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蹲守抓逃
蹲点抓逃犯是常有的事。因为没有一个逃犯会乖乖地呆在家里束手就擒。那就只有依靠准确的情报和耐心的守候了。一般来说,白天目标太大,只能晚上埋伏。碰到城里的社区还好说,只在楼道出口守紧就是,要是在农村的独立院落,就非常麻烦了。因为农村一般都有几个出口,警力耗得多,而且选址站位常常很尴尬。有时,我们会守在猪圈;有时会守在茅坑,一守就是一整夜。有一次,铁陀守在茅坑旁,就困得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师傅带人在大门口抓住了凌晨溜回家的逃犯,大声叫他的名字,他才惊醒跑过去,被师傅尅了一桶。
有一次,铁陀躲在楼下偷听,碰巧屋里有人出来倒水,他着不敢动,“哗啦”一声,一桶带着肥皂味的水从头到脚浇下,把他淋得透湿。他却不敢动弹,怕被人当做小偷来追打。等里面人进了屋,他才和小陈蹑手蹑脚地跑到所里去换洗。同事老陈听到后笑笑说:我那次还倒霉些,有次蹲守一个诈骗犯,蹲到半夜,别人从楼上泼下一桶液体,我来不及躲,只觉得一股难闻的骚味,分明是尿!
蹲守铁路
那年头,战役一个个打到头,每个战役都是指标任务,各个所队的头上台发言表态,下挑战书、应战书,打擂的战鼓震天响。
怎么办呢?除了线索,其他时候就用守株待兔的办法。要么上路设卡盘查,要么到铁路上守点。因为铁路上经常有货车停靠,铁路派出所人员有限,经常有外来抑或附近居民人口蜂拥爬上去偷东西。有的甚至一家老小向前冲,靠这行发了财。
但我们地方公安一出手,铁道游击队很快就转入了地下,选择深夜偏僻的货车停靠点。于是,我们也相应改变时间。每天晚上,一到凌晨,派出所就灯火通明,所里的食堂里热气腾腾,煮了一大锅面条,空气中充斥着煮熟了的大蒜味道,氤氲的雾气中,让他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在乡下的记忆,那是猪食的味道。铁陀吃不惯这种味道,他一闻这味就倒胃,就想吐。守点跳到了粪坑里。他纳闷地看着那些同事都吃得津津有味。
身上热活起来,大家便上路了。一守在铁路边,他就听见嗡嗡的火车声,划破夜空,显得特别刺耳尖利。他最不喜欢走动,有一次,他和师傅一起走,走了不知多远,后来,他竟蹲在地上,就在泥地上坐着睡了起来。师傅骂道:废物!师傅其实更会睡,每次一潜伏在草地里,他就想起了从小看过的八路军埋伏伏击日本鬼子的故事。他一挨床铺就会发出雷鸣般的鼾声。那种煎熬与难受,让他每次都想辞职算了。草丛中闷热难受,而且飞动的蝇蚊和虫子让他觉得瘙痒难忍。每次他都想和划得来的同事说话,所长便骂道:闭上你的臭嘴!他也真的佩服所长的忍性:所长是个烟枪,但每次都能忍住。不像师傅,一蹲久了就打呼噜,于是师傅总是走动,有时甚至一夜可以走个不停,也不知在单调狭窄的铁路旁走二三十里路,让他想起长征。
有一次,我正好打盹,同事摇醒了我:赶快!来了!我马上跃起,跟在所长等人身后,迅速靠近,果然听见有清脆的搬东西的声音,轻手轻脚跑上前,原来是一伙盗贼,所长一声怒喝:都不准动!我公安局的!那些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做四散逃窜,我抓住了一个老的,一抓住他的手准备上铐,竟发现他的手如虬根一样粗壮有力,他把我一推,我几乎摔倒,于是抱着他死死不放,不单是我,大家都和对手扭打起来,有的甚至摔到了铁路旁的沟渠里滚打起来。幸亏我们人多,很快各个击破制服了。我这个对手和我对峙了几分钟,在警校天天训练竟奈何不了他,后来是别的同事来帮忙,三个人才把他压倒,要去上铐,竟发现他的手粗得手铐都上不进去,于是我解下了一条裤带,把他缚住。
一清点战果,他的箩筐里竟卸下了五台大屁股电视机!而我们都是浑身是灰尘,衣服都在扭打时被地面擦破了,有的在沟里翻滚的甚至满身是污秽的泥水,所长手指竟然被地面上的尖石头戳了一个孔,血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