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非自然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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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神选中的少女

之后的一个多月,上杉宗雪保持着和池田绘玲奈的师徒关系,努力地精进自己的能力,同时也持续加深和东京各大警署的关系,他的名声渐渐打开了,许多区的警署看尸体都会主动来找他帮忙,同样按规矩,上杉宗雪看一具尸体的价格是一万日元,而他看尸体的效率堪称高效,这让他在外快收入上很快就超过工资的收入。

于是生活规律渐渐地固定了,每天一大早,池田绘玲奈就会开车到上杉宗雪所在的东京医科齿科大学,无论有没有事,她都会准时抵达,如果有其他署的警察过来帮忙,绘玲奈就会跟随上杉宗雪一起前往,如果没有,绘玲奈甚至可以在上杉宗雪的实验室和办公室待上一整天,时不时看他写报告和论文,有时也会趁机指点一下上杉宗雪的锻炼进度。

由于警署的安排,上杉宗雪和池田绘玲奈的休息日是安排为一样的,所以当两人都是休息的时候,他们就会租用大塚署的训练室进行空手道训练。

至于为什么是空手道而不是柔道,上杉宗雪想起自己可能要和可能的里世界生物近身缠绵就觉得非常奇怪,所以他主动说先学空手道。

池田绘玲奈想到上杉宗雪和自己学柔道的场面也觉得有点令人面红耳赤,有个不太好明说的原因就是:空手道可以男女对练,柔道是不存在男女对练的,既然上杉宗雪主动说先学空手道,绘玲奈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于是双方就这样结成了新的关系,平时两个人是搭档,一起上下班,周末休息闲暇时两个人互为师徒,上杉宗雪会教绘玲奈一些法医学的内容,虽然绘玲奈大多听得不太懂,也搞不明白尸体死后酒精生成的规律对破案有什么联系,但她很努力地在听。

可惜上杉宗雪没法教,他只能教绘玲奈一些法医学最基本的小技巧。

有目标,有工作,有训练,八月份的时间一晃而过,九月份金秋时节随着京都的红叶纷至沓来。

几场雨后,天气慢慢地变凉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上杉宗雪连着看了四五十具尸体,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没有一具尸体能触发死魂契约,他除了收集到尸体上还未逸散的极少数的魄以外,没有更多的收获。

里世界之路毫无进展令上杉宗雪有些焦虑,但他目前也没有办法接触到更高等级的案子,警视厅自从上一次纵火案之后,后续并没有再找过他。

众所周知,地方分局能接触的案件级别有限,真正的大案要案都是警视厅直接侦办的。

还需要更多,还需要能够接触到更高级别。

上杉宗雪心中盘算着,他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如果按照哥哥的调查和黑泽女士的说法,超自然在这个世界应该是真实存在的。

但他现在经常发动超自然之力,却没有遇到拥有超自然能力的人和超自然生物。

这说明了什么?

“上杉,这是今天的行程,丰岛区和新宿区有两个尸体要你帮忙看一下,一个好像是有一位独居老人在家里突发心脏病去世,还有一位是在意外坠楼。”

大清早上,东京医科齿科大学法医病理科的门口已经站了几位警察,池田绘玲奈很自然地在门口接待了他们,简单看过资料后和上杉宗雪汇总道。

天气转凉了,池田绘玲奈换回了自己西装外套衬衫长裤皮鞋的打扮,依然中性,却也依然无法掩盖那简单制服下充满着魅力的修长身线。

和第一次见面相比,绘玲奈的精神状态变化很大,用一句通俗的形容就是,虽然她依然在警署中遭到排挤打压,虽然她总还是被刑事课排斥在外,虽然干了几年她还是个巡查,但现在的绘玲奈,眼里有光!

她的精神状态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眼中有光的绘玲奈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灿丽花火般地光芒,领口内露出的肌肤细腻光泽温润如蛋白,领口下的宏伟坚挺饱满傲然屹立,修长的身线堪称完美,小腿匀称紧致流线型的肌肉饱满圆润,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唯有一位热辣动人,充满着伊比利亚地中海气息的气场美人。

理所当然,过来找上杉宗雪的警察们被池田绘玲奈这位凶名在外的高挑美人吓得不要不要的,自然事情就变成了全部要由绘玲奈过手一遍。

她似乎很享受成为上杉宗雪监护人的职责。

唯一麻烦的是法医病理科还有另一个人。

苍老的大河内教授拿着公文包进了房间,和还在穿短袖的上杉宗雪相比,入秋之后大河内教授就穿上了厚重的长款阿玛尼大衣外套,显然老年人的身体产热能力不能和两个年轻人相提并论。

