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谁人法相，冠军无双
翌日。
御书房。
因为早些年间的种种经历，今上发自内心的厌恶着如同囚笼般不得自由的皇城。
早在数年之前，就遣工匠修缮西苑，以待搬迁。
而御书房，便是其在搬迁之前作为平日处理政务，召见群臣之处。
年轻的冠军侯卫无双端坐在南州进贡而来的黄花梨木椅上，其身穿青色儒袍，头戴白玉冠，腰佩山水玉。
本是一副寻常读书人打扮，可因其身材高大，神姿英武。
坐在大殿之中，未显露出几分儒风雅骨。
却如若金翅大鹏环游天阙般，睥睨四方。
一股好似旭日初生般的炽烈气势，不凝自现。
“你这扫平八方、军道无双的拳意倒是越发霸烈了，让人不敢直视。”
坐在上首，一身玄衣道袍、长发披肩的大乾天子结束修玄入定，缓缓睁开双眼。
带着一抹说不出的欣慰笑意，轻声说道：
“看来若是让你带军再度横扫匈奴，便有望打破神通铸就法相，而我大乾也要再多一位人间真君，不愧是朕的冠军侯！”
冠军侯卫无道，乃是当今天子潜邸之时府上的养马奴之子。
今上登基之时，不过三岁幼童。
被当时皇后看重，选做太子身边玩伴。
无意间，显露非凡武道天资，入得天子眼中，接入宫中培养，待其如若亲子，关系非比寻常。
十七岁那年卫无双以武道神通秘境之身进入军营，官拜剽姚校尉，与军讨伐匈奴。
短短半年时间，率领八百骑兵深入大漠，两度功冠全军，封爵冠军侯！
而在此时，他才年仅十八岁！
所谓少年天骄，不外如是。
“拳脚搏杀，不过小道，能带兵百万纵横疆场，才不枉人生一遭。”
“而这些却也都比不上陛下统御山川、治理天下、教化万民之功，我等军士能有些许功绩，也全仰赖陛下支持。”
卫无双眼眸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诚心说道。
“哈哈，你呀你，出去走了一趟，倒是学会了圆滑，变得不讨喜了。”
大乾天子呵呵一笑，眼中笑意不减。
相较于年轻气盛的冠军侯。
登上九五至尊之位已经十五年的大乾天子，显得平平无奇。
一身万国上邦的天子气息收敛于无，脸上带着一抹参玄悟道的淡然恬静。
比起主宰亿万生灵的众生天子，他倒是更像一个观中真修。
“不过即便如此，朕还是愿意同你说话，不像朝中那些腐朽之辈，张口尽是些家国法度、祖宗规矩。”
“若真能知行合一朕倒也真敬他们几分，但太祖当年还定下规矩，凡贪腐六十两以上者扒皮充草，现在却都人人不提。”
“可见，这些儒官，尽是些满口微言大义实则肮脏透顶的虫豸。”
大乾天子愤愤一语，似是露了真怒。
但从其眸子深处显露而出的深邃之色，就知这一切不过表象。
“陛下勿要动怒，免得气坏了龙体。”
卫无双神色关切，恭敬一语。
见状。
大乾天子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满意之色。
“算了，也是朕被气昏了头，这些内廷的事情和你说些什么。”
他无奈摆摆手，随后转过话题。
“昨夜那异象，你可曾看到？”
“回陛下，臣昨夜离开御书房之时，正好看到那异像展开，笼罩皇城。”
卫无双点点头，神色凝重。
“一开始，臣还以为是有魔道法相境的武道高人夜闯宫城，触动了皇道龙气，遭遇反噬方才如此。”
“但回过头想想，恐怕不是这般，而是有人修行魔典，以此炼髓换血，铸就武道根基，陛下您说......”
迎着卫无双疑问的目光，大乾天子眉头紧锁。
昨夜那巨魔横空，挥手吞噬一颗生命星球的骇人景象不仅惊动神都当中所有人。
此时，怕是大乾境内所有武道宗派、世家门阀，都得知了消息。
而他也知道卫无双没有说全话语里的深意。
沉思良久，缓缓摇头。
“不是乾儿，他虽因为先天之故困于搬血秘境多年不得进，但我知其性子，断不会修这灭绝人性的魔功。”
大乾天子语气坚决，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东宫太子李道乾，皇后在怀有他时遭受魔道幽冥教袭击，身受玄冥一掌，寒意浸体，伤了骨髓，导致先天不足。
这么些年来看了无数名医，吃了数不清的大药。
却都一直停驻于武道搬血秘境，不得寸进。
若这皇城内谁最后可能修行魔功，也有那个能力。
卫无双想不出其它人。
但天子都如此说了，他果断闭嘴。
然而，自古以来。
元始天魔之相，必是绝世大魔所有。
若不能在孱弱之时，将其扼杀于摇篮当中。
那日后，必将惹来世间一片生灵涂炭。
而本就对当今大乾天子锐意改革触犯到了自身利益而感到不满的诸多武道宗门、得利群体。
此时得知此消息后，恐怕便有了兴风作浪的理由。
圣天子在位，天下必然一片太平。
天灾不生、大魔不降。
然而，眼下元始天魔降生，显露吞噬生命星球的异象。
此情此景，暗示着什么，简直呼之欲出。
“朕已经叫王伴伴去查了！一定会找到此人。”
想到此事中暗藏的潜流，大乾天子不怒而威，大殿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凝重。
尽管他算不上什么武道高手。
可在一国气运，皇道龙气的加持之下。
一言一行仿佛口含天宪，蕴含莫大威严。
“此事自有东西两厂暗查，你无需多管。眼前你的要务依旧是训练军卒、整备军需，一切以扫灭匈奴为重任。”
沉默片刻。
大乾天子轰然起身，衣袖一甩间，尽显天朝上国之主气度。
“朕要在三年之后，听到你封狼居胥、饮马瀚海的好消息，以此祭祀宗庙、告拜上天！”
“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卫无双轰然拜倒，语气铿锵。
抬头起身，眉宇之间散发无尽杀气。
凝练到极致的武道意志透体而出，一时间犹如旌旗横空、猎猎作响，万千铁骑轰鸣，碾碎一切。
瞬间将整个御书房化作冲杀战场、人间炼狱。
“朕等你的好消息！”
大乾天子背过身，平静一语。
“臣告退。”
卫无双再次行礼，躬身告退。
走出御书房。
他站在台阶之上，凝视天地间素白一片。
看着这浩大宫城，眼中闪过一抹说不出的疑惑：
“不是太子，那又会是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