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南辕北辙是对的
嗡，嗡，嗡……
朱棣的话音刚落，大殿内的议论声比刚刚还要热烈，大臣们是万万没想到，今日的朝堂奏对之事如此的出乎人的预料。
先是因为改元的年号礼部一众官员被撤，接着又是编撰《永乐大典》，现在居然要在六部之外再增设一部，还是什么所谓的科学部。
当即便有吏部尚书蹇义站出来反对：“臣此事不妥，六部自隋唐便已设立，朝中一应大事皆由六部商议后上报陛下裁定，从未听说过还要再增加科学部的。”
看到吏部尚书反对，礼部尚书李至刚也站出来反对：“臣请问陛下，六部官员皆由科举选拔而来，陛下若是增设科学部，将如何选官？道衍大师说这科学乃是包罗万象的知识体系，士子们却从未学过科学。难道连科举和国子监也要跟着一起改吗？”
随着两部尚书的反对，越来越多的大臣开始跳出来，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瑛也站出来：“陛下，太祖裁撤中书省，直接管理六部，在洪武朝早已有定制，陛下刚刚新朝初定便要乱了祖制吗？”
朱棣看向反对的众人，心中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了，科学部一事是自己和道衍私下商议的结果，确实没想到群臣会如此反应。尤其是这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瑛，竟然拿他父皇的祖制说事。
但是此事已经被自己说出来，再难改口，想到这朱棣看向道衍，道衍当然知道朱棣的心思，连忙站出来说道：“陛下，贫僧也有话说。那科学乃是包罗万象的知识体系，我朝如若不了解不知道，恐怕日后会发生危及我朝的事情。因此了解学习科学势在必行。不过贸然在六部外增设科学部亦是不妥，依贫僧之见不如在五军都督府下设一科学院，待日后官员充足后再行定夺如何？”
还未等到朱棣说话，中军都督丘福和左军都督朱能都跳出来反对：“五军都督府掌管天下兵马军事，和科学有何关系？再说吾等只懂带兵打仗，不懂什么科学。大师莫要说笑。”
一众武勋看到丘福朱能开始反对，立马也跟着应和，甚至连站立在一旁当作木头人的李景隆都看向道衍。
道衍看到武勋们反对，没有丝毫吃惊，反而是笑了笑：“贫僧昨日和二皇子殿下一同学习科学，发现殿下对此事十分感兴趣。因此贫僧以为这科学院可由二皇子殿下暂领，陛下以为如何?”
丘福已经知道朱高煦差点被派往北平整顿军务，防备朵颜三卫。就是因为主动要求跟着道衍读书养性才得以幸免，反而自己要在八月代替他去往北平。
如今听得道衍推荐朱高煦暂领科学院，一时之间竟以为道衍已经被朱高煦拉拢，突然举荐朱高煦必然有所深意，连忙示意朱能：“臣认为道衍大师所言极是，既然二皇子殿下对科学感兴趣，当由二皇子殿下暂领科学院。”
朱能得了丘福暗示，连忙点头：“臣也附议，刚巧臣的左军都督府对面有一空出的府衙，可交于殿下建立科学院。”
朱棣看了丘福和朱能的反应，也是明白道衍的苦心，利用老二在武勋中的地位，暂时将科学院的框架建立起来。这样一来，不仅武勋反过头来支持这件事，文臣们反对声也会小很多，毕竟那帮酸儒平日里很少过问五军都督府之事。
“就依道衍大师之言，由朱高煦暂领科学院，诸位可有异议？”
群臣听道衍将科学院设在五军都督府之下，还让二皇子朱高煦暂领，顿时没了反对声音。
“既然如此，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各位臣工便散朝吧。”
随着朱棣宣布散朝，文武官员纷纷走出奉天殿。
正当所有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翰林院编修杨士奇在后面喊住夏元吉：“维喆，今日你不该将前人用过‘永乐’年号的事情说出来的。如今新朝初定，太子还没有立，勋贵们的势力本就庞大，礼部几位同僚被罢可能会导致朝局不稳啊。”
夏元吉听说杨士奇指责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士奇啊，非是老夫有意提出‘永乐’一事，实乃最近道衍大师和二皇子走的太近。若是被道衍先说出了此事，恐怕陛下会牵连更甚，只是我也没想到的是道衍居然为礼部同僚说了好话。”
