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下注，菜鸟还是天才
江路迢以为孟千灯会和其他寻常弟子一样，在塔里待一时就会出来。
可她没有。
一天，三天，一周，半月......等到第二十天的时候，江路迢才迟钝地意识到孟千灯在刷榜，她在爬试炼塔。
期间济世堂的师兄师姐来找过他，见他居然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在试炼塔门口傻等，恨铁不成钢地骂他有病。
江路迢也觉得自己有病。
等这么久，就为再看一眼她的眼睛么？那双星轮样的眼睛他只在梦里和深夜观星时见到过，就这么错过，实在可惜......
试炼塔中又走出三个结伴行的弟子，绕到榜前打量交谈着：
“诶？榜末尾这个叫孟千灯的资质也太差了，试炼一层都待快一个月了，还没出来。”
“是啊，一层那么简单，就算是个凡人也用不了这么久吧。”
“不过，有没有可能人家是在爬榜呢？”
此言一出，便立刻有人反驳：“铁定不可能，越往上走难度越大，不出塔休息根本就撑不下去，除非是个傻子。”
“是啊，看她的榜单信息，是第一次进试炼塔的新弟子，还是个杂役，资质能好到哪去？反正我赌她肯定是在第一层困着。”
争论声持续着，随着这几个弟子的离去逐渐消散。
江路迢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喃着孟千灯的名字：
“孟千灯，爬榜......还是受困一层......”
他凤眸微敛，低笑一声，随即有了新的乐子。
灵网多了一条热门消息——
【试炼阴塔前有弟子坐庄，赌一个入塔三月未出的弟子究竟是菜鸟还是天才】
试炼塔来来往往的弟子极多，不少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前来围观，便有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有关孟千灯的赌约越吵越热，最后几乎所有来下注的人都笃定这孟千灯是个菜鸟。
因为没人会信一个杂役弟子会三个月不出塔在里面刷榜。
他们坚信另一种情况，这菜鸟是被迫困在塔内一层出不来。
最后局势一边倒，不少吃瓜群众纷纷下注，都准备好从这盘稳赚不赔的赌局中赚个盆满钵满了。
这赌局中只有一人赌了孟千灯是个天才，赌她在爬榜，而且会超过现在的榜首宋林霏。
那人就是坐庄的江路迢。
众人笑他疯魔，笑他异想天开，笑他这次会输的倾家荡产。
但江路迢始终盎意不减，正当众人看笑话之际，一个同样穿白袍配碧色葫芦的姑娘拨开人群，来到八仙桌旁。
有好事者眼尖，认出这姑娘是济世堂的宁棠，起哄道：
“哟，江路迢！你师姐也来下注啊！”
宁棠性子素来温婉，饶是旁人取笑她也没生气，耐着性子朝江路迢说道：
“路迢，师父就快从蓬莱回来了，别再胡闹了，跟我回去。”
江路迢不慌不忙，朝宁棠嬉笑道：
“师姐莫急，我昨儿夜观天象，那姑娘今日就出来了，再等等。”
宁棠心头一梗，虽生气，可面对这性格乖张顽劣的小师弟，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她秀眉蹙了又蹙，最后揉了揉眉心，无奈叹气道：“随你。”
宁棠说罢扭头就走，可刚走没两步，身后人群突然迸发出一阵惊呼和唏嘘声。
“快看试炼榜！”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瞬间都落在了那巍峨黑塔的塔身上。
浮在塔身上的试炼榜突然有了细微又巨大的变化。
云榜最末尾小小的一行字像是刚睡醒，慢悠悠闪了闪，随即以迅雷流光之势飞快攀升。
翻越了一行……
又一行！
那行小字始终没停，最后在众人的瞩目中，挤下了常年霸榜第一的榜首【宋林霏，九层，耗时四月出塔】
新的榜首，则是众人口中作赌看笑话足有三月的菜鸟——
【孟千灯，九层，耗时三月出塔】
众人看着最顶上的字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然后在下一秒，响起如同炸锅般的喧闹吵嚷声。
“看到云屏上的榜了吗？！我的天！三月速通九层啊，把宋林霏都挤下去了！”
“乖乖，本以为是最底层，没想到人家是大气层！”
“孟千灯？孟千灯是谁啊？没听说过宗门新秀弟子里有这人啊。”
“前面的，看榜上信息！”
“......我靠，这么牛逼的人居然只是个藏宝阁杂役！！！新弟子入门不是按资质分配的去处吗？负责分配的掌事睡着了？！”
“这怎么可能啊？一个杂役居然能爬到榜首......试炼塔是不是坏了？”
“欸，说试炼塔坏了那人，你该不会是下注亏太多要耍赖吧！”
“......嚓，本来以为能稳赢，这下亏大发了......”
“还好还好，我就是个看热闹的，没下过注。”
提起下注，人群又是一阵喧嚷。
众人注意力纷纷转回到当初设赌约的桌案上。
相比众人唉声叹气的苦相，江路迢依旧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好了好了，买定离手，老规矩啊，交灵石的左边，交灵宝材料的右边。”
人群自顾自看着热闹，感慨着江路迢这厮走的什么狗屎运，全然没注意黑塔里默默走出一抹山青色身影。
孟千灯一出塔，就看到不远处的广场上乌泱泱聚了一群人。
她想上前凑凑热闹，却发现压根挤不进去。
视线转了一圈，瞥见了一个正往外走的白衣姑娘。
她凑到那白衣姑娘身旁，打探道：
“敢问仙子，这里围那么多人是做什么呢？”
宁棠刚从人群中挤出，还没消化完江路迢整出的这些荒唐事儿，面前忽地又冒出一个少女来打听。
她本想借口推辞，却在看清少女模样后怔愣了一瞬。
这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穿着一身满是破损划口和皱痕的山青色劲装，像是刚经历一场殊死搏斗。
但让她移不开眼的，却是这少女身上从容明媚的气质，像是峡谷夹缝间的山花，散发着向阳而生的蓬勃生命力。
被宁棠这么一眨不眨地瞧着，孟千灯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开口道：
“若是仙子不方便，在下就不打扰......”
可她话还没说完，白衣女子突然拉起她的手腕，细长的秀眉紧蹙，看着她严肃道：
“你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当儿戏呢？”
“啊？”孟千灯一脸惶恐，她指了指自己，不确信道：
“我吗？！我......我就单纯来凑个热闹......”
难道这年头当吃瓜群众也有损身体健康了？