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咱们就看，谁先弄死谁！
燕河衙门，捕房班房内。
柳渊与一位满脸络腮胡，身形五大三粗，看上去就孔武有力男子相对而坐。
将自己早已打好的腹稿合盘拖出。
柳渊并没有直接说那邻居有古怪，只是说记起来两个月前，自己昏迷前最后一刻所处的位置，就在自己那邻居老奶奶的家里。
“小柳啊，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捕头罗捷抚摸着下巴前的黑须，朝着柳渊投去一个带着狐疑的眼神。
他是负责那一次柳渊出事案件的捕头。
之前两人早就有所交集，听得柳渊那前后矛盾的说辞，自然会有怀疑。
面对罗捷那质疑的目光，柳渊却是面不改色，一副诚恳模样：“那时候遭遇大劫，脑子里一片浆糊，不是有心要骗罗捕头的。清醒过来后，对于两个月前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所以特意才跑这一趟，告诉罗捕头实情。”
罗捕头稍息沉吟，作为一个经验老练的捕头，他哪里不知道柳渊那些话代表的意义。
敏锐的已经嗅出来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不过嘴上还是在试探。
“你是怀疑，那乔阿奶对你动的手？就那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
“我没说，只是告知实情而已。其中原委，还需要罗捕头定夺。”柳渊微微一笑，说完就从那比石头还硬的黑木椅上起身。
“要说的都说了，我心头也畅快了。”
“就不打扰罗捕头的公务了。”
他来这一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罗捷已经引起重视，更多的他就不便多说了。
毕竟他是受害者，而且还有自己母亲这层关系在，罗捷哪怕只是怀疑，也绝对不能坐视不管了。
果不其然，柳渊刚刚起身，罗捷也跟着站了起来，亲自将柳渊送到了门口。
他母亲白欣可是燕河衙门的座上宾，罗捷好几次受伤都是她母亲亲自治疗的。
柳渊是她儿子，罗捷可不能以对待普通城中百姓的姿态对他。
络腮胡的脸上含笑，将柳渊送到捕房门口后，临别还不忘宽慰柳渊一句：“贤侄的话，罗叔叔会重视的。”
罗捷有意引开话题，提到柳渊的母亲。
“白欣大夫现在就在衙门内为主薄夫人看诊，你要不要见见？”
“母亲看诊时，不喜欢有人打扰，我就不去了。”柳渊对于白欣在衙门一点不感觉惊讶，摇头拒绝了罗捷的提议后，转身告辞。
罗捷目送柳渊走出衙门，一直到后者的背影消失在大门背后，这才收回目光。
这个粗扩中年人的脸上笑容瞬时消失，眼里露出沉吟之色。
好片刻眼神方才清明，抬头对着值守在捕房门口的两个捕快招了招手。
“你们两个今晚去白欣大夫的家门口守着，重点负责方才那小子的安全。另外关注一下他邻居乔老太的动作，有任何异动及时来报。”
之前还一副和蔼可亲的罗捷，当即显露出干练，对着两人低沉吩咐一句。
两人临命离去后，罗捷也不耽搁，径直朝着衙门深处走出。
捕房大多时候，只是维持城中秩序，管的是普通人。
涉及到一些超越了世俗的事件，这个捕头是不管的，也管不着。
但是需要将这事呈上去，交予能管这事的人来管。
柳渊的经历，让罗捷这个老练的捕头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所以一刻也不敢耽搁。
“三日之后，就到了吉凶轮转之日，得赶快把这事处理了。”
“那柳家的柳真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要是白欣大夫母子俩再出上一次那样的意外，我这身皮，都要拔下来。”
罗捷轻声低喃的嗓音中提到柳真，含着十足的忌惮。
柳渊从燕河城衙门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深夜时分。
燕河城只有城中样那酒楼货商繁华的区域还灯火通明。
他家所在的西城角，已经行人都看不到几个了，只有街道两旁的住户挂出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烛火光芒。
柳渊迈入自家大门之前，刚好看到邻居家的小孩平安，从自家门后露出半张脸。
小子虎头虎脑的，看见柳渊还笑咧咧的挥手。
“柳渊哥！”
柳渊不得不停下脚步，回以一个微笑，佯作无事的回道：“小平安，怎么这几日没见你阿奶了。”
“阿奶说身体不舒服，已经许久没有出过门了。”小平安如实答道。
小孩没心没肺，且思维跳跃，说完还一脸期许的对着柳渊道：“柳渊哥今天还要出门去室女峰吗？能带平安一起去吗，我也想去玩。”
平安无意中的一句话，直接让柳渊身体一震。
他夜里出门都是选择万籁俱寂的时辰，别说人了，城里的狗都睡着了。
这事连他母亲白欣都没有察觉到。
平安居然知道，这让柳渊背脊升起些许寒意。
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异样，笑呵呵的道：“小平安乱说什么呢。”
言语中有否认的意思。
“柳渊哥哥还不承认，我每晚都听见奶奶在自言自语呢，说你又出门了。”小平安一副气哼哼的模样，反驳道：“柳渊哥哥就是不想带平安一起玩。”
他奶奶，不就是乔老太吗。
而且小平安在说完这句话后，柳渊敏锐的看到小平安那打开的门缝后，有一道佝偻的身影站在了后方的黑暗之中。
虽然看不清全貌，但来者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柳渊的笑容瞬时僵硬了下来，一时间只感觉自己全身有无数的蚂蚁在爬。
当即再不敢和小平安多说一句话，丢下一句：“小屁孩一边呆着去。”
说完就推门而入，然后关上了房门。
哐当！
柳渊用脊背抵在门板上，呼吸急促，冷汗已经将他一身衣物浸透。
“太危险了，狗娘养的，居然连我每晚出门去哪儿都知道。”柳渊心跳如鼓，虽说今日已经知道隔壁恶邻对自己暗中窥探，可这话从平安嘴里说出来，委实太过吓人了。
柳渊甚至怀疑，自己每天的吃喝拉撒都被那死老太婆偷听。
也就是说，这两个月，柳渊已经在阎王殿门口徘徊了不知道多少次。
毕竟她只要出手，自己必然没有活命的可能。
“幸好！”柳渊很快镇定下来，抬头望向了头顶漫天的星空。
天穹上璀璨的星辰夺目。
现在是吉星轮值，星邪不敢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那乔老太明知道自己晚上会出门，明知道自己去了哪里也不跟来的原因。
也幸好柳渊今天去了一趟燕河城衙门。
想到这里，柳渊深吸了几口气后，以缓慢的速度转身，打开了大门，露出一条门缝。
他顺着门缝看去，依稀可以在街角处看到两道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他们穿着巡捕房捕快的黑色服饰。
“罗捷果真派人过来了。”
见此一幕，柳渊心中渐安。
同时脸上弥漫出狠辣。
面对巨大的死亡威胁，有些人会被恐惧填满思维，甚至连脑子都会停转。
而有一类人，会在巨大的威胁下，爆发出强烈的反抗意志和杀意。
柳渊就是属于后者。
“盯上我了是吧，好好好！”
“咱们就看，谁先弄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