杨士奇摇摇头，道衍大师是皇上近臣好友，但是他最近行为甚是古怪，万一他真的和二皇子走的太近，恐怕在北平的世子将机会渺茫。
“先走吧，相信陛下会对立储一事认真对待的。”说罢便和夏元吉并肩出了奉天殿。
……
下朝后朱棣特地换了一身便装跟着道衍一起来诏狱，在诏狱外刚好碰到等候的朱高煦，吓得朱高煦顿时跪倒在地。
最后终于在道衍的讲述之下，才知道自己父皇也对特斯拉感兴趣，这才帮着隐瞒身份一起来找特斯拉。
诏狱甲字十三号房间，朱棣，道衍和朱高煦三人坐到了特斯拉的对面。
几人互相问了好之后，道衍指着朱棣跟特斯拉介绍道:“这位是五军都督府的右军都督朱大人，他对先生的科学一事特别感兴趣，所以今日一同来看望先生。”
朱棣连忙点点头；“特斯拉先生，听闻特斯拉先生是泰西人，不知是哪个国家呢？”
特斯拉看着眼前的朱棣，虽然是便服但是却拥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果然是久经战阵的将军：“原来是朱先生，你好啊。我并非来自于你们所熟知的那个泰西诸国，是从北美洲的美利坚国来的，只是他现在可能不存在，只是不知朱先生为何要问这些呢？”
朱棣听说特斯拉来自于美利坚，还是不存在的国家，顿时领悟了：“原来先生的国家已经亡了，怪不得流落到我大明，那里离蒙古远吗？是否和蒙古交战过？”
特斯拉一听就知道知道朱棣误会了自己话的意思，离大航海时代还有一百年了，美利坚更是没有立国，当然是不存在了。结果被眼前的将军误以为自己是亡国流民。
想到这，特斯拉便举起一个拳头示意给朱棣看：“北美洲在地球的另一端，而蒙古在亚洲，是地球的这一面，双方隔着几万里的大海，蒙古人根本没有见过美利坚。”
“什么地球，什么几万里的大海？你在说什么？”朱棣被特斯拉说的话题搞晕了。
特斯拉笑了笑，中世纪整个地球人都还不知道所居住的陆地是个球体，更不用说找到大海对面的美洲，不过不妨碍他为这中世纪的君王科普：“我们生活的陆地其实是一个球体，你们东方国家便在这个球体上最大一片大陆的东边，而在四万里的大海对面有另外一个没被人们发现的大陆，那里便是美洲，我就是来自于那里。”
朱棣听了特斯拉的解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大海广阔是知道的，但是还从没有人告诉过他，四万里外的地方还有一片没有被人发现的大陆，更不要说大明所占据的地方仅仅是一块大陆的东方：“先生莫非是在说笑，我们生活的陆地怎么可能是个球体，怎么可能有人跨越如此宽阔的大海呢？”
突然道衍从后面捣了捣朱棣的后腰，出言解释道：“恐怕特斯拉先生所说的可能是真的，贫僧第一次见到特斯拉的时候，曾听说一个词，日心说。后来回去后翻阅了一些旧典籍，发现就在前元有一人名叫郭守敬，他曾为了忽必烈制定历法，做过四海测量，他的测量范围从通古斯北海一直到西沙南海，从朝鲜直至西凉甘州，种种现象和结论都证明我们生活的地方可能是个圆球。而且也能证明我们生活的陆地是以太阳为中心的。”
“是吗？”特斯拉惊了。
“当真？”朱棣也惊了。
特斯拉惊讶是没想到在古代东方竟然已经有人知道了地球是个球体，甚至比西方更早的知道了日心说。
而朱棣吃惊的是元朝才过去几十年，竟然有人已经验证过特斯拉所说的话是真的。
朱高煦突然从朱棣后面站了起来：“本王又想到了，小时候大哥讲过一千多年前《战国策》上的一个事情，南辕北辙。如果按照特斯拉先生所说，那个楚国人反着走，只要绕着我们生活的这个什么地球走一圈，岂不是有一天还是能够回到自己国家？”
朱棣和道衍被朱高煦的这一番话惊的说不出来，就算真的是绕地球走一圈，只怕走到死也不会回到楚国，更何况还有大海相隔。
朱棣刚要示意朱高煦坐下，谁知道特斯拉在旁边幽幽的说了一句话：“原来你们东方国家一千年前就有人知道反着走可以回到原来的出发地了，真的厉害啊。不过一千多年前你们没有蒸汽轮机，要是有了蒸汽轮机回到原来的地方也不是不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