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们癔人何时才能真正的站起来
当“先天道体”四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徐长庚愣了一下。
他本意是随便说个普通灵根能让自己和大多数修仙者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但谁承想自己三十七度八的嘴却说出了如此骇人听闻的词汇。
现在还不到三分钟，撤回还来得及吗？
在线等......挺急的。
不过，看着瞪大眼睛，一脸震惊瞅着自己的胖子，徐长庚觉得来不及了。
下一秒他的推断得到了证实。
只见胖子展现出与自己身材所不相匹配的灵敏，猛然上前一步，紧紧攥住了他的手。
有点疼...
徐长庚下意识地轻轻皱起了眉头。
胖子也察觉到了自己行为的唐突，连忙松开了紧攥着徐长庚的手，尴尬地在袍子上摩擦了几遍。
直到徐长庚看到那本来一尘不染的袍子被擦得印上了黑印，胖子这才一脸尴尬地抬起了头，讪笑道。
“徐公子、哦不，徐师弟，你说的先天道体，实在是太罕见了，这里测不了这样的根骨，我们得从宗门大殿再测一回。”
说完，他迫不及待地领着徐长庚往宗门内走去。
而那个被徐长庚视为一生之敌的根骨石则被胖子像空气一样无视掉了。
徐长庚觉得这一幕很魔幻。
非常魔幻。
比他原先看过的《小时代》还要魔幻。
哪怕是马尔克斯引以为傲的魔幻现实主义大师小说里的情节在今天他所经历的一切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
但不管怎样，一旦被别人发现他只是一个杂灵根。
下场...一定会很惨。
想到这里，徐长庚总觉得自己脚下像是注了铅一般，挪不动道。
看着停滞不前的徐长庚，胖子以为他是有些紧张。
于是，他又返回来，亲自挽着徐长庚的手臂领着他往前走，安慰道。
“别担心，徐师弟，”胖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先天道体可是绝无仅有的天才根骨，你一定能在宗门中大放异彩。”
于是，徐长庚就在这半推半就之中，在众人艳羡的注视之下，被胖子架着往宗门大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风景美如画。
山水之间，白云悠悠，青翠的山峦连绵起伏，河流蜿蜒而过，水面如镜，偶尔有几只白鹭轻盈地掠过，留下一道优雅的涟漪。
徐长庚却没有心情欣赏这样难得的美景。
他的一门心思全放在了——
“师兄，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介绍一下宗门？”
“咱们问道宗啊，可是南洲正道十大宗门之首！”
一提起问道宗，胖子脸上泛起了浓浓的骄傲之色，他浑然没有察觉到徐长庚此刻的紧张，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
“三万年前，咱们问道宗的第一代掌门玄玉子在此创立了这个宗门，那时候南洲大地可不像现在这么太平。”
“据说那时妖魔横行，邪道势力猖獗，正道修士不过苟延残喘，难以立足。”
“玄玉子祖师乃是得天独厚的天才，历经千难万险，斩妖除魔，才为正道开创了一片安稳的修行天地。”
“我们的道统讲究的是正道自然，天人合一，修心修身，凡是能够进入宗门的弟子，都会被教导以心证道，以意探天。”
“要成为真正的修士，不仅仅需要修炼灵力，更重要的是对‘道’的理解和感悟。”
胖子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徐长庚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师弟你是先天道体，当然会被长老们收为真传弟子，真传弟子的待遇比一般弟子好得不是一点半点。”
徐长庚心中暗自苦笑，先天道体的光环与自己真实身份之间的落差，宛如天上闪耀的星辰与大地微尘般不可逾越。
他低头望着脚下那一块块泛着微光的石板路，心思百转，脸上却硬生生挤出了一丝笑意。
“那师兄，如果有人撒谎被发现了，会是什么下场呢？”
“说谎？”胖子微微皱眉，似乎不太理解，“说谎是什么意思？”
徐长庚忙在心中斟酌词句，尽量隐晦地解释道：“就是，比如……如果一个弟子明明只是炼气期，却偏要说自己已经筑基了。”
胖子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摇了摇头说道：“哦，这种情况在宗门里可不叫说谎，而是得了【癔】。”
“癔？”徐长庚愣了愣，没想到胖子会用这种词。
“对，就是癔。”胖子一边慢悠悠地解释，一边拍了拍徐长庚的肩膀，“这世间万物皆源于心念。”
“心里的认知若受到了偏差或不正确的影响，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会失真，听着像假话，但其实是被心念扭曲了——这种情况就叫得了‘癔’。”
徐长庚听得一愣一愣的，竟有种回到大学心理课的错觉，忍不住追问道：“那宗门对待那些得了癔的人会怎么处理呢？”
胖子叹了口气，语气变得凝重起来，“那要看情况了。若是轻微的，只要及时纠正，也没什么大碍；但若癔严重，宗门会让他自行选择一种死法——毕竟心念失控的修士太危险，说不定会无端闯下祸端。”
“你可得知道，我们这修仙之道，最忌讳的就是胡乱心动、口不择言啊。”
他突然压低声音，神色略显神秘：“就拿我们问道宗三代掌门的师弟平阳子长老来说吧。”
“当初他突破的时候，结果受了心魔的影响，得了癔。”
“半夜三更跑去掌门那里，硬是说自己是掌门失散多年的父亲。”
“掌门当时可吓坏了，赶紧带人封住了他的修为，结果……你猜怎么着？”
“结果呢？”徐长庚已经隐隐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挫骨扬灰，一滴也不剩。”胖子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与惋惜，“毕竟，这样的人实在是无法控制，一旦癔发作，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呢。”
“……”
徐长庚沉默了。
听到这句话的他气得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冷汗，手脚冰凉，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癔人到底要怎么样你们才满意，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个世界到处充斥着对癔人的压迫，我们癔人何时才能真正的站起来？”
“师兄……那，如果真的得了癔，可以选择老死吗？”
“师弟，憋说话。”
“......”
而就在两个人探讨着得了癔症的人到底可不可以选择老死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大殿前。
眼前的大殿高耸威严，气势如山，灵光隐隐流动，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庄严气息。
胖子松开了徐长庚的胳膊，指了指眼前的大殿，正色道：“徐师弟，这里便是宗门的传心殿了，你进去后放松心神，保持内心纯净，剩下的交给灵石台就好。”
徐长庚微微颔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进了这等待已久的大殿，迎接命运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