这位老教授也是池田绘玲奈仅有的极少数不反感的男性,他都七十多岁了德高望重又是上杉宗雪的导师,偶尔看自己几眼,绘玲奈实在是生不出什么厌恶之心。

大河内教授已经习惯了绘玲奈天天出现在这里,但今天不同,他特别示意上杉宗雪过去一下:“上杉君,你过来,关于上次文京区纵火杀人事件的事。”

老教授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绘玲奈,心想这位女警对自己的学生来说似乎没有那么般配。

“是。”上杉宗雪来到大河内教授面前,恭敬地低头。

他一向是验尸处理完后续都不管了,验尸报告和后续的证明他比较少参与,大多是大河内教授的其他研究生和医务局那边的关系处理,但是警署那边的收入是他一个人享有。

东京医科齿科大对此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上杉宗雪一个人就搞定了验尸的所有业务,但上杉宗雪必须要承大河内教授的人情,如果不是大河内教授的人脉,医务局和其他学生不一定愿意给他写那么多验尸报告。

日本文化是这样的,活由上杉宗雪干,钱教授却可以光明正大地拿走,下属的功劳归上司,上司的过错由下属承担!

也就是大河内教授不在意这些事,他太老了什么都见过了。

“上次那件事,警视厅那边说可能还是需要你再写一份报告。”大河内教授皱着眉头:“在公诉的过程中,地检那边调查出了明石女士的前夫婚内有严重的家暴问题和出轨问题,因此要求对明石女士的诉讼再审,警视厅那边需要你的帮助。”

上杉宗雪也皱眉,他知道这件事。

文京区纵火杀人案等到真的提起公诉时变得错综复杂,表面上来看问题很简单,就是明石女士谋杀了前夫小山宪刚,因此以纵火罪和故意杀人罪起诉即可。

但这件事到了地检那边却变得非常复杂,首先是地检查出了前夫哥有过婚内家暴的历史,然后好像还顺便查出了前夫哥曾经有婚内出轨,其次是由于离婚赡养费没有按时支付,地检认为明石女士不负有完全的责任,警视厅公诉的量刑过重,要求重新审计。

这件事牵扯到了上杉宗雪。

上杉宗雪对前夫哥的劣迹不意外,根据社会调查,至少一半的日本男人有不同程度的家暴习惯,而日本夫妻结婚八年之后出轨的概率超过50%,曾经有电视台调查过关东的单职工家庭主妇家庭,发现调查的样本中六成的匿名夫妻承认过自己曾经出轨。

但地检就是要拿着这件事说事,还是让上杉宗雪感到了一丝异样。

“这只是你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上杉君,以后这些事,你会碰到的越来越多。”大河内教授沉声说道:“有些案子,如果警视厅认为要重判,那么地检就会要求轻判,如果警视厅认为应该从轻处理,地检就会要求重判。”

上杉宗雪沉吟着点头,试探性地问道:“感觉和案件本身无关……是派系对立的原因么?”

“正是。”大河内教授有些厌烦地捏住手里的钢笔:“谁都希望手中的权力再大一些,警视厅和地检之间的对立持续了几十年了,上杉君,你自己要注意。”

“你现在还能两不得罪,但是……如果按你现在这样做下去,那么迟早有一天,你要彻底倒向其中一边。”大河内教授望向窗外:“你和我不同,上杉君,我知道你不喜欢待在实验室里,那你继续做下去,总要面对这些事。”

“我们不是来当政治家的,但我们也无法避开政治。”

上杉宗雪眯起了眼睛,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远处的绘玲奈。

是选择警视厅,还是选择地检?

————我是选择的分割线————

同样是金秋送爽,梧桐树下的枫叶寄来了秋日的低语,晴空顶上万里无云的黄昏映照着灿烂的天空,还有些热的晚风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冷,吹入了东京都世田谷区一处超大型团地大楼的社区内。

如果谈起“团地”这个词,那么绝大多数人脑海中的第一个印象可能是“团地妻”(笑)。

但是真正的团地不是这个意思。

日语中所谓的“团地”指的是超大型的生活社区,如果用天朝类比,这些社区就像是大学一排一排的宿舍,工厂的工人宿舍大楼,一些大型居民社区一样,一层可能有七八户十几户人,一栋楼有上千人,少一点的也有五六层,一层大几十号人。

团地自然配有对应的超市、学校、医院,一整个团地也会有一个专门的团地管理所,但是和上杉宗雪居住的高级公寓和传统的一户建比起来,团地没有围墙,没有门卫,也基本上没有电梯。

