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中介人
三年前，林英起灵失败，消息瞬间传遍阳和镇。
从此，镇上人如惊弓之鸟，对孩子起灵特别重视。
地点必须在家，再将法坛道士请来，门户紧闭，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才行。
林八树想让林英做林小海起灵的法坛道士，而洪梅因林英以前的劣迹影响，心底怕林英使坏而十分抗拒。
所以，两人一直吵到半夜一点，东西摔了又摔，才最终结束。
林英听了一会儿，便不再理会，这事儿没法参与，还是加紧修炼为主。
一口气练了三轮《三十二身相》，林英越练越精神，却给‘干娘’累坏了，是真的累坏。
无论如何祭拜，‘干娘’枝叶一直收紧，任凭怎么呼唤都无济于事。
就连铜铃法器看起来都灰暗了几分，仔细看去，铜铃喇叭口处，竟出现了一条线状裂缝。
很细小，但确实有所损坏。法器也是消耗品。
看看时间，马上午夜十二点：“算了，一口吃不下胖子，今晚已经提升很多了。”
睡觉。
迷糊中，听到有人叫。
睁开眼，发现林八树提着手提包，撩起门帘，道：“英子，我要去上班了，你好好在家陪奶奶，暂时先不要出去了！等我回来。”
林英坐起身，看了看时间：六点十三分，疑惑道：“这才几点？而且今天是礼拜六吧！明天去不正好嘛？”
林八树上班一般都是礼拜天下午，去单位坐专车去城外。但想到昨晚吵架的事儿。
林英开始穿衣，道：“大伯，你等一下，我送送你。”
“不用，你再睡会儿！去单位用不了几步。”说罢，便转身走了。
林八树单位在二环城西北路，不远不近。
听到大铁门‘哐啷’关门声，林英也全无睡意，干脆起床继续修炼。
‘干娘’累倒了，还有《三十六身相》，三倍的修炼速度也不错。
而法器属于消耗品，用一点少一点，还是和‘干娘’搭配使用，效益能最大化。
————————————————
五天后。
太平巷路口。
火红的‘上弦日’悬挂当空，弯日像一把镰刀，要劈开整个蓝天。
林英扶着奶奶往回走，说着一些探宝的趣事。
这五天里，林英除了修炼，就是陪奶奶聊天、逛街，期间奶奶只清醒过两次，看到林英回来，泪水模糊了双眼。
而五天高强度的修炼模式，竟直突破第九层，且体温再差0.7°，便能突破至第十层。
原以为得二十几天才行。
却是林英陷入了误区，修炼循序渐进，前期对‘天地精秽’需求少，自然快。后期需求量大，会缓慢下来。
刚走到家门口，林英看到胡圆圆迎面走来。
‘嗯？胡圆圆……她怎么这幅模样？’
只见，胡圆圆身着素白淡雅连衣裙。她脸色苍白，精神萎靡，步伐虚浮，看起来很虚弱。
手里提着个袋子，里边装着七八个纸包裹，是药。
这次她好似没看见林英似的，缓步从身边走过。
林英眉头微皱，鼻子抽了抽，闻到一股血腥口臭味。
‘什么情况？比上次味道更浓了。’
“八树，走啊！回家。”奶奶催促道：“咦！这姑娘咋啦？看着好像……中邪了？”
中邪？
奶奶的话，林英不敢确定真假，于是追上去，问道：“胡圆圆，你还好吧？”
即将进门的胡圆圆，这才发现林英的存在，萎靡不振的模样一扫而空，迅速后撤一步。
“没……没事，我很好，很好……”话未说完，赶紧打开门逃也似的进去了。
林英没在乎胡圆圆的惧怕反应，只是眉头紧蹙。
刚才近距离，那股味道更浓了，甚是刺鼻，但体香味仍在。
看了看几步外的奶奶，不由暗忖：“奶奶是经历过城隍历初期时代的人，据记载那会儿的邪崇更多，中邪事件很常见，应该见识过很多中邪的人。奶奶虽然糊涂，但不傻。胡圆圆真的中邪了？
