给他擦屁股。我是干什么的?我是干大事的人!我想来想去不想继续伪装下去,那样太累!在你面前,我是赤裸裸的,你看到的我是最真实的我。今晚月色很好,我要给你说,你跟李白混,白瞎你这个人了。我要向你表白,你让我神魂颠倒。有月作证,月亮代表我的心。”
我听到最后,也已经推到了最后。身后是一扇门,从我双手触门的感觉断定,这扇门坚固异常,除非有穿墙术之类的本领,短时间之内我是无法逾越它。我没有这种本领,只好尽量冷静处理当下的问题。在这个时候,异想天开的女孩最好不要把这当成白雪公主和青蛙王子的事情。我尴尬笑了一下说:“崔大人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我,我实在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崔敬昌毫无表情地说:“既然你听不懂我说的是什么,那么我让你只要听我的话,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相信你会有深刻的理解。”
此时我已不是紧张,而是恐惧。我声音发抖地说:“我,我怕。”
“怕什么?”崔敬昌从椅子上站起,向我一步步逼近。
“怕崔夫人。”这个名字突然之间在我脑中一闪,就被我迅速捉住,从口里扔了出去。
崔敬昌听我说出这个名字之后,面目表情很奇怪的抽搐了一下。我察觉了,感觉崔敬昌怕老婆这件事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崔夫人对他肯定有一定的震慑力。崔敬昌很快恢复平静,淡淡地说:“夫人有诸多不便,以后很多事情需要你来分担。”走向我的脚步并没有停下。
我又说:“你是正人君子,我与李公子白天已经帮你鉴定过了。你是不会欺负小女孩的。”
崔敬昌苦笑一下说:“正人君子有什么好,小人又有什么不好?我决定从今晚开始,一心一意做个虔诚的小人。小人的自由度最大,活得不会比任何人差。”
我忙说:“那你的良心会受到谴责的。小人在社会上被人看不起,属于下等公民。”
崔敬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问我这时什么?
我摇头。
崔敬昌说:“这是官印,这是身份的象征,有了这个东西,就不会被任何人看不起。”
我无奈地一笑说:“比我好的女孩有很多呢,崔大人一表人才,地位显赫,刚才只不过是给我发一下牢骚罢了。大人志存高远,一看就不是俗人,怎会看上我这个黄毛小丫头。”
崔敬昌此时显得神志不清,喃喃私语,不知在说什么,离我已经只有五步之遥了。我使劲往门框上挤,似乎要嵌进去。这时我突然拔掉头上的簪珠握在手中立在胸前说:“你再靠近我可喊人了。”
崔敬昌点点头说:“你喊吧,那样或许更刺激。”
我听他这么说忙把簪珠藏在怀里,怕他万一撞上来弄坏了,那可是我家的无价之宝。我说:“你再上来会很后悔的,你知道我是谁?”
崔敬昌说:“我不管你是谁,我做过的事情绝没有后悔的道理。在昌明县我是土地爷,什么事我说了算。”看来此时的崔敬昌已经不是靠感化能放下屠刀了。
我打算作最后挣扎,大不了鱼死网破。其实我感觉崔敬昌人还不算差,没有李白说不定我还会主动去追他呢。但女人有女人的尊严,愿意和强迫是两回事。女人若不自重,谁还会来尊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