这就使得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非常地近,由于挨家挨户住了一户又一户人,即使是再不喜欢,人们也不得不进行大量的社交,同时团地中也会有大量的陌生人访问,推销的、送货的、传教的、交友的,甚至是小偷和别有用心的人。

这才有了“团地妻”这个概念,因为真正像上杉宗雪母亲上杉朋子这种住花园洋房的贵妇人实际上普通人日常生活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她们,反而是住在团地的妻子们因为不得不大量社交居住于人口特别密集的区域,才容易令人记住,令人垂涎。

“我回来了。”

世田谷区的大型团地楼中,15岁的高中少女独自一人打开门,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随口喊了一声,便踢掉自己磨损得几乎褪色的小皮鞋迈入家中。

尽管只是穿着最常见最普通的JK服,身材消瘦脸色也因为营养不良稍显蜡黄依然无法掩盖女孩亭亭玉立的身姿,简单的水手服外套之下,女孩干净清爽的古典长直发披肩而下,摇曳的百褶裙下一双纤细骨感的双腿穿着起球的象鼻袜,细腻动人的腰肢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色彩。

而最吸引人的是,女孩有着一张非常小的脸蛋,小脸蛋搭配一对清澈的大眼睛就像是漫画中走出来般可爱,精致的五官清纯可爱,透明感十足,可爱度十足,笑起来甜美,认真时卡哇伊,偶有一丝动人的娇羞下,将属于少女的魅力完全展现。

在学校中,她被誉为“神选中的少女”。

但这是在家里,她只是和姐姐一起从北海道上京的一对姐妹而已。

团地的小房间真的不大,里面就四块榻榻米的大小,这么点面积还要装下洗手间和厨房,留给姐妹两人的生活空间仅仅只有一张桌子那么大,墙角堆着书和社区互助群里面淘来的杂物,没有电视,冰箱要借隔壁大婶的,就连洗碗池的碗也是社区互助群里面淘来的,大碗已经有了几个缺口,小碗也有了龟裂的痕迹。

斋藤明日香闻着屋内发霉的味道,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没有人应,因为姐姐晚上有约了,她知道,但她还是要喊,这就像是一个仪式一样,必须完成。

她迅速地洗了碗,以最少水的方式,然后就直接躺在了榻榻米上。

刚刚打完工的女孩其实很饿,刚刚躺下,她的肚子就传来了咕咕咕的叫声。

今天运气不好,打工店铺生意不错,她只带回来两个剩下的紫菜包饭,100日元一个的那种,这点东西完全满足不了一个高一女生的需要,她狼吞虎咽地吃掉了第一个,留了一个给姐姐。

她知道她不能要更多了,团地的月租是三万一个月,这在东京都已经非常非常便宜了,可即使如此,东京都可怕的物价和各种生活支出几乎压垮了姐妹俩的生活,更不用说姐姐的学费,自己的学费,上京才一年时间,斋藤明日香从姐姐交账单时纠结的表情那里已经明白了一些事。

她就这样仰面躺在榻榻米上,伸开四肢。

在没有事之前,她会通过这种方式尽量节省体力,以对抗饥饿。

秋日的下午变成了晚霞,姐姐没有回来。

晚霞日落,最后一片深红化作了夜晚的沉暮,姐姐没有回来。

在黑暗彻底笼罩一切之前,路灯亮起,旁边的住户中传来嘈杂的声音和电视的节目声。

姐姐还是没有回来。

饥饿折磨着女孩的神经,她看着天花板,总觉得破旧脱皮的天花板距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看来今天又是挨饿的一天。

女孩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又吃掉了剩下的最后一个紫菜包饭,饥饿感稍稍缓解。

对不起,姐姐,我太饿了。

还有一个问题。

斋藤明日香闭上了眼睛。

冬天就要来了。

夏天还能穿得跟别人差不多,但是冬装比夏装贵很多,还有取暖的费用……

神选中的女孩只觉得有一股看不见的忧虑逐渐漫过她的身体,将她拉向一个看不见光明的深渊。

夜更深了,就在斋藤明日香怀疑姐姐今晚还能不能回来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声音。

是姐姐!

明日香立即从地上起身,随即又因为头晕目眩而差点摔倒。

“我回来了,阿羞!”姐姐兴奋地脱掉高跟鞋,将手中一个大大的木制食盒放在桌子上:“饿了吧,快点吃吧!”

妹妹兴奋地打开食盒,匆匆一句“我要开动了”就拿起了筷子,可当她看清楚食盒里排成一排的火烤牛舌、芝士焗扇贝、芥末章鱼、炸虾天妇罗和缩成一小团的生牛肉片时,斋藤明日香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她看到了姐姐脖子上的红印,是新鲜的。

“姐姐?”

女孩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