不应该啊！她可是‘子午学院’的学生，虽不如‘道法研究院’，那也是乾州八大学院之一。”
这样的人会中邪？很难让人相信。
‘算了算了，又不关我的事。回来五天了，也该去金叔那坐坐了。’
回到家安顿好奶奶，回房间提了两瓶酒，再次出门。
金卫清的中介所，在五环城南路主街106号。
林英叫了辆三蹦子，就这也用了十来分钟才到。
距离城隍庙越远，建筑越破败，五环废墟多于房屋。
一栋两层房屋，一层是门面房，玻璃门，左门贴着‘探宝人’，右门贴着‘中介所’。
六个大红字，很喜庆。
不时有背着道坛包的探宝人进出。门口车辆来了又去。
“小林来了。”
“哟！小林亲自来了！”
“林哥。”
“……”
林英提着酒，不时与熟悉的人打招呼。
三年探宝人，让他结识了很多同行。
拉开门进入。
‘这烟味。’
来了很多次，还是有些受不了烟雾缥缈的浓烟。满地的烟头，瓜子皮，让人无从下脚。
门店面积不大，大概二十平左右，中间摆着办公桌，两侧是两排长椅，坐着七八人。
办公桌后边，端坐着一位自来卷发型的中年男子。
身着灰色夹克，白色内搭体恤，胡茬一直到耳根，是个串脸胡。嘴里叼着根烟，正接过一人的信封，抽出一塌钱，将信封扔进身后的垃圾箱。
呸～
金卫清吐口口水，开始数中介费。
林英没有打扰，而是走到一旁长椅上坐下。
突然，他闻到一股怪味，因为浓烟的缘故很淡，但他肯定，这怪味与胡圆圆和王涛身上的一样。
他不动声色的扫视一圈，却看到嘴角叼着烟把的王涛，正坐在对面，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林英心里先惊讶，随即便释然。
‘难怪会有这怪味，原来他在这。’
林英惊异道：“王哥，您还在这呢？我以为你早都回去了。”
坐到王涛身旁，那股怪味越发明显。
‘也是血腥口臭味，只是，其中夹杂着一股土壤气息。与胡圆圆身上略不同。’
王涛笑道：“去哪都一样，还不是为了找宝地探宝，不如在老金这等消息。
你来这是……？”
林英举起手中的酒，道：“承蒙金叔关照，趁我闲着，就过来把上次中介费缴一下。”
王涛扔掉烟把，重新燃一根：“老金这人啥都好，就是贪财好色把人害了，连你的钱都收，不像话。”
“呵呵，一码归一码，金叔已经很照顾我了。”
两人刚出生入死一次，自然很信得过对方，且没有王涛，林英也拿不到那【半炷香】。
若不是王涛身上的怪味，林英还真想多亲近亲近。
“英子～”
金卫清粗狂的声音，打断了两人聊天。
林英站起身，笑道：“金叔，生意不错嘛！”
“臭小子，你还埋汰起我来了。”金卫清在烟灰缸捻灭烟头，走了过来，双手拍了拍林英双臂。
“轻点金叔～”
“哈哈哈，不错，一段时间不见，身体又结实了。这是……给我带的酒？我看看。”
金卫清取出一瓶，赞道：“三十年五色老白干，不错不错。”
林英笑了笑，取出信封递了过去，道：“知道您好这口，特意定的。呐！这是中介费，您数数。”
金卫清照单全收，但把信封只是随手扔到抽屉，提着酒道：“走，今晚我做东，和我大侄子好好喝一杯。老王，一起去。”
王涛站起身伸个懒腰，道：“就你还当人家叔叔，大侄子的钱都收。算了吧！不用你做东，我买单。把钱留着找姑娘去吧！”
“别瞎说啊！有小孩在呢！”随即对林英道：“走，英子，今晚有冤大头，什么贵点什么。”
林英翻了翻白眼，一行三人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