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拯救一
虚空中出现一团团模糊的光晕，那是只有里维斯才能看到的景象，死去的法瑞纳图斯人灵魂受到某种指引聚集起来，就像是一群闪着微光的萤火虫慢慢地飞向了他。
静谧的灵魂世界里，白色荒原不断拓宽领地，挤压着周围的亚空间，一个白色灵魂国度正在冉冉升起。
“赛维塔，你准备好了吗？”
里维斯拨通了午夜领主一连长的通讯频道，在一阵电流的噪音声过后，群鸦王子做出了回答。
“这位大人，我能和吾主说几句吗？”
一直狂躁的午夜幽魂突然安静下来，康拉德.科兹暂时挣脱了内心野兽的束缚回到人间。
他眯起眼睛，好像看见一个身穿干净的午夜色陶钢战甲的人影站在他的面前，肩甲上蓝色闪电和黑色骷髅的图案交错在一起。
“赛，你想说什么？”
科兹的声音失去了母星诺斯特罗姆独有的那种嘶嘶口音，他的高哥特语其实一直都很标准，只是不想对别人说罢了。
“吾主，我一直都很想拯救你。”
里维斯惊讶地看向夜幕号战舰的方向，那里的舰首内有个模糊的人影在晃动。
夜之主黑色的眼睛避开了指挥室里其他人人想要一探究竟的目光，将自己躲在凌乱的黑色长发下面。
“呵呵呵，赛，这就是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你的幽默感总是让我惊为天人。”
“你是我的原体，我的父亲，为什么不该去拯救你；吾主，你为什么总会蜷缩在夜幕号的迷宫里独自承受那些痛苦而不跟我分享。”
赛维塔的话语并没有带着怒气和谴责的意味，他只是在静静地说着一个事实。
而这个事实让科兹的瞳孔极速收缩着。
夜幕号指挥室里，赛维塔身边那些精心挑选出来的军团种子们全都聚集在夜幕号的指挥室里，一起聆听基因原体和群鸦王子的对话，这同样也是他们的问题。
康拉德.科兹躺在由他亲爱子嗣打造的轮椅上，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里维斯第一时间发现了那个难看的笑容是如此的纯真且真诚的。
“赛，正是因为我是你的父亲，结果我现在带领的军团是一群小丑、鼠辈、人渣组成的军团，
像斯科莱沃克那样的丑角竟然可以成为军团内的一个连长，这是我的失职，我很抱歉让你一直在这摊烂泥里挣扎着。”
赛维塔和他兄弟们的动力甲上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他们从来没有和原体的内心如此的靠近。
群鸦王子将长戟用力地杵在地上，链锯戟的尖头没入蓝黑色的甲板，镇压了所有噪声。
“父亲，那请你告诉我当我在这里下定决心清洗掉那些残渣后，军团是否能够得到重生，您还能振作起来吗？”
夜之主沉默了起来，在接下来的一分钟他的双眼保持着一种空洞的姿态，赛维塔话语里最后一个音节像是长矛一样贯穿了午夜幽魂的心脏。
其眼眶上的青筋暴起，无尽的幻象开始向他淹没过去，肌肉神经开始剧烈抽搐起来，喉咙里有鲜血将要喷出去。
里维斯眼看情况不对，闪身来到夜之主的身边，‘帝皇之影号’的暗黑色甲板上冒出一团团的白色灵魂砂砾涌向科兹，想要将他的灵能预言能力暂时压制下去。
突然，一只骨瘦如柴的爪子按在里维斯的手臂上，科兹的手掌颤抖着却很用力将他的手骨捏错了位。
“请......给我点时间。”
夜之主虚弱的话语从满是血水的牙齿里蹦了出来，里维斯无视了痛感，将脚下翻滚的白沙隐没。
许久，夜之主颓废的闭上了眼睛，沾染了里维斯鲜血的指甲散发着哀伤的光芒。
“一切仍未改变。”
群鸦王子脸色阴沉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抬头看向舰首指挥室的高大舷窗，冷笑起来回答。
“是吗？”
赛维塔捏起拳头朝着武器控制台上狠狠地砸下去，夜幕号上的重型光矛全功率运转，舰载全息投影仪闪烁了几下，法瑞纳图斯星球轨道上的空港在贯穿天际的熔融红光里灰飞烟灭。
——
斯科莱沃克带领着自己的部下们，将空港里的水源混合着人类尸体一起推下空港平台。
空气里燃烧复杂化合物的味道在纹面伯爵的味觉侦测器官里跳动了千百遍，他放声大笑起来，先前被赛维塔轻而易举击败的郁闷感觉消失得一干二净。
那些半空中还在燃烧的尸体化作一颗颗火星被投入法瑞纳图斯巢，然后化作余烬最终熄灭。
斯科莱沃克扯开嘴角上扬出一个夸张的弧度，仰头看见夜幕号战舰正在调动重型光矛阵列瞄准法瑞纳图斯空港，他浑身一颤，曾经被忘却的不安感觉从心底席卷全身。
纹面伯爵左右张望想看到群鸦王子的身影，环顾一圈什么也没看到，没有赛维塔，没有黑甲卫，那些军团里一直被排挤的，不愿意成为恶棍的人都不在。
夜幕号上的重型光矛阵列发出耀眼的红光淹没了整座空港，斯科莱沃克就如同令人厌烦的苍蝇一样消失在翻滚的红色岩浆里。
——
空港爆炸产生的耀眼光亮让‘帝皇之影号’指挥室里的所有人忍不住地闭上眼睛。
夜之主反而瞪大眼睛直视耀眼的光辉，眼角里不停地流出液体模糊了视线。
“塞，为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刺耳的忙音，通信讯号被剧烈的爆炸干扰，在这一段时间里难以正常通讯。
里维斯睁开紧闭的双眼望着舷窗外的废墟，一道又一道的赤红色重型光矛穿透了法瑞纳图斯空港。
在支撑空港的建筑结构在一阵最为惨烈的尖叫声里，数十公里宽的太空港从空中坠落，变成一颗流星砸进了法瑞纳图斯的巢都深处。
将手臂从科兹的手掌中抽出，埃林带着药剂师过来治疗他，伴随着骨头复位的声音，里维斯回答了科兹的问题。
“即便背负上弑杀兄弟的罪名，他也只是想要救你，哪怕你看到的未来结果依然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