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战
被督战队逼着,仿佛赴刑场的罪犯一般走向战场,刘岩心里憋屈。
哪怕他很想和传说中如狼似虎的金兵较量一下,此刻也战心全无。
废物宋军,废物宋将,废物统帅,还有连废物都不如的大宋官家,凭什么让老子死战?
“不知道这副木甲防御力如何?能不能抗住刀剑劈砍?要是有步人甲就好了!”
摸了摸身上木甲,刘岩暗道。
虽然是木质护甲,却是经过多道工艺精心制作,固然比不上金兵的铁甲,但防御力并不差。
前世曾一度沉迷古代军事,刘岩对宋代甲胄还是了解的。
宋朝士兵装备的甲胄,即大名鼎鼎的步人甲,那是不逊于‘铁浮图’的重步兵铠甲。
古代铠甲巅峰之作,防御力惊人,不惧弓箭流矢,不惧刀剑加身,士兵集结冲锋时,宛如钢铁洪流。
缺点也很明显,近六十斤的重量,对士兵体力负担太大,不耐久战。
但刘岩自忖,以他现在变态的体力,可以轻易承受步人甲重量,丝毫不会影响行动。
只不过,步人甲制作工艺复杂,价格昂贵,他们这支新军显然没法普及。
而且,步人甲是重步兵配置,自己是骑兵,有也轮不到!
“这么好的铠甲,穿在这厮身上,简直是浪费!”
瞥了眼不远处的都军使吴渠,刘岩‘呸’了一下,肚诽道。
都军使是百人将,已经迈入将校行列,而且马军将校级别自动提升一阶,地位堪比步军营指挥,装备不是他们这些小兵能比。
吴渠身上穿的铠甲,虽不是刘岩心心念念的步人甲,却也十分精致,不比那些金兵身上的铁甲差。
可刚才炸营时,穿着不惧飞箭的精良铠甲,吴渠这厮竟然趴在树根底下装死!
这特么不是浪费,什么是浪费?
现在的刘岩,已经有些明白,为什么面对已经被金兵打残的辽军,数十万装备精良的宋军却不堪一击,连战连败,金兵南下时,更是近乎毫无还手之力了。
军无战心,从上到下,人人贪生怕死,畏战如虎,就是加特林观世音菩萨穿越过来,也无能为力啊!
“二郎,老高,我们一起,不要分开!”
耳旁传来章雄的声音。
看了章雄一眼,刘岩有些感动。
章雄身强体壮,力气惊人,是他们三人组中战力最强的一个,这般嘱咐,明显有照顾自己和高健的意思。
在马军营副指挥使田慎和步军统领张琼的安排下,一千步兵和下了马的五百马军,排成战斗方阵,挺枪出林。
树林外喊杀声震天,但随着军阵出林的刘岩,却没看到厮杀战场。
映入眼帘的,是数百匹战马的屁股!
原来,被堵住的金兵,得知林中宋兵围过来后,首领命令所有金兵放弃战马,并将战马堵在后方。
对这些金兵来说,当务之急是杀出重围,前往成安县渡口过河,而不是在这里纠缠。
为此,哪怕是珍贵的战马也顾不得了。
相应的,另一个方向,宋兵面临的压力却成倍增加。
所有金兵都豁出去了,个个奋勇上前,狂吼厮杀,将对面宋兵逼的连连后退。
虽然步军统领薛广以身作则,身先士卒战斗在第一线,但这支宋军毕竟是新组建的部队,第一次上战场,哪里能跟拼命的金兵抗衡?
即使在督战队的逼迫下不敢后退,可进攻时难免胆怯,十分实力发挥不出三成,虽是一千对三百,也招架不住。
双方伤亡率,达到惊人的一比十不止!
即死一个金兵的同时,至少有十个宋兵倒下!
短短时间里,就有上百宋兵阵亡,金兵却只损失了十个不到。
就连统领薛广,尽管十分悍勇,奋勇厮杀在前,却也挡不住金人,要不是周边亲卫拼命,加上铠甲护身,说不得已经阵亡了。
在那名铠甲金兵首领调度下,金兵形成锥子阵型,不断凿穿宋兵,眼看着距离突围不远。
知州汪伯彦早躲到了后面老远地方,美其名曰‘后阵观敌,思索良策’,实则随时准备掉头逃跑。
但通判赵不试却一直在现场,通过传令骑兵不断下令,调整宋兵阵型,将这伙金兵死死堵住。
“金人战斗力太强,薛将军挡不住了!”
眼看着金人不断向外突围,宋兵包围圈越来越薄,赵不试连忙派人向林中田慎和张琼下令,让他们调五百人绕至后方,参加正面狙击。
得到命令的田慎和张琼不敢怠慢,连忙抽调五百人,马军二百,步军三百,向这边急急赶来。
刘岩三人,正好在其中。
五百人一过来,就被赵不试分作二组,每组二百五十人,填补在狙击阵容后面。
新狙击阵型刚形成没多久,前面的宋军阵型就被杀穿,大批脸上沾满血的金人,疯狂挥刀扑至。
‘噗呲’‘噗呲’
鲜血飞溅。
前面的宋兵,立刻倒下去好几个。
没上过战场的人,永远不知道战场的残酷。
特别是这种面对面冷血厮杀的场景,尤其震撼人心,胆子小一点的,连手中武器都拿不稳。
而拿不稳武器的结果,就是死。
那几个死去的宋兵,就是因为心中畏惧,反应跟不上,被对面金兵一刀斩杀。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
刘岩前面的宋兵,挺枪前刺,正好刺在对面金兵胸口。
就在刘岩以为这个金兵死定了的时候,枪头却停留在金兵胸口铁甲上,发出‘当’的一声,而那名金兵乘势上前,一刀将这名躲闪不急的宋兵枭首。
这就是战场,简单直接,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生死只在一线间。
“哇呀呀!”
杀了一名宋兵,这个金兵凶性大发,看也不看,身体向前猛冲的同时,一刀向刘岩当头斩下。
‘噗呲’
枪头闪电般扎入金兵举刀手臂腋下,将其刺了个对穿,又迅速缩回,毒蛇般刺入脸部。
抽回长枪,看了眼枪头上的白花花的脑浆和鲜血,刘岩心里一阵恶心。
说到底,他也是第一次上战场,还是这么残酷的近身白刃战,不可能和那些百战老兵一样安然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