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文明 治安 侦察
天台。
李寒爬上去的时候，太阳正好，风也很大。
略有一丝凉意的秋风中，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男人站在阳台边。
“来了？”
男人说话间，转过身来。
李寒一怔。
竟然是山河大学的刘教授。
一名武者！
之前李寒距离对方最近的时候约有五米远。
此刻，随着距离的靠近，他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对方中年人的脸上和眼角藏不住的皱纹。
武者也会老……
不知道为什么，李寒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修士在生命上不断进化，寿元也会比普通人更长，而且以武者的气血，体力远超普通人。
就算老了，也应该是远超常人的存在。
就算老了……李寒忽然发现自己从未真的对修士假设过老这个字眼。
“刘教授。”
收敛心神，李寒不卑不亢应道。
对方找他上来的意图不言而喻。
刘教授眼中些微惊诧，没想到李寒如此镇静。
“不好意思，挤占你的休息时间了。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山河大学侦察学院刘贺州。”
刘贺州心中微沉。
“刘教授找我，必有重要事情，正好我也没睡。”李寒目光不闪不躲。
尽管身为武者，刘贺州可以轻易压制李寒，但是这次刘贺州短暂地沉默了下。
之前他思考了很多方案，但此刻面对李寒，他忽然意识到只会有一种方式。
面对一个聪明人，还是直言其事比较省事。
“李寒同学，你了解咱们国家武道大学么？”
刘贺州表情恢复正常。
这次轮到李寒思索。
“咱们国家武道大学共一百所，分布在二十个基地市和若干卫星城市，其中前三十较好，前十就更好，但顶尖的只有两所。”
“比如东南武道大学，排名大约在十位，山河武道大学，排名大约十一二位。前十名基本都在大昌、大海。”
李寒对全国武道大学的了解基本来源于老师传授和短视频。
至于更细节的内容，短视频就刷不到了。
“大昌、大海的确有全国最好的武道大学。”
刘贺州点头，道：“那你知道进入大学后，学校是怎么培养你们么？”
刘贺州问到的这个问题就属于那种细节。
“刘教授赐教。”李寒抱拳施礼道。
刘贺州一笑，心中的苦涩又增添了几分。
“进入学校后，学校会根据你们的各方面的综合实力，将你们分入侦察、文明、治安等各个学院。”
“所谓文明，就是传承，转门研究修行的法门，比如战技、功法等等。”
“所谓治安，就是修行的同时，修习我国律法，维持社会秩序。”
刘贺州顿了一下，正色道：“所谓侦察，即历险境、斩妖魔，代人族行事。”
李寒一诧。
看起来侦察似乎是核心。
“你是想说侦察一定很厉害吧？”
刘贺州像是看穿了李寒此刻心中所想，道。
刘贺州没有等李寒直接回答，因为李寒疑惑的眼神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是聪明人，我在你这个年龄远不及你。”
刘贺州一笑：“你能否告诉我，哪几样东西对你最重要？”
李寒心中一动。
刘贺州肯定是想让他报考山河大学的，只是李寒很好奇对方的理由。
这里边肯定有一些普通人的误区。
“家人，好友，还有自己的身家性命。”
李寒思考了片刻，道。
说实话，穿到这个世界，像青史留名什么的，李寒的梦想没那么大。
能走多远算多远。
如果前路太难，那拐弯找个地方蹲下就是。
“很好，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心里只有大道。”
刘贺州自嘲一笑，风吹在灌木丛一般花白两鬓，让李寒一时愕然。
“真正的聪明……越早懂得这个世界，才能越早找到自己心中所要。”
刘贺州转身，看向远处，道。
李寒眼神一动。
这种感觉之怪异，仿佛一个腰缠万贯之人告诉一个天天跑外卖的——有钱很痛苦，还是一无所有的时候最美好。
真真假假，但交浅言深是真的。
李寒没有接话，既然对方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在非足够强势的情况下，必然会自己找话题。
果然，刘贺州转过身，看着眼神戒备的李寒，慢慢撩起裤腿。
像很多中年人一样，对方穿着一条卡其色灯芯绒长裤，高大的身形，清癯的相貌，脸上有点养尊处优与世无争的痕迹。
……从气质上来说，对方更像一个忠厚长者，是以，对方略显唐突的话语尽管让李寒有些诧异，李寒并没有直接走人。
随着刘贺州裤腿被拉起，李寒怔在原地。
脚踝之上是一条闪着银光的义肢。
“十年前一场遭遇战，十几个人死了，我活了下来。”
刘贺州直视李寒：
“如果有一天，把你放到一个环境里，每天要不你死，要不你朋友死，那样的每一天，会让经历过的人都讨厌一天会有二十四个小时。”
“我来自山河府一个卫星城市，成绩一直不错。到我十七岁高考后，第一次用上了手机。”
“大学在基地市，为了节省点路费，我半年回去一次。平时只用手机跟家里联系。从大一下期开始，我跟家里的联系就越来越少。”
“二十年前，我母亲去世，我没回去。十八年前，父亲去世，也没回去。”
刘贺州顿了一下，目光灼灼：“我当年的分数如果放在普通武道大学，会去文明学院，治安学院，但那年我追求大道，去了一所更高的大学，进了侦察学院。”
李寒默然，刘贺州转了半天峰回路转。
……侦察学院很可能是排名靠后的学生才会去。
“那我为什么要选择山河大学？”
李寒直截了当。
“以你的分数，很稳当进文明学院。并且，我们学校有多导师制，除了在你专业上可以辅导，还可以在你修行的路上给你细心指导。”
刘贺州道：“在大昌，这个待遇很难。即使东南武道大学也没有多导师制。”
李寒看着刘贺州的眼睛，分辨着这个信息的真假。
李寒倾向于相信对方并不会撒这种谎。
因为，在最终填报之前，会有五花八门的大学推介，其中每个学校都会着重讲明自己的优势。
实际上，这两天很多学校已经开始了派发传单，今天反应测试完成后，更多的学校行动起来。
“有人指导和没人指导，在修行上是两回事。而且，双管齐下，两不耽误。”
刘贺州继续道。
“刘教授，请容我思考一下。”
李寒没有直接表明态度。
“小友，你来不来我们学校都是缘分，修行路上一切顺利。”
刘贺州点头，一笑。
回到房间，李寒脑子里还浮现着刘贺州的话。
但已经约定好的事情，再考虑于己于人皆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