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席买和乞儿
五人围攻，未能让尉迟恭动一步。
唯一的机会，居然还是靠太子殿下的嘴炮得来的。
秦怀道神情无比沮丧。
从小到大，几乎没人不夸他是天才，说他虎父无犬子。
秦怀道虽时刻自省，警告自己不可骄傲，但到底少年心性，内心里不可避免的滋生傲意。
可今日一战，将他傲意彻底打没。
甚至于，让他有点灰心丧气。
“哼，怎么这点挫折都受不住？”尉迟恭斜眸看向秦怀道：“别说你，就是你父亲来跟某捉对厮杀，也赢不了。
真当某这大唐第一勇武之名，是别人吹捧出来的？”
似有火焰在胸膛燃烧，秦怀道抬头，少年人的眼眸里蕴着火焰。
鄙视他秦怀道弱，可以，但说他阿耶弱，不行。
“楚国公，我总有一天会打败你的。”秦怀道如发誓言一般郑重。
尉迟恭冷哼一声，不拿正眼看他。
李承乾心里松口气，对尉迟恭很感激。有他这番刺激，总算让秦怀道重燃战意，从失落中走出来。
赢了大名鼎鼎的楚国公，其余人却是兴高采烈的，房遗爱更是激动的差点落泪，总算能逃出魔窟。
“只允你一天时间，天黑之前必须回到府里，否则老夫亲自去捉你。”
尉迟恭的话如一盆冷水浇到房遗爱头上，让他的喜悦迅速打折扣。
要离开演武场的时候，李承乾朝尉迟恭道谢，诚心实意。
为房遗爱，也为秦怀道。
尉迟恭淡然接受太子的道谢。
李承乾瞧着这位孤傲的大将军，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没忍住多说了一句：
“楚国公，我刚才说的话多是戏言，但有些话您不妨多思量。”
众人离开楚国公府的时候，没注意到演武场的角落里有一道身影。
直到几人身影彻底消失，尉迟恭喊了声：“出来吧。”
尉迟涵从角落里走出来，低着头喊道：“大父。”
“太子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尉迟恭问。
“嗯，听到了。”尉迟涵低着头道。
“太子因大父和你阿耶之故，没有选你做太子妃，你心里可有怨？”尉迟恭问道。
“没有。”尉迟涵抬头，认真道：“孙女因大父而贵，若无大父，恐不如寻常百姓之女，怎会对大父怨。
至于阿耶，他纵不堪，也是我父，子不言父过。”
“好孩子。”尉迟恭眼眸难得露出温柔之色，轻轻揉了揉孙女的头。
只是很快他眸光又蒙上阴霾，连涵儿都觉他阿耶不堪吗？
尉迟恭说正在给房遗爱打基础，并不是说谎。
别看当时尉迟恭的木棍跟雨点似的落到房遗爱身上，但实际上力道并不重，会疼但不会让房遗爱受伤。
每天训练后，尉迟恭还给房遗爱准备了推拿和药浴，来消除暗伤。
“师父其实对我很好。”房遗爱道。
“各家的家传武功都有诀窍，强练会损伤身体的，楚国公给遗爱贤弟安排的药浴推拿，应该是尉迟家独有的消除暗伤的秘法。”秦怀道说道。
李承乾听了两人的话，心里总算彻底放心，对房相也有了交代。
众人骑马来到皇庄，远远就看到村口的地方，一个少年正带着一群半大小子在练习武功。
虽然只是简单的拳架，喊得却很有气势。
这些半大孩子多数衣衫简朴，甚至是简陋，像是乞儿。
瞧见太子的身影，席买停住练习，小跑到近前，先是躬身行了一礼，然后牵住太子马匹的缰绳，往村里走。
“席买，这些孩子是怎么回事？”李承乾问。
“回殿下，他们是长安城里的乞儿，之前被几个成年乞丐控制，强迫他们乞讨。
讨来的东西几乎全都收走，连让他们饱腹的食物都不留下。
我偶然撞见，就把他们救了下来，带回了皇庄。”
似乎害怕太子殿下觉得他自作主张，席买赶紧又解释说，这些孩子仍旧会上街行乞，讨口粮，并不占用皇庄的粮食。
等讨到每日口粮后，还会到育婴堂帮忙干些洒扫的活计。
平时他们在皇庄的草料场里住，会帮皇庄干些杂活冲抵房租。
席买牵着太子的马往前走的时候，半大孩子们都仰着头，胆怯的望着高头大马上的贵人们。
从小沿街乞讨的孩子，最是有眼力，知道那些人能靠上去乞讨，那些人见了得远远躲开，现在骑马的贵人们就属于后者。
李承乾翻身下马，来到乞儿们面前。
仔细打量，乞儿有男有女，但都是残缺之人。
“席买，告诉村正，今后他们的口粮从皇庄出。”李承乾道。
席买大喜，朝着乞儿们喊道：“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大唐的太子殿下，他刚才允诺，今后皇庄会管你们吃喝，还不赶紧谢恩。”
“谢太子殿下收留之恩。”乞儿们狂喜，纷纷跪下高呼。
“平身吧。”李承乾淡笑道，转身离开。
席买是个聪明的，知道长安育婴堂对李承乾的特殊意义，特意交代乞儿们多去育婴堂帮忙。
有善因结善果。
众人穿过皇庄，进入矮山。
村正说了，因为村里人时不时进山打猎，所以矮山里很少有大型野兽，只有小型野味。
李承乾也不在意。
今日来的目的，主要是为带房遗爱出来散散心，打些野兔野雉即可。
不知道是不是房遗爱天生招大型野兽，他刚独自行动就遇到一头野彘。
民间有说法成群的野彘不可怕，落单的野彘却异常凶狠，敢跟虎罴争锋。
房遗爱再次惨叫发出求救信号，李承乾等人急忙赶到，将野彘围殴打死。
当回到村里，见到众人抬着的野彘时，村正都傻眼了。
才刚跟太子殿下说，山里没大型野兽，这就遇到了野彘。
亏得太子殿下没深究，否则非要治他个欺君之罪。
将五六百斤的野彘丢给村正，让他找人收拾干净，做顿杀猪菜。
李承乾几人只是吃个鲜，就算秦怀道几人是习武的，很能吃，也没吃掉多少肉，剩余的都被李承乾赏给了村民们。
就连乞儿们都分到一块儿肉，一碗汤，吃的满嘴流油。
天色将暗的时候，众人回到长安城，将房遗爱送回楚国公府。
房遗爱眼巴巴望着太子殿下。
“殿下，你可别忘记我，多来看我呀。”
待看到李承乾点头，才一副赴刑场的架势，回了楚国公府。
回到东宫后，立刻有人来报，说今日有官员来东宫求见太子殿下，李承乾听见名字的时候愣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