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图个新鲜感
床下遗留着一双绿色解放鞋,鞋子很旧,穿了很久,底有磨穿的迹象,鞋面上沾满细小的黄沙,这是刚才那男人来不及穿留下来的。
花开推测,那个男人的家境一定不好,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而且做的最艰苦的活。
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家中?为什么当时他比自己还吃惊?他的神色好像是自己闯入他的家?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个谜团在花开的脑中像拧麻花似的越拧越紧,越拧结越多。
花开睡不着了,脑中不断浮现在那男人英俊的容貌,好像是有些被迷惑了,像《聊斋志异》那里一样,书生爱上女鬼狐精。
在床上辗转反侧,捱到天明时花开两眼鳏鳏,眼内满是血丝,但还是毫无睡意,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在她的血液中涌动。
花开给一个叫冯飞的人打电话,这个冯飞是月氏市本地人,花开第一次来万山镇就是包冯飞的车,这个年轻人给花开的感觉挺老实厚道,生意嘛找熟不找生。
万山镇停电是常态,就有必要买一块太阳能发电板,虽不能说用来看电视,但是给手机充电,接个电灯泡是没问题的,这至少解决夜里照明的问题。
“冯师傅,你好,我是花开。”
“记得记得,花开小姐,有事吗?”冯飞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
“冯师傅,你现在能来老城吗?我想去新城买点东西。”
“好,我马上来。”
花开口中的老城指的是万山镇,20多年前万山镇石油枯竭,市政府便将治所搬到100多公里外的映月镇,万山镇的居民也随之搬迁到映月镇,因此映月镇被称为新城。
两个小时后冯飞赶到,寒喧了几句,花开迫不及待上车。
面包车驶出万山镇后又是一望无际的戈壁,寸草不生,如同进入一个没有生命的地方,远处的群山连绵起伏,黑色的山脊宛若一把锋利的刀刃直插入天空。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花开忍不住吟起诗,也只有这首诗才能形容得尽大西北浩瀚的戈壁滩,以及生活在这里的艰辛。
上午11点,花开抵达新城,她与冯飞约好,下午4点在白云商场前碰头,再将她送回老城。
时间充足,花开先在西餐厅大快朵颐,然后才去商场和超市购物,小到剪刀、挖耳勺、充电宝,大到床上用品、豆浆机、挂烫机等,各种食物,如蛋糕、牛奶、苹果等,另外在建材市场买了一块太阳能发电板,总共花费小两万块钱。
下午4点时冯飞准时出现,帮着花开把物品往车上装。“花开小姐,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要长住吗?”冯飞不解。
“对呀,我在老城买了房。”
冯飞噗的笑出声,老城的房子白送他也不要,那地方时常停电停水的,完全就是一个废城。
“花开小姐,你如果早和我说是在老城买房,我一定会阻止你,老城房子便宜是便宜,但那里什么也没有,也不像南方山青水秀,就连我们本地人都呆不下去,你一个姑娘家要不了几天就会厌倦。如果真想买房,你可以到新城买,新城的房价也不高,但至少商场、医院、学校都有。”
“没事,房子也便宜,我换个环境居住就是图个新鲜感,山青水秀我看多了,现在就想看看黄沙戈壁。”
花开抿唇微笑,买房并不是她的目的,她只是为了一个美好的愿望,才来到这个人烟罕至的地方。
面包车又奔驰在浩瀚的戈壁滩中,满目苍凉,生机全无,奔波了一天,花开感到异常疲倦,开始昏昏欲睡,便靠在椅背上打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冯飞叫醒花开。“花开小姐,到了。”
花开揉着惺松的睡眼,面包车停在一个老旧的社区里,果然是到了。购买的东西比较多,冯飞仍是热情地帮花开把物品搬到楼上。
收了钱后冯飞便要离开,花开送到他到门前,冯飞刚走下楼梯,像是记起什么,转身道:“花开小姐,有件事我忘记告诉你。”
“什么事?”
“从去年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十来个人在万山镇失踪,基本都是外地年轻人,你一个姑娘家一定得小心,晚上不要出门。”
花开大吃一惊,瞪大眼道:“公安局至今都没破案吗?”
“没有,毫无线索,戈壁滩这么大,还有野狼出没,他们就像是消失了。总之现在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是贩卖人口,还有说是走私人体器官,反正你小心就是。”
冯飞下楼离去,面包车刚开出老城,放在挡风玻璃下的手机嘀了一声,点开看,是银行催交还房贷的短信。冯飞去年结的婚,目前妻子有孕在身,在医院检查据说是双胞胎,目前除了要赚奶粉钱,还要还房贷,虽说新城的房价不高,但再加上四个老人的养老费用,这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因此冯飞的压力非常大,每天都在网上发布包车信息,希望有人租他的车。但月氏市不是一个旅游城市,即使新城也小得可怜,外地人基本不来,一个月下来冯飞也很难觅到几宗生意,像今天送花开来老城,包车费用是500块钱,来来回回四趟,去掉汽油费用,纯利润并不多,而且这可能是一天的收入。
冯飞打开拼车网,浏览包车信息,眼睛几乎没有看前方,这戈壁滩中的路走过几回,基本是一条笔直到底的路,手放开方向盘都没问题。
等他放下手机时,才发现奥拓已经偏离公路中间,前方有个人过来,离他的奥拓只有几米的距离,吓得冯飞赶紧打方向盘,踩刹车,但车速太快,冯飞只看到车身从那人身边擦过。
奥拓向前又滑出十多米才停下,冯飞扭头向后看,只见那人一动不动地倒在路面。
撞到人了。
冯飞慌忙下车察视,倒在地面的男人穿着一件灰色衬衣和一条洗得发白的长裤,背着一只双肩包,面孔稍微黝黑,嘴唇发白,他睁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冯飞。
此时冯飞心中正是七上八下,把这人送医院至少要花大笔的医药费,还得赔偿人家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没有几十万下不了地。
“我若救他,不但我死定了,我全家也会被拖死。”
冯飞横下心,戈壁滩中没有监控,是不会有人看见。他从口袋摸出一条小毛巾,准备捂在那人的口鼻上,忽然手腕一紧,右手便被那人掐住,不等冯飞反应过来,身体已被那人压下去,然后那人张开嘴,便咬在冯飞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