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线索
6月17日，凌晨。
海边工地，水泥搅拌车不断发出难听的噪音，非常影响心情。
今泉悠吐掉嘴里的注心饼干棒，转身看向漆黑的海面，风里有一股难闻的鱼腥味。
东京的海岸，还真是脏。
“这里是橘家的工地。”
他出声提醒冬山刚也，橘家不会在乎一个只能做点小事的暴力团头目死活。
东京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人。
误以为攀上高枝，从此可以扬名立万，开始不知天高地厚，逐渐膨胀。
实则，都是无名之辈罢了。
水泥已经漫过大腿，冬山刚也想到前几日陪他睡觉的女明星，脸上没有丝毫害怕：
“饶了我吧！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给了Navy酒店的经理10万円定金，才让他安排了一个房间。那个保洁员叫西山惠梨香，35岁，住在绫濑警视厅旁边的老旧公寓楼，有一个正在上中学的儿子。”
今泉悠吐掉嘴里的注心饼干棒，蹲下身观察水泥桩的状态，硬度似乎有些不太够。
“友贵，搬石灰来。”
“老大，橘家的人真是小气，只用刚好达标的水泥。”
相木友贵搬来一袋石灰，撕开口子，往冬山刚也的头顶倒下去。
“啊——痛！！！”
石灰与水泥砂浆混合，释放出滚烫的热量，灼烧着冬山刚也的皮肤。
他低下头，水泥砂浆已经没过半个恶鬼浮世绘纹身，压强挤出肺里的空气。
冬山刚也最后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停！我说，我说！有个男人，给了我一个硬盘，让我派人去酒店偷客户资料。他没给钱，但是安排当红女星阿部美惠陪了我一晚，我答应了。”
啧，色令智昏。
今泉悠用眼神示意相木友贵关掉水泥搅拌机，丝毫没有把冬山刚也捞出来的打算。
“刚刚问你，怎么不说？”
“那种能安排当红女星的人我惹不起啊，落到他手里肯定生不如死。酒店爆炸的事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我只安排他们夜深人静的时候潜入机房，把硬盘插进电脑主机里。”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听声音很年轻，应该不到30岁，戴口罩和墨镜，看不见脸。对了，他左耳上有三个耳洞，戴金耳钉。”
啧，事情变得麻烦了。
能够轻易安排当红女星的人，确实不太好招惹。
今泉悠拿出手机，一边查询阿部美慧是哪个娱乐公司的人，一边走向奔驰越野车。
冬山刚也泡在水泥砂浆里，感受着水泥砂浆慢慢冷却凝固，眼睁睁地看着红色汽车尾灯从视野中消失。
相木友贵驾驶汽车拐上高架路，向东京市区驶去：
“老大，现在去哪？”
“找个地方睡觉，等明天娱乐公司上班。”
今泉悠打了个哈欠，从车窗里眺望东京的灯红酒绿，思考是否有何遗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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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叮铃铃铃——
早晨9点，躺在床上的手机一边震动，一边发出刺耳的闹铃声。
坐在书桌旁的柳生绘美奈合上笔记本电脑，探过身子捡起昨晚随意扔在床上的手机，关掉闹钟，给备注为[救命恩人]的联系人发送消息：
[悠君，发现一点蹊跷，15日，你手下的人往顶层公寓搬了四个纸箱，商标是吉村床垫。16日，从电梯监控看，客人好像不需要刷房卡就能使用电梯。]
她昨晚熬了一夜，总算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发完短信，柳生绘美奈拉上窗帘，打开暖色顶灯，周围一片狼藉。
单间公寓里，衣服杂乱的堆放在沙发上，茶几摆满喝完的纸盒和易拉罐，全是便利店里便宜的酒精饮品。
她一边脱掉上衣和牛仔裤，一边走向衣柜。
拿走亮黄色露肩上衣，黑色短裤，拉出存放内衣的抽屉，一套未开封的黑色镂空内衣放在显眼的位置。
不知道会不会有机会穿这套昂贵的内衣。
柳生绘美奈不开心地鼓起嘴，拿走放在侧面的明黄色内衣套装，走进浴室。
洗漱完毕，化上淡妆，走出浴室。
拿起手机，打开，今泉悠并未回复消息。
“糟了，要迟到了！”
柳生绘美奈惊呼一声，快步跑出公寓，下楼搭电车前往港区。
电车刚刚抵达赤羽桥站，她便迫不及待地冲出站台。
赤羽桥站的标牌下，柔顺的白色长发在风中起伏，柳生绘美奈不自觉放慢脚步。
四周上班拥挤的人流中，一股格格不入的茉莉花香袭来。
纯白连衣裙布料柔软，纤细的腰间，缎带精心地系成蝴蝶结形，置于腰侧。
这道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背影身前，港区高楼幕墙映衬出天空的灰色。
“雪枝学姐。抱歉，我来晚了，等了很久吧？”
柳生绘美奈走到雾生雪枝身旁，亲昵地从背后环住她的肩膀。
“没关系。”
“学姐，你好香啊。”
“香水，要试试吗？”
雾生雪枝手伸进浅蓝色羊皮手提包，拿出一支滚珠香水递给她。
“啊，非常感谢。”
柳生绘美奈打开瓶盖，金属滚珠在纤细的手腕上滚动，留下水痕。
夹杂着一丝苦橙叶的清新，柔和细腻的花香味缓缓绽放。
“学姐怎么会突然来东京，以后要在这里发展吗？”
“不，来陪妹妹上学。”
“这样啊，我们边走边说。”
两人一起沿着人行道步行，一路闲聊。
阴沉的天气下，似太阳般充满活力的柳生绘美奈和纯洁无暇的雾生雪枝走在一起，吸引每一个人的视线。
空蝉道的营业时间是下午2点到早晨6点，这个时间，空无一人。
柳生绘美奈拿出钥匙，打开员工通道的门，带雾生雪枝来到顶级和式套房：
“怎么样，学姐，很不错吧？可不要小看这家酒吧哦。”
她小步跑进藏酒的房间，拿出两瓶名贵的葡萄酒：
“看，超贵的酒，价格足够在老家买一套房了，一起喝吧。”
“不了，我不喝酒。”
雾生雪枝环顾四周的环境，把包放在唯一的矮木桌上，双腿并拢坐下，轻缓的动作透着淑女感。
“这里是酒吧吗？”她轻声问。
“嘿嘿，是我老大的酒吧，很不错吧。不过马上就要转手，今天可以随便撒野。”
柳生绘美奈打了个哈欠，动作娴熟地打开葡萄酒，坐到雾生雪枝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