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与假
即使赢下了决斗，凯瑟琳也并没有剥夺一个父亲教授自己孩子怎么活下去的职责。
第二天一早，卢卡斯便将奎托斯带到了定居点房屋前的空地上，同样来到这片空地的人，还有埃弗茨与他的父亲。
为了让这两个孩子能够成功的活到成年，无论是奎托斯和埃弗茨，还是他们的父母，从现在开始，一刻都不能松懈。
“好了，奎托斯现在你可以开始逃跑或者进攻，无论干点什么都可以，唯一的要求是不能停下来。”卡塔昌丛林战士从来都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他们只会用最简洁的语言，表达当前的状况。
从卢卡斯的眼神中，奎托斯已经知晓他的意思，很熟悉的感觉，但即便是在斯巴达，也没人会丧心病狂到让一个一岁的孩子直接参加实战训练。
没有什么基础训练，疼痛是最好的成长方式，疼痛也会让一个人把求生技巧迅速转化成本能，最主要的还是卡塔昌的丛林不会给你准备时间，一旦有机会，它会毫不犹豫的弄死你。
奎托斯默默伫立在原地，没有贸然行动，战斗本能告诉他，把背后露给敌人，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一旁及时响起的哀嚎声，表明了他的决定无比正确。
嘭！
奎托斯的身影瞬间便飞出了几米远，力道刚刚好，身体上传来的疼痛足以让他龇牙咧嘴，但却不足以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显然卢卡斯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决定如何行动，在卡塔昌，生与死只是一瞬间的便已决定，没有准备时间。
迅速起身翻滚，躲过卢卡斯风轻云淡的一脚，现在奎托斯不再思考什么进攻，他只想少挨几次打。
一旁的埃弗茨也不再哭泣，因为他发现哭只会耽误他躲避那如雨点一般的拳头。
随着恒星的逐渐升高，除去有着清理和放哨任务的，其余红头巾们都陆续聚集，他们坐在椅子上，喝着美味的荆棘树汁，一边对着奎托斯与埃弗茨评头论足，一边开着并不是很文明的玩笑起哄。
整个上午，奎托斯都在不停地上下翻飞，物理意义上的上下翻飞，卢卡斯在上下，而他在翻飞。
做为经验丰富的卡塔昌丛林战士老兵，对于战局的掌控，自然是游刃有余，到饭点的时候，也正是奎托斯与埃弗茨趴在地上起不来的时候。
在卢卡斯和埃弗茨父亲的带头下，空地上的其他人也陆续离开回家吃午饭。
没人搭理趴在地上一边“斯哈”，一边喘着粗气的奎托斯与埃弗茨，他们必须自己摸索着学会怎么活下去。
已经经历过一世为人的奎托斯，很快便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显然这种训练并不会局限在上午，如果他不趁吃饭的时间补充体力，下午只会更加的痛苦。
稍微平复气息之后，奎托斯便挣扎着起身，一瘸一拐的挪动。
奎托斯的动作，埃弗茨都看在眼里，虽然两人在庆典之前，都没怎么接触过，但对这个哥哥一般的人物，他有着天然的信任，于是也有一样学一样，挣扎着向自家的方向挪动。
“是不是有人帮你！谁？”
看着埃弗茨这么快就出现在门口，贾尔博然大怒，这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活到成年。
埃弗茨一脸委屈，眼眶里泪水开始打转，他不知道为什么之前那么和蔼的父亲，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没...没有...我看见奎托斯哥哥...起...起身，我也跟着起身......”
断断续续说完，埃弗茨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
“哭！就知道哭！你看看人家奎托斯，有吭过一声吗？”
虽然埃弗茨很想反驳说奎托斯不会说话，但父亲的招手让他并没有继续这种不理智的行为，毕竟他现在真的很饿。
另一边奎托斯回家之后，便径直走向石桌大快朵颐。
桌上的肉类很充足，从星界军退役后，自然不用再啃那让人难以下咽的淀粉棒，卡塔昌的丛林即使再危险，几个丛林老兵围猎头格洛兽也不是什么难事。
孩子的沉默不语，卢卡斯和凯瑟琳早已习惯，为此他们甚至还有些愧疚，因为军医检查过，奎托斯并没有什么先天上的不足，最有可能的原因，是由于卡塔昌出生的孩子，记事都很早，所以奎托斯出生那晚的藤蔓入侵，惊吓到了孩子。
不过，军医也安慰道两人，这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随着孩子成长，突然恢复说话能力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午饭后，训练并不会马上开始，而是会给孩子们留出足够的时间消化食物和恢复体力。
趁着这个时间，奎托斯想近距离探索一下定居点边缘的丛林，只是刚一出门，就看见了埃弗茨。
“奎...哥......”
埃弗茨不知道奎托斯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话说了半句又吞了回去，只能看着对方傻笑。
对于埃弗茨的示好，奎托斯并没有理会，径直朝着目标走去，期望自己的冷漠，会让他知难而退。
埃弗茨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看向凯瑟琳阿姨。
“别怕，跟着他。”
凯瑟琳小声的说道，自己的孩子她是知道的，虽然沉默寡言，但心性不坏，再说了多一个玩伴，也许能让奎托斯变得开朗起来。
得到凯瑟琳阿姨的回答之后，埃弗茨高兴地转身跟了上去。
“奎托斯，等等我。”
“奎托斯，你要去昨天打枪的地方吗？”
“我跟你说......”
小孩子对自己的同龄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但埃弗茨的喋喋不休，奎托斯并没有理会，他心里想着另一件事。
昨天定居点的火力展示，固然让他惊讶，但更让他震惊的是，这里很有可能并不是幻境，因为子弹、激光和爆炸对丛林产生的破坏是那么的真实和合理，在他的认知中，没有任何一个神，能将幻境制造的如此真实，只要是幻境都会与真实世界相悖的地方。
再次来到昨天的地方，眼前的一幕让奎托斯已经分辨不出这个世界到底是真是假，除了被破坏的树木没有恢复原样之外，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就连那些倒下的树干，一晚上时间便消失不见。
直到很久后，奎托斯才会明白，无论是什么生物，一旦倒在卡塔昌丛林，那么它会迅速消化掉你一切存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